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輕歎從劉東嘴裏發出。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感慨:“坐火車必遇事,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宿命!”


    每次坐火車,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這種情況,就像他受傷時總是傷到右肩一樣,仿佛如魔咒般無法躲避。


    無論他如何努力去避免,命運似乎總是跟他開玩笑,讓他在火車上遭遇各種麻煩事。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沮喪,但又無可奈何。或許這就是人生吧,充滿了無盡的變數與意外。


    車廂內擠的滿滿登登的,有的人甚至都鑽到座椅下麵躺著,還有的坐在了靠背上麵,用手拽著上麵的行李架。


    坐在劉東身邊左側位置的是一個看起來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衣服,頭發也有些淩亂,給人一種樸實無華的感覺。而在小桌板旁邊,則緊緊地擠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以及一個麵容滄桑的中年人,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車上的旅客都昏昏欲睡。


    劉東並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而是選擇繼續保持靜止狀態,甚至還閉上了眼睛,仿佛在閉目養神一般。然而實際上,他正在暗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靜觀其變。


    西服上衣口袋裏是他新買的皮夾子,身上隨身攜帶的現金多,要不弄個錢包還真不方便。一定是自己買東西時露了白,被人盯上了。


    劉東自己的手槍是別在右腰下的,對方摸不到。那隻手靈巧的從褲兜摸索,一直摸到劉東的皮夾子,輕巧靈活,要不是劉東的感覺異於常人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活動。


    感覺對方正要抽出他的錢包,劉東剛想要動,忽然對麵座上“咳、咳……”的咳嗽聲響起。


    這兩聲咳嗽聲不大,但卻像是驚雷一般在那隻手上炸響,那隻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嗖”地一下縮了迴去。


    誰料道劉東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那隻手的胳膊,然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對方的手腕入手纖細,睜眼一看果然是那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小男孩用力地掙了掙手,結果對方的手腕如鐵鉗一般掙也掙不脫。


    男孩並沒有看劉東,而是用惡狠狠的目光看向劉東斜對麵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是這個戴眼鏡的人咳嗽了兩聲,讓小男孩受驚才把手抽了迴來。


    眼鏡男人年歲和劉東的相仿,但卻沒有劉東那樣成熟穩重,他的目光躲躲閃閃,根本不敢與小男孩對視,仿佛被嚇破了膽一般,透露出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怒視了眼鏡男一會,小男孩才把目光轉過來看著劉東,眼神中充滿著挑釁和不屑,似乎對自己剛才的失手感到十分不滿。然而,劉東隻是微微一笑,便鬆開了手,並沒有繼續為難他。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都選擇了沉默,他們假裝沒看見,低頭玩著手指或者閉目養神,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幾句。畢竟,火車上的扒手實在太猖獗了,而且都是成幫結夥的,乘客們已經見怪不怪,早已習以為常,誰也不願惹禍上身。


    小男孩揉了揉手腕,惡狠狠地瞪了劉東一眼才擠出人群,朝車廂門處擠了過去。


    劉東注視著小男孩的背影,果然到了車廂處小男孩與幾個麵目猙獰,兇神惡煞一般的男子低語了幾句,幾個人的目光不斷朝這邊望來。果然如劉東所料,小扒手後麵都是有團隊的。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方便麵,來、來,前麵的把腿收挪一挪,屁股收一收”售貨員推著小車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指揮著過道上的乘客給她讓路,頓時引起過道上的一陣騷亂。


    劉東覺得非常奇怪,因為他實在想不通這些售貨員到底有什麽本事,可以在這麽擁擠的車廂裏穿梭自如,還能讓那些坐著的人乖乖地收起腿和屁股,好讓她們順利通過。他心裏暗自讚歎不已,覺得這些售貨員真是太厲害了!


    騷亂過後,人們重新站好自己的位置,對座的眼鏡男這才恢複了一點神態。劉東微笑著朝他點點頭,對剛才的提醒表示感謝。


    眼鏡男左右看了一眼,見剛才的小男孩和幾個橫眉立目的男人已經不見了,這才笑著說道\"你是劉東吧?\"


    ″噢,你認識我\",劉東奇怪的問道。


    \"“怎麽不認識?”男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咱們可是同學呢,雖然不在同一個班級,但也算是校友吧。你在二班,而我則在四班。對了,你還記得嗎?當時學校裏有個校花叫欒蘭,長得特別漂亮,好多人都喜歡她。結果,竟讓你成功地把她追到了手,從那以後,誰不知道你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劉東。


    又是欒蘭,劉東有些啼笑皆非。整整五年沒有消息,沒想到現在不但遇到了,還有人不斷的提起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這是要到什麽地方?″即然是同學,在車上遇到了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我叫莫小奇,迴老家啊,你呢,不也是迴通白麽?\"莫小奇好奇的問道。


    劉東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到了午夜,還有四個多小時能到站,便對莫小奇說″一會下車的時候我們一起走\"。


    \"好哇\"莫小奇高興地說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車廂連接處那幾個扒手不時的過來盯著他們。


