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那德國人又一次向山外發送了密文,同樣重複了三遍。


    張海客微微皺眉,起身走到邊上,自己接過耳機去聽,把聽到的電碼隨手記錄在紙上。


    “信號斷聯,看來那家夥撤了。”張海圓道。


    張海客點點頭,在電碼下方寫上翻譯出來的話。


    [先遣隊伍失敗,守門人失去行蹤,解鈴人等恐怕已經對我起疑,為免後續出現不可控之變故,計劃提前,你們需速戰速決,我會在找到讚神門的位置後與你們恢複聯絡]


    最後麵緊跟著的幾串電碼有些奇怪,張海客一時半會兒還破譯不出來,看樣子馮在敲擊的時候警覺的將密文規律改變了。


    再把前麵馮發出的信息結合起來,看樣子這串電碼代表的是非常至關重要的內容。


    “守門人失去行蹤?守門人?”張海圓有些擔心起來,“莫非是白慈出了什麽事?”


    張海客搖搖頭,“出事的是康巴洛,信隼召喚,丹已經提前趕了迴去,但卻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恐怕那裏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低頭看著紙上的文字,喃喃,“我總有一種預感,最後的這行電碼,很可能同康巴洛和白慈突然失蹤有關聯。”


    ——


    無波無瀾的一夜過去,破開的冰麵已經徹底上了凍,萬籟俱靜。


    吳邪站在窗戶邊翹首以盼,可白慈依然沒有要迴來的跡象。


    張海杏已經決定不再等待,招唿眾人收拾好裝備,最後看了一眼地圖,道:“出發吧。”


    一路無話,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猶如雪國仙境,群峰雪巒波瀾壯闊,宛若浩渺雲巔。


    一路按著吳邪勾勒出的路線不停行走,繞過幾個山頭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山穀。


    即便心裏早已有了康巴洛可能遭難的預設,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看到康巴洛,但這個村子也不是不存在,他們看到雪原之中偶然有幾幢藏族風格的古老建築的頂端。


    一場陣勢浩大的雪崩,將這個古老而神秘的族群徹底掩埋在了茫茫深雪中,康巴洛永遠的在雪下沉睡了。


    山鳥徑絕飛,雲遮不見日,茫茫天地之間隻剩下單調的黑與白,以及黑白交界處慘淡落寞的灰。


    “怎麽會這樣?”吳邪簡直難以置信。


    馮往四周看去,突然指著一邊山上露出來的特別突兀的黑色岩石,他道:“是雪崩,有一次超大規模的雪崩,把整個山穀都埋在了下麵。”


    吳邪睜大眼睛,看著那片被整個被揭掉表層的黑色山岩,“怎麽可能會有規模這麽巨大的雪崩?就好像是整座山上的雪,被整個兒的抖了下來鋪在這個山穀裏。”


    馮的眼神閃了閃,隨即便道:“這是天災,山體變熱了,那座山的地質結構一定發生了什麽變化,山體變熱,把上麵的雪融化了。”


    “我之前其實就想告訴你們,那冰湖之所以在酷寒中沒有全部上凍,是由於湖岸附近的山體內部深處有火山岩漿池,張小姐在水下也看過巨骨像擋住的小火山井口,這樣類似的火山井在湖底肯定不止一個。”


    吳邪喃喃自語,“原來的康巴洛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那白慈呢,他會去哪裏?”


    “他很可能已經先我們一步到那個地方了。”胖子道。


    吳邪皺眉,剛想問他為什麽這麽說,卻看到胖子正舉著望遠鏡,專注的望著遠處的那些岩石。


    胖子說道:“這片地盤屬於康巴洛人,假設有在雪崩中幸存活下來的人,山體內部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他們肯定比我們更清楚其中的緣由是什麽,倘若白慈也來過這裏,那麽他一定會追著族人的腳步而去。所以我們也得往那個地方過去。”


    “而且,我在那座山上看見了好多人的骨頭,漫山遍野都是。”


    張海杏聞言,一把搶過胖子手裏的望遠鏡往那個方向望去,看著看著,她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末了,她沒有理會胖子的碎碎念,直接道:“那座山正是地圖指引的位置,我們盡快趕過去。”


