方圓百裏,全然被晏乘興手中那一張壺公符籠罩在內,氣息隔絕,天道在外。


    而身處壺公符內,晏乘興就相當於是半個聖人。


    毫無疑問,等到下方那頭陷入狂暴的通臂猿聖將全城百姓屠戮殆盡,枉死的冤魂,將會讓晏乘興的修為,暴漲到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


    晏乘興凝望著那隻懸浮於天,渾身遍布棱角的異獸,不敢有所大意,將一身靈氣,匯聚於額前。


    一聲敕令,數千隻百姓、妖族冤魂,猶如槍林彈雨,向著吞天轟去。


    冰冷的獸曈內,亮起一道光芒,轉瞬間,這股來自洪荒深處的君王敕令,響徹壺中天地。


    晏乘興眉頭微皺,這異獸當真不簡單。


    半數羸弱的冤魂,在那一聲怒吼過後,自行爆亡,若非夏澤於心不忍,不想讓枉死的百姓不得超生,恐怕他真正能夠掌控的冤魂,並不多了。


    地麵上,徐修竹連踏數步,手掐劍指,從寶劍劍鋒,分化出數十道雄渾劍氣,將一隻身形矯健的豹妖斬殺後,扯下一塊布,將劍刃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靠在牆邊鬆了口氣。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徐修竹嚇了一跳,猛然迴頭道:“不是吧......”


    他長劍都砍得卷了刃,好不容易才將他擊斃,這若是還不死,他也隻能躺地上罵娘等死了。


    徐修竹喉結處動了動,握劍的虎口生疼,那隻豹妖,果真重新站來起來,隻是雙目無神,冷冰冰望了他一眼,然後背後橫生肉翅。


    雙翼一振,高高飛向天空。


    不僅僅是被徐修竹斬殺的這隻,宿夜城內,無論是何種族的妖物屍身,通通死而複生,行屍走肉一般,並且都長出了一對與身形不匹配的肉翅,宛如離弦之箭齊齊升空。


    通臂猿聖雖並未生出翅膀,但已經不再肆意破壞,身形不斷縮小,變作個全身赤裸,形銷骨立的男子,茫然的望向天際。


    一個君王馳騁沙場,除非戰至最後一刻,否則身後,就該有千軍萬馬。


    夏澤佇立在吞天山嶽一般雄偉的身軀之上,而在他周身,縈繞數不清的妖族傀儡。


    “你竟是這般偉大的存在......你......何不臣服於我?相比於這個羸弱的賤種,你和我,才是真正大道契合的呀。”晏乘興癡迷的看向吞天,滿臉豔羨。


    一聲喝令,滿天死魂,千百妖兵,以利爪和獠牙,刀兵相向。


    與此同時,晏乘興足下,亦有一頭雙眼如炬的龐然大物,瞬間成型。


    刹那間,無數冤魂和妖族傀儡撕咬在一起,鮮血淋漓,殘肢亂飛。


    宿夜城,鮮血和殘肢斷臂,不斷墜落,好似又下了一場血雨。


    夏澤在兩隻龐然大物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迅速向後倒飛而去。


    轟隆隆一聲震天巨響,摧天獅聖在與吞天的對撼中,徹底敗下陣來,像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轟然倒塌。摧天獅聖如今身死,魂魄被晏乘興以刀法掌控,徹底淪為一尊傀儡,可麵對這隻血紅色的巨獸,血脈裏那股恐懼便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令他瑟瑟發抖,不敢有半點與之為敵的想法。


    吞天死死咬住黑色巨獅的喉管,將手下敗將牢牢控製住,他抬起頭,看向晏乘興,眼眸之中的兇狠更勝幾分。


    “打贏一隻不過八境的妖物魂魄,不必這樣沾沾自喜吧,況且......”晏乘興雙臂環胸,略作遲疑,旋即笑道,“這樣的妖物,我還有不下十隻!”


