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都到這了......”李猷看著那個身影有些埋怨道。


    其實他心底也清楚,夏澤這一趟,殺僵屍王,鬥敗青丘、隆豸,又帶路又負責做飯,相比於那些心生膽怯,臨陣脫逃的結草獵頭,可以說的上是仁至義盡了。


    木桃和符契最了解,李猷實際上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從不主動與人產生聯係,所以一旦他發自內心把誰當做朋友,他會什麽也不說,就掏心掏肺的對他好。


    哪怕說一聲也好啊,道個別?就說自己慫了,接下來就不和你們一起進去了,也好啊。


    木桃倒是沒有太過感傷:“這樣也好,萬一這家夥在裏邊出了什麽意外,我怕是要心懷愧疚好些年。”


    宋熙看著這幾個小娃娃這番模樣,隻是笑笑不說話。


    你們把那個愛管閑事的夏家小子當什麽人了?


    果不其然,身後忽然傳來那個家夥的唿喊聲。


    “木姑娘!等等我!”


    夏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到木桃身邊,抹了一把汗。


    “你怎麽又迴來了,按照最先約好的,你隻要帶我們來到馬哭墳外邊,就可以原路返迴了。”木桃板起臉,假裝仍在生氣。


    夏澤摸摸胸口:“良心不安啊,木姑娘和堯叔叔給的錢,都快趕得上別家跑三趟結草。”


    他發自內心純樸一笑:“說是生意就見外了,我和木姑娘、李猷、符契都是朋友啊,朋友就應該患難與共,對吧。”


    李猷幾乎要收不住嘴角欣喜笑意,於是轉過身別扭道:“誰跟你這家夥是朋友,自作多情......”


    符契豎起大拇指:“夏掌櫃真是夠仗義,以後有空來龍勝洲,就說是我符契的朋友,保準誰都得好吃好喝的供著你。”


    夏澤補充道:“我和吳騅約好了,要隨木姑娘進馬哭墳,再一同返迴,他就派了幾隻精怪,幫我們好生看管馬匹。”


    說這話時,他有些不敢看木桃的眼睛,在先前其實他已經答應了吳騅一半,隻要察覺到端倪,就抽身離開。


    他的雙眼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氣運,若是一團清氣,說明此人身體健康、氣數正旺。木桃頭上那一團縈繞不去的腥紅霧氣,令他心生忌憚。


    先前除了安頓好馬兒,還抽空取了一麵鏡子,照了照自己。頭頂那一團翻滾的黑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洶湧,還能依稀看到些許不好的畫麵。


    即便如此,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跟來了,哪怕再兇險,也要來,否則,他總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會為這次退縮,抱憾終生。


    “夏小二,既然已經來了,那老夫就不勸你了,這馬哭墳我熟,隻要恪守規矩,不會出什麽大亂子,跟緊我,我們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宋熙關切道。


    夏澤木桃眾人連連點頭。


    走近些才能看到,在那一大片山穀中的平原,天地間其實有一道藍色的光幕作為屏障,若是外鄉人來到此處,不懂得其中奧妙,任你術法頻出或是磕碎頭顱,就是別想進得這馬哭墳。


    老人領著一行人來到屏障前,那匹滿身瘡痍的瘦馬,雙眸中閃著金色的光芒,看到眾人,快步奔來,高高仰起馬頭。


    宋熙向它微微頷首,取出一把銳利符刀,掌心之中,赫然出現一道金色細紋,輕輕一滑,金色血液往下滴落,飄飄然飛入瘦馬口中。


    那瘦馬身上的瘡斑處,驟然升騰起道道金色火焰,緊接著眼前天幕,蠟燭融化一般,掀開一人高的大洞。


    宋熙將符刀遞給夏澤,率先拉著符契,還有聶月明、蘇纖走進那個洞口,洞口立即閉合。


    夏澤心領神會,在掌心金線處輕輕一劃,一陣火辣辣痛感過後,金色血液低落,封閉而天幕,再度破開一道‘大門’。


    進入了天幕中的世界,眾人才發現,這裏的所看到的一切,和外邊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烏雲壓境,飆舉電至。


    陰風嚎哭,怪石嶙峋。


    平原處,有數以萬計的仙人與武夫,隻剩下皚皚白骨,卻以互相撕咬對方咽喉的姿態,鬥到了生命最後一刻;有的顱骨上還插著一把鋒銳寶劍,行兇者也當場隕落,被人打的全身粉碎。


