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有路,我先下去看看。」張海客道。


    「好,準備。」張杌尋點頭,倒數三聲,手臂一緊一鬆,就將張海客朝著雕像後下方的石橋上甩去,「走你!」


    張海客身形繃緊,淩空一蕩就落在石橋上,屈膝緩衝後站穩,反手比了個ok,隨後打著燈一步步走進石壁上的拱形洞口。


    吳邪三人等在外麵,上麵的路已經徹底斷了,他們隻能往下走。


    張杌尋抓著鍾乳石爬上去,收起機關腕扣,胖子兩人立即圍過來抓著他上下其手,「可算逮住你了。」


    胖子羅漢一樣盤腿坐在閻王頭頂,揪住張杌尋的臉頰又捏又揉,卻不見任何變形掉皮的跡象,不由納悶道:「你這臉怎麽迴事兒,這麵具質量也太好了吧,怎麽搓都不變形。」


    張杌尋任由他倆揉搓,淡笑不語。


    吳邪湊近眯著眼仔細打量著,發現皮膚的質感溫潤,側著光的麵頰輪廓上就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沉吟半晌後,他得出結論,「這是張真臉。」


    無論是皮膚底下的骨骼還是皮下脂肪肌肉的走向都未有絲毫破綻,這的確是一張貨真價實的真人臉,真的不能再真了。


    胖子擰眉,先是不可置信,後又想到什麽,壓低聲音道:「這是不是你們老張家密不外傳的一種超級易容術,可以百分百以假亂真,那個張海客的臉我瞅著也像真的,就是眼神賊了點兒。」


    「莫非,你也跟張海客一樣動了骨頭」吳邪吃了一驚,「那你豈不是以後都要頂著跟我一樣的臉生活了。」


    「不會。」張杌尋笑笑,撒了個小謊,「這種秘術隻是暫時的,等離開雪山後,我就會換上另一張臉。」


    「什麽」吳邪急問,「那你豈不是還要藏起來」


    張杌尋頷首,「我曾經的那張臉在汪家人的記錄裏已經死亡,所以無法出現在人前,我需要讓汪家人去追逐所有從雪山‘複活"的古嵐人。」


    吳邪抿了抿唇,「那我能做什麽你們的計劃直到現在我也隻是一知半解。」


    「張海客說的沒錯。」張杌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救張家人的人,你就像一把獨特的鑰匙,一把能夠打開九門和張家桎梏的鑰匙。」


    吳邪慘笑了下,「你們可真能抬舉我。」


    「我三叔曾經做的那些事呢他早就同張家人聯係上了」


    「沒有聯係,不過不謀而合。」張杌尋道,「你三叔隻根據老九門時期遺留下的線索推測出了小哥的來曆,並不知道海外張家人的存在,我和他約定過一些東西,你可以當成是有三批人都在為了共同的目標在努力。」


    「三批人……」吳邪眉頭微微攏著,「那你的身份又是怎麽迴事,你說你是海外張家人,但張海客他們並不清楚你的來曆,莫非這世上除他們以外還有別的海外張家人團體」


    張杌尋沉默了幾秒,把衝鋒衣的拉鏈拉到頂端,白淨消瘦的下巴藏進衣領裏,眼睫微垂著。


    這個動作在吳邪看來有點意味著逃避。


    「不能說嗎」他問。


    「我不知道。」張杌尋輕聲道,「我隻記得自己來自海外張家,我記得我和許多同伴一起訓練學習,一起搗亂、闖禍之後一起受罰,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的記憶裏沒有張海客他們的名字,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又莫名熟悉,像是一團被霧遮住的影子,也或許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假如真的是他記憶出了問題,那張海客他們又為何對他一無所知,隻要是海外張家人,族譜裏就不可能沒有名字。


    張杌尋幼時的記憶是一片茫白的雪山,一個將他從雪山帶


    離的人。


    或許是因為他來自平行世界,另一個時空的海外張家便沒有那些人的存在,但為何他卻在這個時空尋找到了父親的痕跡。


    難道說他原本就是這個時空的人,但在幼年缺失的那些記憶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使得他出現在了另一個時空,又在十七年後瀕臨死亡的瞬間迴到了這裏。


