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懷裏,抱著那個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女子,一連退出去數十丈,雙膝上,是兩張與夏澤如出一轍的神行甲馬符。


    “這家夥的符居然真的管用。”木桃會心一笑。


    一擊得手,夏澤催動符籙,身形暴退,向著人群的位置移動,身形最為粗獷的僵屍王,房梁粗細的雙臂,猛砸地麵,窮追不舍。


    在場的絕大多數年輕的宗門修士,都在心中暗暗罵了句娘。


    盡管剛剛才贏下了一場好彩頭,可麵對那一對房梁粗細的胳膊,和那隻血盆大口,難免心生畏懼。


    “別怕,我們共同迎敵!擺真武山七星天罡劍陣!”人群之中有人大唿。


    “是!”


    幾十名身著湖藍色教衣的仙家子弟聽聞此聲,雙手持劍,圍繞著那個巨型的僵屍,步伐靈動,變幻無窮,走的竟是北鬥七星的形狀。


    手中之劍,沿著一個固定的軌跡或是刺出或是劈砍,漸漸的,一道道劍氣直衝天際,最後化作一柄六丈高的長劍,虛虛實實,但劍鋒之上的肅殺之氣,幾乎令人肝腸寸斷。


    “落!”


    鋪天蓋地的劍雨落下,衝刷在僵屍王脊背之上,隻聽見它低沉的咆哮了一聲,龐大的身軀便被按倒在地,源源不斷的劍氣一直持續到頭頂那柄巨劍煙消雲散。


    響徹雲霄的爆炸聲中,一團煙霧將僵屍王的身形完全掩蓋。


    這個劍陣傾盡真武山幾十名內門弟子全身劍意,連僵屍王站立的地麵都被劍氣硬生生炸出了個大坑。


    “不要掉以輕心,這個怪物說不定還沒有完全死透。”為首那人向著真武山所有弟子勒令道。


    一名男子落座於某處山頭,目睹了剛才那道北鬥天罡劍陣,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天罡劍陣?區區一個二流宗門真武山,祖師堂的老祖宗都未請出來,就敢號稱天罡,怕不是要笑掉我大牙?”


    煙霧遲遲未散去,一名真武山內室弟子心中焦急,取出法器捆妖索,剛要一探究竟,忽聽身後那名黝黑少年大喝一聲當心啊!


    煙霧之中,霍然伸出一隻撞鍾錘大小的大手,將其一把抓了進去。


    煙霧深處,哀嚎不止,無人聽了不為之心驚膽戰,夏澤雙膝之上的神行甲馬符已然催動到了極致,可還是晚了一步,頑石境武夫的純粹真氣,畢竟是杯水車薪。


    夏澤雙目通紅,毅然決然衝入煙霧,心念電轉間,正式踏入武夫二境,赤子境。


    沙塵中,一道金色光芒一閃而過,僵屍王一指,悍然墜地,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將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放到眼前,紫色的鮮血噴湧而出,哀嚎聲幾乎要震碎旁人的耳膜。


    人群嘩然。


    夏澤抱背著那個幾乎要被捏成‘紙團’的血人,一連退出了數十步。


    徐渾看著夏澤靈動的身形“那小子區區二境,那僵屍王怎麽也算得上是相當於武夫六境的實力,尋常的武夫二境有這等威力?”


    魏魚寒同樣處於震撼之中,先前那小子分明是在煙幕之中用某種法器斬出了一劍,連他自己應對起來都十分棘手的僵屍王,居然像是砍瓜切菜一般。他不得不承認,在之前那一場比試以前,他自認為夏澤完全沒有和自己競爭木桃的資格,而現在,他望塵莫及。


    夏澤把那個全身血流不止的真武山子弟,帶到勒令擺出劍陣之人的身邊,那人拱手作揖,滿臉慚愧的說道:“多謝少俠出手相助,少俠救我師弟的恩情,我宋園橋沒齒難忘。”


    夏澤搖搖頭:“別客氣,若不是我,你師弟也未必會傷的這麽厲害。”


    “少俠哪裏的話,匡扶正義、斬殺妖邪,是我真武山祖師堂所傳教義,也是每一個真武山弟子義不容辭的責任。”


    戰場之上,那名僵屍王除了右手一指被夏澤切下,北鬥天罡劍陣帶來的傷害其實並不顯著,它以雙臂錘擊大地,每錘擊一次,戰場的某處地麵就會驟然伸出一道尖銳的石柱,稍有不慎就會被刺成肉串,一盞茶的功夫就有數十名宗門子弟傷亡。


    “這群山上宗門怎麽迴事,都到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還要人人自危,袖手旁觀?”魏魚寒勃然大怒。


    與僵屍王纏鬥著的宗門,除了傾巢而出的真武山弟子、和數十位心懷仁義的零散的散修,其餘的一、二流教派居然都隻是遠遠的站在一邊,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杜將軍的意思,也是要袖手旁觀咯?”魏魚寒冷冷看向杜江川。


    杜江川似乎是有意無意的看向徐渾,然後畢恭畢敬的說道:“魏殿下,此事涉及山上仙家宗門的博弈,而非大周莽子入侵,我們常勝軍沒有出手的義務,否則會有損到大齊對於山上宗門的威懾,還請殿下三思。”


    魏魚寒已經相當努力克製心中旺盛的怒火,可緊緊攥著的拳頭還是劈啪作響,某一刻,他的心神被戰場某處的一個女子所吸引,然後便頭也不迴的衝向了僵屍王。


    “魚寒!你上哪去?”徐渾大喊道。


    魏魚寒腦海中迴蕩著杜江川那沒皮沒臉的話語,心中怒罵道:“有損大齊?我損你奶奶個腿兒,在邊關作威作福的時候怎麽不提有損大齊威嚴?”