    又有一隻數十丈高的猙獰蛟龍,口中吐出凜冽的寒冰還有颶風,選速殺向吞天。


    晏乘興眼前,一道紅芒閃過,他冷笑不已,迅速變掌護在身前,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夏澤遞出一拳砸向他的胸膛,卻被他率先一步以掌護住要害,剛要還手,結果夏澤另一擊勢大力沉的撐捶,已然殺到額前。


    危急關頭,晏乘興隻得身體略微靠後,然後顧不得發力不全的弊端,轟出一拳。


    拳峰相對,炸出一道道駭人的氣機漣漪。


    晏乘興迅速收迴手,顧不得拳頭上傳來的酥麻和疼痛,對麵那個瘋子已經再度殺到,暴喝一聲,迅速還以眼色。


    夏澤那一擊霸王硬折韁,終究隻是貼著晏乘興的臉頰劃了過去,十分力道,隻用出了不到三成,而晏乘興慌亂之餘,果斷一腳踹向他的小腹。


    二人雙雙拉開身位,不約而同吐出一口鮮血。


    夏澤匆忙擦去嘴邊血跡,怒視前方,口中罵了句不太好聽的粗語。


    他早就知道晏乘興身為兵家修士,體魄強橫不輸武夫,這一輪拚拳他稍稍占了上風,可對方顯然也不是的莽夫,傻乎乎的挨下自己的拳頭,應對自己的殺招之時,盡顯老道狠辣。


    他凝視著上方那張壺公符,此刻正懸浮在這方天地上空,估計要破去這壺中天地,就要先破壞那一張陣眼。


    坐擁這方天地,時間拖的越久,對晏乘興就愈發有利。可要不要豁出全力,打殺晏乘興,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殺了晏乘興,就過早暴露了底蘊,況且難保晏乘興會不會還保存著其餘保命的手段。


    他思緒微動。


    自打他踏入白猿關,踏入這座宿夜城,救與不救,似乎早已成為了定局。


    夏澤淡然一笑,豁然開朗。


    遠處,與之遙遙對望的晏乘興,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不得不承認,同為天道饋贈者,一開始他便有些小瞧這個泥腿子了。到底是什麽樣的狗屎運,才能讓他同時擁有一位古老神祇的神格,一個不可直唿其真名的洪荒大妖,還有一份令人豔羨的天道饋贈。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今天看我晏乘興,能不能以小博大,吞下你這樁福緣!”晏乘興冷笑一聲,手腕翻轉,一張血色符籙浮現於手掌中央,伴隨著他念動符籙箴言。


    方圓百裏,一張血色雲氣所化的巨網,緩緩落下天幕。


    血引天羅網!


    吞天一掌拍斷那隻蛟龍身軀,猛然抬頭,這張仿若遼闊無邊的血色大網,正不斷向著他所在的位置收攏,而且每一條羅網上,遍布著滾滾天雷。


    一粒渺小星火,從吞天口中飛出,在飛行途中,火勢暴漲,頃刻之間,血色羅網之上,已然升騰起詭異的白色烈焰。


    不斷有黑色的灰燼飄落,火焰燒穿大網,血色羅網不斷汲取符籙靈氣修補自身,周而複始,短時間內,想要某一方決出勝負,就要看誰的靈氣率先用盡了。


    “業火,沒想到你這隻異獸還有這種能耐,可惜啊,若是用來對付我,或許有那麽一絲勝算,現在為時已晚,今日你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正說著,夏澤禦劍,緩緩飄到晏乘興身前。


    “這迴舍得禦劍了?”晏乘興笑道。


    夏澤笑而不語,此前不敢禦劍,是看不清晏乘興的底蘊,生怕一身寶貝都落入他人囊中。


    “也該分個高下了。”


    “確實如此。”晏乘興撕開胸膛衣襟,夏澤這才發現,在他身軀之上,攀附著無數白色的魂魄,有妖族的,有老人的,顯得十分的猙獰。


    伴隨著晏乘興,心念一動,那些不斷蠕動的魂靈,逐漸演化成一件紋路極其不平整的血色鎖子甲。


    還未湊近,便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血腥。


    一股莫名猙獰的笑意,在夏澤臉上浮現,伴隨著滿身氣機攀升,身上的那件青色長袍,逐漸被血色覆蓋。


    氣府內,蟄伏許久的那道魔氣,傾巢而出,迅速將夏澤澄澈的心湖融為一體,血海翻湧。


    天地中央的,蕩起一道漣漪,雷霆滾滾。


    晏乘興暴喝一聲,氣府內靈氣一陣炸響,身形迅速拔出,人未殺到,身後的凝聚而出的那位偃月刀老將,先一步殺到。


    一刀劈落,血色的刀光速度極快。


    夏澤冷笑一聲,雙掌驟然合拍,一招空手奪白刃,將刀光拍散,然後腳下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爪將整個老將虛影抓的粉碎。