    跟著他來到這裏的隻有係統,倘若係統是連接兩個時空的媒介,那麽是不是將來的某一天他還會迴到未來


    張杌尋心裏有些壓抑,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艘漂浮在時空洪流中的小船,隨波逐蕩,過去是假的,未來也是虛幻的,也隻有存在於眼下的這一刻,在吳邪他們身邊才是真的。


    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死了,係統也離開了,那他是不是也會像曾經的那些古嵐人一樣,消失後沒有人會記得,也不會有人發現,仿佛從未存在過,世上再也沒有了他的痕跡。


    肩膀突然被人捏了一下,張杌尋轉頭看到吳邪和胖子擔憂的眼神,荒蕪蔓開的心忽地就靜了。


    他倏爾一笑,「都不重要,隻要我不會忘記你們就好了。」


    「沒錯,隻要不忘記我們就好了。」胖子趕緊附和,又補充道,「就算忘了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像當初小哥那樣,陪你再找迴來,對吧天真。」


    吳邪重重點頭,「從頭到尾,我們再走一遍。」


    「好。」張杌尋笑著應道。


    「那說好了,一言為定。」


    吳邪伸出拳頭看著他們,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木魚的性格太別扭,他怕萬一真發生了什麽,即便記憶還在,木魚也會偷偷的一個人躲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


    張杌尋一怔,隨即笑開來,握拳輕碰,「就你心眼兒多,一言為定。」


    胖子哢哢笑了兩聲也碰拳道:「友誼萬古長存,胖爺也一言為定!」


    相處過,就是永恆。


    未來他們會並肩一直走下去。


    張杌尋收迴手,有意讓氣氛鬆快起來,「哎,話說,知道我出事以後,你倆哭了沒」


    「沒有!」邪胖二人互相對視,異口同聲。


    張杌尋裝模作樣的歎口氣,「原來沒哭啊,哎,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本以為我……」


    話音未落,吳邪一腳從旁邊斜踹過來,大罵,「本以為你本以為個狗屁,你還有臉提這茬,知不知道我們當時真的以為你沒了……連胖子和雲彩的婚禮你都不參加,你怎麽那麽欠揍……」


    罵著罵著,吳邪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把抱住張杌尋,重重錘了幾下他的背,「王八蛋,活著為什麽不給我們遞消息,你哪怕寄根頭發迴來也行啊。」


    張杌尋弱弱狡辯,「我不是留了視頻嘛。」


    「閉嘴!」吳邪渾身的細胞都在罵人,「你還有臉說,那他媽的跟遺書有什麽區別」


    張杌尋被吼得耳朵一抖,緊接著身上一重,胖子張開膀子環住兩人,陰惻惻地盯住他,「難為你小子還記得提前準備賀禮,你是想剜胖爺的心嗎天真哭的眼淚把碗裏的果酒都摻鹹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吳邪不甘示弱,「抱著井口嗷嗷大哭,差點眼花跳進去的也不知道是誰。」


    兩人互相懟罵拆台半晌,又齊齊把頭轉向張杌尋。


    張杌尋頓時緊張起來,感覺自己像被狼外婆盯上,藏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小紅帽。


    「呀呔,看招!」


    「吃灑家一頓老拳也!」


    吳邪和胖子一起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張杌尋臉色大變,扭頭就逃,順著鍾乳石快速往下爬去。


    「站住!」


    「狗木魚站住,還敢跑,看我不揍


    扁你。」


    張杌尋呲溜爬到石柱末端,縱身一躍跳上石橋,仰頭提醒他倆,「你倆慢點兒,注意腳下。」


    拱門裏一道白光晃出來,張海客幽幽道:「玩兒的很開心嘛你們三個。」


    吳邪和胖子接連跳下來,張杌尋一手扶一個,頭也沒迴,「聽你這口氣,有發現」


    「嗯,裏麵有一座石殿,你們看了肯定非常熟悉。」張海客故意賣了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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