    僵屍王一巴掌一個,將衝上來的修士、武夫一掌拍飛,兀然間聽到頭頂有一人罵罵咧咧,胸口處一沉,被從天而降的魏魚寒一掌拍倒在地上,一道金色飛龍曳影飛掠而出,迅速纏繞在僵屍王的身軀之上。


    “龍氣?那少年居然是皇室子弟。”有人驚唿。


    僵屍王反應極快,雙手雙掌拍向立於自己胸前的魏魚寒,這一掌下去,就算他體魄再怎麽堅韌,都會被拍成肉泥。


    千鈞一發之際,李猷、符契各持一劍,刺向僵屍王即將合十的掌心。


    這重如巨石滾落的一擊,讓前來相助的二人都是臉色微微一白,強烈的掌風吹的衣襟嘩啦作響,所幸總算是頂住了。


    另一處,宋熙正手持一根墨鬥線,將其當做長鞭揮出,他骨處有鮮血流出,這是那個紅毛僵屍在接連錘殺數十名修士之後,使出的全力一擊導致的。


    這名僵屍生前似乎是一位拳法小有所成的武夫,以至於死後仍舊能將拳法當做傍身之技,除此之外,原本就極為堅硬的僵屍體魄在武夫身份的加成下,如虎添翼。


    宋熙對於這個紅毛僵屍的拳法極為忌憚。


    若不是他早有提防,僥幸躲開那一拳,足以讓他腦漿崩碎,他當然不會直接與他拚拳。


    手中墨鬥線抽出,在紅毛僵屍的胸腹劈出一道刺眼的火花,那紅毛僵屍吃痛,發起狂來就要不管不顧衝上來,一拳打死他,老人又從懷裏掏出一捧黑豆,朝著它盡數撒出。


    隻聽到紅毛僵屍身上劈啪作響,接連不斷的火光在它身上燃起。


    墨鬥線,天下至為公正之物;糯米赤豆,吸收日照陽氣,對鬼邪之物有天生的克製作用。


    紅毛僵屍全身強悍體魄,像是燃盡的蠟燭不斷融化。


    宋熙眼見這怪物似乎已經燈枯油盡,取出銅錢劍,一劍刺出,結果被這紅毛僵屍一把抓住,即便隻剩下枯骨的雙手燃起了熊熊烈火也不肯鬆手,


    宋熙神色大驚,接連被那紅毛僵屍推著退了四五步,提起一腳踹在僵屍腹部,卻被它一爪洞穿了大腿。


    地上的蘇纖抱著身受重傷的聶月明,看著越來越近的二人,心中不免惶恐,懷裏那個男子,身體像是篩糠一般,抖個不停:“師妹救我......師妹救我......”


    她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女子啊,怎麽會不怕,懷中那人似乎是有所感應,死死地抓著女子的手腕。


    “師兄別怕,我就在這陪你,哪也不去,別怕別怕,沒事的。”她輕聲安慰道。


    男子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隻是顫顫巍巍的手,有意無意的去摸索宋熙送給蘇纖的那瓶黑狗血。


    “師妹......咱們快逃.......吧,這老東西不行了,待會隻會連累我......”


    蘇纖望向聶月明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宋師傅可是拚了命的在保護我們,咱們怎麽能棄他於不顧呢......”


    男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漠,馬上又哀求道:“師妹,師哥可是對你,一往情深啊......你忍心看我死在這麽?”


    蘇纖麵露難色,此刻宋熙和紅毛僵屍殊死搏鬥,就看誰先撐不住讓著一口氣墜下來,到時候就不是分勝負,而是分生死了。


    “師妹!”懷中的聶月明徹底沒有了耐心,焦急催促道。


    見蘇纖沒有迴答,他臉色一寒,一手藏於背後,取出一把匕首......


    “你真是個人渣啊。”木桃的聲音在他心湖之中響起。


    聶月明被突然來到的木桃嚇了一跳,神色倉惶,蘇纖看向木桃,有些摸不著頭腦。


    宋熙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大喝一聲,摘下銅錢劍上的銅錢,一把塞入紅色僵屍嘴中。


    那怪物胸腹之中,蹦出幾道火花,形神俱滅之前,它拚死刺出一掌,殺向老人胸口,宋熙全身血液在這一刹那間像是凝固了,這死亡的風聲,如此的喧囂。


    隻是在即將沒入老人胸膛之際,紅毛僵屍無奈的歎息一聲,碎成一地飛灰。


    木桃悄無聲息的收迴那把簪子,趁著蘇纖轉頭的瞬間,迅速一拳打在聶月明臉頰之上,男人立即昏死過去。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師兄?我師兄怎麽了?”蘇纖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聶月明,哭著問道。


    “他傷的太重了,一定是在剛才的戰鬥中中毒了。”木桃滿臉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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