    有斷指斷臂,有襤褸破舊的法衣、鎧甲;也有完好如初的法器、仙兵,孤獨的散落在各處;山崗上,有山嶽大小的巨龍、蟒蛇、猙獰狼熊,早已隻剩枯骨。


    依稀還能聽到上崗上有陰兵陰神廝殺,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萬年前那一場廝殺,是怎樣的慘烈而驚心動魄。


    “來吧,可能會有些痛,穩住心神,以自身氣血在這方地界走上一遭,若是有哪位隕落仙人或是遺失至寶,對你青睞有加,自然會成為你的機緣。即便沒有,也無需強求,須知無獲是小,平安是福。千萬不可強行將地上的法寶仙兵撿起,否則後果自負。”


    宋熙在聶月明、蘇纖掌心一劃,金色血液滴落在地上,一時之間竟有無數陰風席卷而來,將地上金色血液吞噬殆盡。


    “記住,走的慢些,金色血液一旦滴盡,就不得在此停留,速速迴到我身邊。”


    聶月明、蘇纖點點頭,一同向著馬哭墳的某個方向走去。


    夏澤手中舉著符刀,看向餘下三人,躍躍欲試。


    怎料三人異口同聲道:“想啥呢,我們真的是來祭祖的!”


    弄得夏澤好不尷尬。


    蘇纖運氣極好,行了十步,竟有一隻美輪美奐的白瓷淨瓶從土堆中跳出,飛掠而至,在她身前懸停,散射陣陣霞光的同時,也輕聲嗡鳴,像是在低聲抽噎。


    很快又有一條,九節鞭一閃而至,在蘇纖周身悠悠蕩蕩,逗的蘇纖哈哈大笑。


    聶月明看著眼饞,就嚐試著想要去抓住那條九節鞭,誰曾想那條九節鞭居然一下發起火來,結結實實一鞭子抽在他的屁股上,把他打的上竄下跳。


    越來越多的法器、仙兵飛到了蘇纖身邊,眼花繚亂,足足有十件。


    “這女娃娃底子不錯,性子也不錯,就是沒遇著肯用心栽培的良師,若是得到老娘指點,他日最差也得是個地仙之資。”有一蒼老婦人聲說道,可在場之人沒人聽得到。


    “就憑你,這娃娃是個好苗子,給你屈才了,還是由老夫來親自調教。”


    “你也配?真是大言不慚啊,忘記當年是怎麽被我打死的了?”有人嗤笑道。


    爭吵聲喋喋不休,幾乎要幹起仗來,好不熱鬧,但蘇纖隻選擇了最初飛到身邊的淨白瓷瓶和九節鞭,便畢恭畢敬的向著這一處施了個禮。


    萬籟寂靜,所有的嘈雜聲都是一聲歎息,後悔怎麽沒早一步搶到這個機會。


    聶月明眼看師妹蘇纖這邊已經收獲頗豐,而自己這邊一無所獲,心中倍感焦急,就忘記了宋熙的提醒,步子越走越快,一會的功夫,掌心的金色血液幾乎快要幹涸。


    這時,忽然有一道金線飛過,落在聶月明身前。


    聶月明大喜,定睛一看卻大失所望,來的竟是一把劍鞘、劍柄早已腐朽、鏽跡斑斑的長劍。


    他不由得有些猶豫,若是拿了這把長劍,臉上就不太掛的住,左顧右盼,想要等到下一個機緣到來,結果他的金色血液,很快就幹涸了。


    那把長劍像是油然升起一股火氣,蹭的一聲,劍身出鞘,一道金色光芒幾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凜冽劍氣衝霄而起,短暫的將頭頂烏雲衝破一個小口。


    聶月明這才知道自己走了眼,趕忙想要去抓住那把長劍,豈料那把長劍耍起性子,用劍柄一頭紮在他的胸口,他踉蹌一步,跌倒在地,幾乎要被嚇死。


    “就你這小子,想要取走老夫的金鱗劍!你也配?”有個年輕劍客的聲音響起,天地之間響徹著很多肆意的嘲笑聲。


    “早跟你說過這小子急功近利,又好大喜功貪慕虛榮,老李,你這眼光不行啊。”有個男人爽朗笑聲響起。


    “我呸!若非老子愛才,看這小子劍術尚可,我寧願讓這劍身在此腐朽,也不讓人拿走。現在看來,是我老眼昏花,識人不淑啊。”


    遠處,夏澤和木桃瞅見這滑稽一幕,不由感歎那聶月明罪有應得。


    宋熙搖搖頭歎息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啊”


    木桃目光遠眺,找尋著某一處角落,忽然心頭一顫,欣喜道:“就是這了!”


    夏澤剛想詢問,寄宿在他竅穴之中的吞天,忽然向他傳來一陣焦急的情緒。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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