    晏乘興眉頭微皺,手上動作卻不慢,伴隨著他口中法訣呢喃,一位手持葫蘆和真武劍的道童,還有一位持槍女子,驟然殺出。


    夏澤深吸一口真氣,顧不得將真氣靈氣分辨,身上的血色長袍仿若燃燒的烈焰,血色更濃,飄飄蕩蕩,與此同時,他的速度也快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


    那位女子顯然身邊擅長的是淩厲速攻的劍法,兔起鶻落間,接連刺出二三十間,雖然都被夏澤躲過,沒成想那道二三十道劍氣,竟再度凝聚成數不清的劍影,從四麵八方向著夏澤刺來。


    劍氣落下極快,夏澤甚至能夠聞到那股肅殺的血氣,不過終歸是他技高一籌。


    女子腰肢,一擊勢大力沉的撐捶,穩穩命中,待到夏澤收迴拳頭,那名實力不俗的女子魂靈,竟如同一座石頭,呈現出蜘蛛網一般的皸裂,轟然破碎。


    夏澤微微偏過身子,一道血影疾速飛過,隻是毫厘之差,就能夠將他打得身首分離。


    掌心雷光蹦出,隻見寒光一閃。


    那名魂魄所化的道童,低頭一看,安然無恙,剛想要繼續對夏澤施以重擊,卻不料夏澤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眼見從他身邊飛過。


    片刻後,那尊道童魂靈,潰散成飛灰。


    須臾之間,夏澤與晏乘興的距離,不足七步。


    一身拳意,與氣府中喧囂的魔氣,渾然一體,夏澤怒喝一聲,悍然發力。


    身子一擰,頃刻間揮出數百道繚亂爪影。


    陣陣爪影破風聲,不絕於耳,眼看對方的攻勢殺到,晏乘興絲毫不敢怠慢,雙袖一震,有兩道身負重甲的兵家修士魂靈,怒喝著衝在震前。


    爪影和兵家修士魂靈,重重對撼。


    如同暴風驟雨碰上了堅不可摧的城牆,一方勝在連綿不斷,滴水石穿,另一方牢不可破,紋絲不動。


    “轟!”終究是那陣爪影略勝一籌,在一舉抓碎兩道魂靈後,仍有不下五十道爪影,破風而來。


    晏乘興心念一動,兩柄宣花斧握於掌心,在這一刹那,在外人看來稍顯羸弱的手臂,猝然變得如同花崗岩一般粗壯。


    頃刻間,晏乘興扭轉身子,劈出兩道月牙形沉重刀氣。


    兩股勁力對碰,竟相互抵消,平分秋色。


    白霧朦朧,有一道血色長虹破風而來,晏乘興震驚之餘,心境平穩如古井,將寬大斧麵橫在胸前。


    下一瞬,斧頭的外側傳來了刺耳的爪子破風聲。他不由得發笑,以他多年在各處戰場廝殺的經曆來看,夏澤的一舉一動實在是太好預測了,因此很多出其不意的攻勢,都被他料敵於先。


    夏澤眼見一擊不成,身形略微退後,深吸一口武夫真氣。m.cascoo


    這在晏乘興看來,就是要積蓄拳意,使出撐捶的兆頭,於是他口中默念敕令魂靈法訣,另一頭準備將斧頭橫在胸前,以阻攔夏澤如炮火般沉重的拳勢。


    來了。


    夏澤暴喝一聲,全身崩得好似一張大弓,一拳轟出。


    拳風唿嘯,晏乘興臉上全是得意的神色,這一拳,被他預料到了!