    胖子冷哼一聲,“就你這樣兒的還領隊呢,都不曉得看看情況就胡亂下命令,這雪都虛成這樣,踩上去走不出三米遠你特娘就得掉進雪窟窿裏,遇上深的雪洞,幾層樓高,掉下去影兒都沒了,就是想撈都撈不出來。”


    張海杏臉上浮現出慍怒,雖然胖子說的是實話,但對於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張海杏還是暗中給他記了一筆。


    也是她太過於心切了,眼下關鍵時刻沒辦法發作,不過之後可就不一定了。


    他們無法順著峽穀前進,這裏的積雪比任何地方都要深,他們的雙腳被埋在厚厚的雪層中,舉步維艱,峽穀中的雪根本無法承載人的重量。


    胖子將繩子係在腰上,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腳下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大片大片的雪層開始往下掉,露出下麵巨大的縫隙和孔洞,深不見底。


    吳邪三人拽著突然繃緊的繩子,胖子險而險之的掛在縫隙邊上,被他們使勁拉了上來。


    胖子心有餘悸的抹掉額頭上的冷汗,罵了幾聲娘,“看吧,底下全特娘的是陷阱,想從這兒直接過去根本不可能。”


    張海杏重新抬頭望向那處巨大的黑岩,又往前方高聳的峽穀看了看,道:“也不是沒有路,隻不過難度有點大,你們跟我來。”


    說完這句,張海杏率先往黑岩那邊的峽穀根部走去,吳邪幾人趕緊跟上。


    走在最前麵的張海杏腰上拴著繩子,另一頭在吳邪三人手裏牽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放緩腳步,終於來到山穀邊緣。


    隨後在張海杏的指揮下,掏出背包裏的登山裝備,胖子的本來在冰湖裏丟掉了,但眼下白慈不在,他的裝備胖子正好用上。


    還是張海杏在前麵帶路,他們攀爬上了陡峭的山岩,手裏的鎬釘牢牢地紮進堅固的冰層中,往上爬了一段後便開始朝著目標所在的那處山峰橫向爬行。


    這一路走的無比艱難,疲累了他們也隻能想辦法將自己掛在冰崖上暫時休息一陣。


    身下是要命的雪窩冰縫,人掉進去就會被瞬間吞沒,他們膽戰心驚的攀在上麵,半分也不敢鬆懈。


    斷斷續續爬了差不多三個小時,臨近傍晚時,天邊開始慢慢的團起火燒雲,他們也總算抵達了那座黑色的巨大岩石山體腳下。


    山體非常的龐大,從遠處能看到一條巨大的裂縫,橫貫山體,這條裂縫曾經被滿山的積雪所掩蓋,此刻終於重見天日。


    如今站在山腳下,還未真正的靠近,他們就已經能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氣。


    這些地熱的溫度十分誇張,很快他們就熱的脫掉了外麵的衣服,山上靠近那座山的那一麵的雪都已經全部融化了,到處都是滴答的溪流和小瀑布。


    吳邪伸手在溪水中試了試,溫熱的水流衝刷過他的皮膚,手臂肌肉的酸痛似乎也隨水流走了,很快他就有了一種想要甩掉鞋襪泡一泡熱水的衝動。


    胖子已經脫了鞋把腳丫子塞到水窪裏了,舒服得直叫喚,“這地兒特娘的簡直就是一處天然溫泉場啊,真特娘舒坦,解乏。”


    說著就招唿其他人,“你們也趕緊泡一泡唄,之前從冰水窟窿裏撈出來,都沒好好用熱水擦一擦身子,以後搞不好都是要落下病根的,機不可失,正好這會兒把鑽進身體裏的寒氣一並給驅了。”


    吳邪雖然也很有這樣躺平泡一泡的想法,但眼下重要的不是這個。


    他轉頭對張海杏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找個地方紮營吧,天色已經不早了,上麵那麽多白骨,這座黑山上到底有什麽危險我們還不知道,按照地圖,後麵我們恐怕得進到那條漆黑的裂縫裏,現在就貿貿然趕路不明智。”


    張海杏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隨即揮手示意眾人紮營,然後對吳邪道:“你跟我來,咱倆到前麵先去探探路。”


