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幽幽冒出來,故意要嚇人似的說了這麽一句。


    胖子也不怵他,直接轉身湊上前貼臉殺,陰惻惻的倒翻白眼,「說的就是你,聽著開心嗎」


    張海客看著突然湊近的大臉,以及胖子不斷顫抖的眼皮,嘴角抽了抽,頓時失去了逗樂的欲望,決定不搭理他。


    他轉頭對張杌尋兩人道:「我大概知道這些木塔的主人是誰了。」


    吳邪驚訝地問:「是誰你找到了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跟我過來。」張海客神秘地一笑,招招手,轉身再次鑽入木塔群中。


    吳邪見他賣關子,想來他發現的應該是什麽不一般的東西,決定還是親眼過去看看為好。


    他正要上前踩台階,一條手臂橫過來將他攔住,「等等。」


    吳邪一愣,征詢地看向張杌尋,「木魚」


    卻見張杌尋隻是盯著張海客的背影,臉色有點莫名怪異。


    吳邪腦中警鈴炸響,立馬開始懷疑有哪裏不對勁,他們從進到這裏,然後連開兩道石門,除了遇到一隻不太棘手的蚰蜒外便沒了其他意外,現在迴想起來,這一路確實順暢地有點不可思議。


    吳邪的表情也漸漸變了,所以,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出現的問題


    他絞盡腦汁迴憶,餘光卻瞥見旁邊的張杌尋忽然抬手,槍口朝著張海客的背後,「砰」的射出一槍,不偏不倚,沒有絲毫猶豫。


    吳邪腦子裏的弦「嗡」的一聲響了,,莫非這個張海客也是汪家人頂替假扮的,海外張家人的隊伍特娘的是漏勺嗎


    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著,吳邪抬頭看過去,就看到張海客在中槍之後並沒有立即倒下,而是慢慢轉過了身,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先是露出被背叛的不可置信,死死盯著這邊,怨恨,毒咒,悔恨……


    張海客的表情不斷變換,吳邪看著看著,錯亂的思緒也從最初的不忍疑惑,漸漸地開始明白過來——這個人的確不是張海客。


    哪怕真的被人毫無緣由的打了一槍,張海客也不會露出這樣氣急敗壞的怨毒表情,而是會立即利用周邊的一切環境來保命或者完成反殺。


    哪怕是他自己,就算有一天木魚用槍指著他,他也會覺得是背後有了危險。


    即使槍出的子彈真的打在他身上,他的第一反應,應該也是木魚手生了,打偏了,完了得多練練。


    腦海中一瞬間湧出許多的念頭,耳邊再次傳來一聲槍響。


    再挨了一槍後,張海客那張臉上扇形圖一樣不斷閃爍變化的表情終於凝固住,變成一張空白的紙紮似的蒼白麵孔,直勾勾的像個假人。


    「變迴你原來的樣子。」張杌尋平靜的開口,說的是藏語,「再敢頂著他的殼子招搖,我就燒了你的老窩。」


    「張海客」掙紮了幾下,眼見張杌尋吹亮了火折子,作勢要點火的樣子,它這才不甘不願的往後退幾步,退到一座木塔前。


    緊接著,它的上半截身體攔腰折斷似的猛然往下一垂,仿佛變成了一團軟泥,輕飄飄的,一下就融進了它身後的木塔裏。


    吳邪吃驚地瞪著那塊地方,空無一人,是真的唰一下就不見了。


    若不是木魚就在身邊,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


    「這是怎麽迴事」吳邪問,「他,它是個什麽東西,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難道又是幻覺嗎」


    「對了,胖子!」他想起胖子也在邊上,剛才應該也看見了的,扭頭就想確認。


    吳邪一轉頭,才發現身邊的胖子不知何時竟然也不見了蹤影,他立即反應過來,抽出大白狗腿,大罵道:「,它把胖子抓走了!」


    難怪那鬼東西會撤退得那麽輕鬆。


    張杌尋按下他,搖搖頭,將手中的火折子交給他,「把這裏燒了,就能看見他們倆。」


    吳邪雖然不明所以,但見他依然沉著的樣子,焦急的情緒跟著也就穩住了。


    木魚都這麽淡定自若了,說明情況並不壞,至少他清楚胖子他們這會兒肯定是安全的,隻是被那東西藏了起來。


    接過火折子時他看見木魚的手上有殘留的血跡,就知道他剛才是用血把那個懂藏語的「鬼」給嚇跑的。


    從背包裏翻出酒精,全部灑在最開始坍塌下來的那座木塔殘骸上,再用火折子點燃紙張丟上去。


    火勢漸漸開始擴大,奇異的是,燃起來的火苗隻最開始是黃色,到後麵漸漸變得幽藍,木塔燃燒成了鬼火。


    兩人退到門口,張杌尋淡淡解釋了一句,「現在燒的是腐骨化成的磷。」


    「也就是這些木塔裏的屍骨。」吳邪又問,「那胖子和張海客他們呢這地方估計也就這麽大,他們會去哪裏,我們要挨個將這些屍塔全部燒掉嗎」


    「不用。」張杌尋微微偏頭聽了聽,道,「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燃燒著磷火的木塔群中突然傳出了動靜,有氣浪吹出,將幽藍的火團鼓得飄了起來。


    張海客身後拖著大大的一坨東西從火裏麵鑽出來,哂笑,「難為你們還記得我呢。」


    張杌尋揚了揚眉梢,示意吳邪過去潑些水把火滅掉,「是你自己想要探個究竟,非要鑽到它們的包圍圈裏去的,如何能賴我。」


    張海客哼笑一聲,將身後拖著的東西拖到前麵來,「呶,你們的小夥伴,我去晚了幾秒,他就已經吃了好幾塊了,想個法子給他整出來吧,否則一直被困在魑裏可就麻煩了。」


    「到底怎麽迴事兒」吳邪聽得一頭霧水,「胖子吃什麽了」


    「吃了一些好東西。」張海客笑得不懷好意,隨手撿起兩隻青銅頭盔,將裏麵的顱骨拔出來,然後分給吳邪一隻。


    兩人用頭盔當容器從石門外麵舀了水往鬼火上潑。


    張杌尋將胖子拖到一邊,按著他脖子上的廉泉和天突幾個穴位給他催吐。


    吳邪心裏捉急,澆了幾瓢水後就把頭盔一丟,蹭到張杌尋跟前探頭,想看看胖子到底吐出來些什麽。


    這一看,他頭皮頓時一麻。


    胖子吐的那些消化不完全的餅幹糊中,還摻著十幾顆被磨得跟珠子一樣的牙齒,用繩子串在一起。


    吳邪幾乎要打哆嗦了,胃裏一陣陣翻湧,他差點也要一起吐出來,強忍著惡心問道:「他在哪裏撿來這東西的,為什麽要吃進肚子裏,難道是被剛才那影子一樣的東西給魘住了」


    胖子雖然有點小貪心,但絕不至於見著個串珠就往嘴裏塞,更何況這東西還是用人的牙齒打磨之後串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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