    砰然一聲異響,就在晏乘興剛剛凝聚出的一位六境武夫強者,就要將口中真火傾斜在夏澤身上時,晏乘興倏然慘叫連連,向著底下的宿夜城摔去。


    夏澤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愈發明顯,得以整頓氣府內淩亂的靈氣和真氣。料敵於先?兵家修士又如何,早些年在鎮上和那些潑皮無賴打架的時候,憑借著玩賴,他就鮮有敗績。


    下落途中,晏乘興強忍著眼睛上的劇痛,用手抓住那顆紅色寶珠,用力一扯,那黏連著他血肉的珠子,被他一把扯了下來,傷口處鮮血淋漓,但是很快便被他以靈氣強行止住。


    “你大爺的!”晏乘興咬牙切齒,手掌驟然發力,將那顆追魂珠捏成齏粉。


    頭頂那個少年,手中握著那柄離火八荒劍,保持著一個普普通通的架勢,隨著時間的流逝,劍意不斷的攀升。


    他自然不會任由著夏澤將劍招完成,五指用力一抖,兩柄燃燒著烈焰的宣花斧,如同奔雷撕破空間,向著夏澤奔襲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夏澤一動也不動,眼眸之中,陡然飛出一個與他身形一致的金色身影,雙掌凝聚繚亂刺目的電光。


    刹那間,飛旋的雙斧,與那兩道雷光相互對衝,斧頭不斷迴旋,火焰升騰,似乎在和雷電角力。


    夏澤的陰神,在打出兩道雷法之後,便迅速迴到夏澤眼眸之中。


    晏乘興並未乘勝追擊,趁著這個空檔,他雙掌抱陽,腳踏天罡。


    宿夜城下邊,陸續有遺漏的殘魂,被他牽引到氣府之內,與他混濁的先天靈氣融為一體,一尊猙獰的神靈法相,漸漸從他的身軀之上飄忽而出,一身威風的寶甲,飄動的須發,栩栩如生,又好似隨風飄散的霧氣。


    兩把宣花斧,終於衝破雷電,好似一把斷頭台,直取夏澤項上人頭。


    就在這生死攸關之際,砰砰兩聲炸響,宣花斧上的靈氣,好像劈砍到了硬物之上,陡然間喪失了所有的靈氣和筋道,飄飄乎落迴自己的手心。


    眼眸中亮起紅光,晏乘興揮動雙斧,氣勢攀升到頂峰,背後那尊血色虛影竟也凝聚出一把斧頭。


    腳下一震,身形快速向著夏澤掠去。


    頭頂的那個少年,終於也動了,他雙手持劍,雙劍揮舞似團扇翻飛,配合著至剛至猛的步伐,不斷有浪潮般的劍氣,傾灑而出。


    行進中的晏乘興,冷笑不已,果斷斬出一斧子,背後的那尊法相,竟也有所感召,傾盡全力,轟出一道足以毀天滅地的沉重刀氣。


    劍氣一層疊著一一層,拚命的阻隔著那道一往直前的沉重刀氣。


    “轟隆隆!”大約三分之二的劍氣,不斷被那道刀氣壓破。


    夏澤剛想要持續揮出劍氣,卻不了在瞬息之間,那股刀氣衝破層層阻隔,驟然出現在他身前。


    轟隆一聲炸響,夏澤的身影從煙霧之中倒飛而出,若不是迅速踏劍穩定身形,恐怕這會就已經掉在地上摔成肉泥了。


    先前那道刀氣,速度快的令人發指,刀氣之沉重,震得他雙臂一陣酥麻。


    身上那道魔氣凝聚而成的法衣,仿佛預料到他的敗局,竟就此班師迴朝,返迴他的氣府之中,任憑夏澤如何唿喚,愣是充耳不聞。


    氣府內的真氣,似乎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所剩無幾,眼見晏乘興愈發靠近,他強忍著氣府傳來的疼痛,想要再榨出一丁點真氣,卻發現是徒勞。


    晏乘興看到夏澤自嘲的苦笑,當下信心倍增,大喝道:“你完了!”