    吳邪沒有異議,跟胖子交代了幾句,隨後他和張海杏便隻帶了點簡單的裝備就繼續往前,穿過大量懸掛的冰淩的冷熱交叉地帶,他們終於爬上了那座裸岩黑山。


    到了這裏,手底下攀的岩石溫度已經逐漸開始有點燙手了,好似被灼熱的火器噴過一樣。


    “看樣子這底下很有可能真的是一座火山,還是一座不久前產生過異動的活火山。”吳邪憂慮道,“那條裂縫深不見底,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貫穿到接近火山岩漿的地底,那樣我們可就危險了。”


    張海杏的表情也不是很樂觀,“就算不是火山,也是一座地熱特別豐富的山,山下肯定有熔岩池,突然發生了地質變化,從內部把這座山給加熱了。”


    “你確定地圖沒有出錯?”她看向吳邪。


    吳邪堅定道:“不會出錯,我記得汪藏海曾在蛇眉銅魚裏記載過,‘地獄業火會燒盡開門者的一切,使得崗日山沒有白頭’,這裏地熱如此豐富,又有熔岩池,不正對應了蛇眉銅魚裏的那句話。”


    即便是和這些張家人合作,吳邪心裏依然保持著該有的警惕,因此故意將那句話裏的“長白山”換成了藏語裏的“崗日”,也就是雪山。


    意料之中的,聽到他的話後,張海杏隻是蹙了下眉,沒有再說什麽反駁的話,繼續往上爬去。


    吳邪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想到胖子曾經跟他說過,張海杏偽裝自己會嘎來話的事情。


    胖子當時被捆住,張海杏問他的是藏語,但胖子胡亂說的是自己死記硬背記住的嘎來話,懂這話的人在世上少之又少,胖子原本打算的是隨便糊弄過去,但沒想到張海杏不僅沒有告訴其他人她聽不懂,反而還言之有據的解釋了一通。


    她沒有直接言明自己聽不懂胖子的胡言亂語,反倒是假裝聽懂轉述了嘎來話的意思,這樣的行為,放在一個根正苗順的張家人身上已經足夠蹊蹺了。


    也就是說,跟他們一路走來的這個張海杏是有問題的,很可能是假的,並且她不想讓其餘的張家人知曉自己不會門巴語。


    張家人的隊伍裏又有另一股勢力偽裝混了進來,目的顯而易見,這些心懷不軌的家夥都是衝著青銅門來的。


    如此一來,吳邪曾經的推測便是正確的,假張海杏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替換掉了真張海杏,那麽真的張姑娘呢,會是一年前牽著月牙出現在墨脫的那個人嗎?


    假設她是,那麽很可能她已經遭遇了不測,但吳邪隱隱感覺這裏肯定還有什麽關鍵的線索是他沒有挖掘出來的,又或許是張海客他們故意隱瞞了自己。


    話說迴來,張海客他們知道自家姑娘被人替換掉了嗎?


    吳邪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張家人在易容演戲方麵堪稱是偽裝界的祖宗,他們有自傲的本事,也有足夠洞察一切的能力。


    想到這兒,吳邪沒忍住笑了一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搞了半天,原來大家都在演戲啊,這出大雜燴也是真的精彩,那麽壓軸的戲台會搭建在哪兒呢?


    “你在磨蹭什麽?”


    已經走出很遠的張海杏見他沒跟上來,迴頭不耐煩的叫他。


    吳邪緊了緊包裹帶子,雙手抓住岩石繼續往上爬。


    順著山腰往上,一路怪石嶙峋,黑色的岩石完全沒有任何規則,不過這樣反而方便了他們向上攀爬。


    又往上走了一會兒,離那條裂縫還有很長的距離,胖子在對講機上唿叫他們,讓他倆不要下來了,他和馮也在往上麵走。


    “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鬱了。”張海杏抓著一塊大石頭站直身子,用望遠鏡往上方看了看,道,“我們再往上爬一段兒,那裏熱氣彌漫,有比下麵的水坑更大的溫泉池,今晚就在這上麵紮營。”


    又往上爬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抵達了地方,放眼望去,這裏有無數的小溫泉眼,正在不斷往外冒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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