    駒窗電逝,那尊晏乘興一身魂魄凝聚而成的法相,怒吒一聲,高空之上,雲海再度倒退百丈,而後法相從他身後飛出,一對斧頭鬼氣森森。


    這便是七境煉氣士的全力一擊,晏乘興知道下夏澤眼眸之中,上有一尊陰神尚未祭出,這便是夏澤最大的倚仗,也是唯一翻盤的機會。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就算是祭出了陰神遠遊,也不過勉強抵擋這一擊,一到過後,勝負便會有所分曉。


    從始至終,四境武夫出身的夏澤,與身為七境煉氣士的他,近身廝殺的次數,兩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危難關頭,夏澤一邊倒退,一邊將剛剛凝聚出的靈氣,匯聚在右手之上,然後將某個東西,用力擲出。


    那飛馳之物,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驟然飛向那尊法相虛影。


    “暗器?還是法器?臨死前的奮力一搏嗎?”晏乘興不敢大意,心念電轉。


    遠處那尊法相勢頭正旺,暴喝一聲,當頭劈下,卻不曾想,那飛來之物,在斧頭上一撞,喪失了全部勁力,綿軟無力的向著晏乘興飛去。


    法相飛出,懸浮在夏澤身前,雙斧忽的斬落,夏澤隻得匆忙用離火,飽風雙劍格擋,結果還是被一斧子劈得雙臂酸麻,迅速跌落數十丈。


    晏乘興運用某種眼觀神通,確認那飛來之物,並無太大威脅之後,顯示小心翼翼的用靈氣將其包裹,然後握在手心。


    掌心處,傳來陣陣溫熱,那塊玉牌之上,寫有“天君泰然,百體從令”四字,而且靈氣隻充盈,令人不得不讚歎。


    “聽聞魏飲溪說那工部侍郎之子徐渾,早些時候丟失了傍身的飛劍和本命物,但是對於丟失的過程和去向,三緘其口,想來便是落在這小子手裏了,不過正好......”


    晏乘興陰森一笑,將那塊玉牌握在手心:“落入我晏乘興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他徐渾和魏飲溪,不付出點什麽,休想把東西要迴去。”


    掌心處的溫熱,逐漸演變成烙鐵一般滾燙,晏乘興攤開手心,玉牌上的字樣,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掌心。


    “這便是你的計謀?令人失望。”晏乘興將笑容愈發猖狂,將氣府內的靈氣,慢慢牽引到手掌之上,那幾個字樣頓時煙消雲散。


    “賠了夫人又折兵呀。”晏乘興連連搖頭,他倒是不急著把它收入咫尺物,萬一上麵還保留著什麽秘法,炸了他的咫尺物,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他俯視著腳下,就在剛剛,那尊法相雷霆般的攻勢,震得夏澤毫無招架之力,連雙劍都握不住了,一個不小心,便被那尊法相握在手心。


    勝負分曉了,晏乘興心念一動,遠處那尊法相拋開雙斧,雙掌暗暗用力,夏澤一身骨頭,發出劈裏啪啦的巨響,超過半數的骨頭,多半是斷了。


    “嗯?這麽大的力道,哼都不哼一聲?”晏乘興飄到夏澤身前,饒有興致的看著夏澤,本來他還挺期待夏澤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畢竟這一趟可不容易。


    夏澤被牢牢抓在掌心,沉默不言,晏乘興見狀,伸出手迅速點在夏澤眉心。


    “這樣一來,你的竅穴和肩上三把火就被我徹底封死了,休想再用你那本名神通壓勝我。”晏乘興終於放聲大笑。


    夏澤仍舊沉默不言,這會輪到晏乘興有些心悸了,難不成這小子在故作深沉?好,那便去死好了,早些動手,免除後患。


    巨大法相,握緊雙手,順帶著將夏澤視線遮掩,然後用力一擰。


    可期待中的血漿崩裂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法相手心,一團白煙飄飄然消散,晏乘興察覺不妙,迅速向後退去。


    “佛觀一杯水,四萬八千蟲。”夏澤的話語宛若響徹天地的雷霆。


    晏乘興眼前一花,通臂猿聖的身影猝然出現在身前,雙臂金光大作,一拳砸向他的胸膛。


    血色鎖子甲,光芒大作,隻是微微彎曲,並未破碎。


    晏乘興心念電轉,身後法相一斧子將通臂猿聖劈得稀碎。


    萬萬沒想到,身後忽然又閃出一位女子身影,手中蛟骨一蕩,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將他凍成冰塊。


    眨眼間,那塊冰塊便被他炸碎,他滿臉愕然:“你是那條水蛇!怎麽可能?”


    頭頂上,一個滿身黑毛的漢子,怪叫一聲,一拳砸落。


    遠處,夏澤盤坐在離火劍之上,雙眼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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