    這趟列車的終點站便是通白市,隨著盛京、英雄城等幾個大站過去,大批的乘客下車。車廂裏頓時變得空蕩蕩的,座位也餘出來很多。


    幾個臉上神態極為囂張的漢子不動聲色地在劉東和莫小奇周圍的空位上坐下,看形勢是把他們倆團團的圍住。


    周圍的乘客見勢不妙,紛紛起身躲避,有膽小的旅客幹脆跑到了別的車廂。總坐這趟火車的人都知道,這夥扒手氣焰極為囂張,是靠在這趟火車扒竊旅客財物而生的。其中更是有幾個心狠手辣的,偷竊不成就會改為明搶,剛才莫小奇壞了他們的事,憑他們睚眥必報的性格,是絕不會放過這兩個年輕人的。


    直到周圍顯得異常的詭靜,莫小奇才感覺到不妙,站起身來一看,車廂裏空蕩蕩的,隻有遠處有幾個上了年歲的旅客,而他和劉東的周圍全是目露兇光的漢子。


    ″完了\"莫小奇小臉嚇得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他在京都上了四年大學,坐了四年這趟火車,深知這夥扒手的殘忍,剛才因為劉東是同學,才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沒想到竟會惹禍上身。


    隨著火車緩緩駛近通白,那股近鄉情怯的心情如同潮水般湧上劉東的心頭,讓人既激動又緊張。


    劉東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前麵的小桌板,內心的激動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難以抑製。他的鼻腔中似乎已經聞到了家鄉泥土的芬芳,那種獨特的氣息,是別的城市裏永遠無法體驗到的。他的心開始變得柔軟,思緒飄迴到那些與夥伴們嬉戲打鬧的日子,想起了父母慈祥的麵容,還有那久違的鄉音。


    ″旅客同誌們,本次列車的終點站通白站就要到了,請收拾好隨身物品準備下車″列車員甜美的聲音過後響起了輕柔的音樂聲,顯得十分溫馨。


    車廂內的廣播聲將劉東拉迴現實,提醒著乘客們即將到達目的地。劉東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那種近鄉情怯的心情,如同遊子歸巢的衝動。


    起身準備拿行李,這才看到對麵的莫小奇臉色十分難看,神情似乎特別緊張,往四周一看周圍的幾個大漢心中已經明白了八分。


    \"小奇不要怕,你一會就跟著我好了″劉東拍了拍莫小奇的肩膀,見劉東如此鎮定,莫小奇緊張的心情也略微的鬆弛了一下。


    隨著一聲汽笛的長鳴,通白站到了。


    列車到通白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四點了,天還是很黑,一出車廂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劉東這才發現車廂內的乘客大都換上了厚衣服,自己穿的略顯單薄。


    出站口處人慌馬亂的,出租車司機們似乎沒有固定的等候區域,他們的車輛隨意地停放在車站前的廣場上,有的甚至占據了人行道,給行人帶來不便。還有一些載人摩托和小三輪喇叭聲和一些大媽招唿住店的,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形成一片嘈雜的交響曲。


    幾個大漢跟在劉東和莫小奇的身後出了出站口,站前的廣場上還有幾個冷峻的漢子在四處觀望,看見出來的幾個大漢連忙迎了過去。


    雙方匯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不時的對劉東他倆指指點點。


    劉東家在郊區,距離市區還有一定的距離,如果要迴家坐出租車也得二十幾分鍾。就在他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時,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他剛準備先送莫小奇迴去,就看見剛才那夥大漢簇擁著一個尖嘴猴腮、麵色紅潤的精瘦漢子走了過來。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冷漠,讓人感到不安。


    \"哥們,借一步說話,我們老大想和你聊幾句。\"其中一個大漢語氣生硬地說道,並示意劉東跟他們走。另外兩個大漢則摟住劉東和莫小奇,用力將他們往廣場一旁一個漆黑的胡同裏推去。


    劉東並沒有反抗,被大漢推推搡搡的往胡同裏去。莫小奇更是嚇得臉色蒼白,身體不停地顫抖。他緊緊抓住劉東的手臂,眼中充滿了恐懼。


    胡同裏漆黑,顯得幽深恐怖。遠處昏黃的路燈,將他們影子拉得老長,偶爾有野貓從暗處竄出,發出淒厲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栗。胡同裏除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便隻剩下寂靜和黑暗。


    劉東粗略的一數,大漢們有十一二個人,可以稱得上兵強馬壯,為首的精瘦漢子更是陰沉得可怕。


    \"哥們,這身西服不錯啊,怕是得大幾百吧,從一上車,我就盯上你了\"火車上的一個漢子上下打量著劉東說道。


    借著遠處昏黃的路燈,劉東撣了撣衣襟\"兩千二,京都燕莎買的,純正的阿瑪尼進口西服\"。


    \"噢\",這麽有錢,怎麽樣,哥幾個沒錢吃飯了,你看怎麽辦?″大漢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說″劉東伸手入懷,掏出嶄新的皮夾子,裏麵厚厚的一疊鈔票讓大漢眼睛一亮。


    劉東從皮夾子裏\"唰\"的抽出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遞了過來。


    \"媽的,你耍老子″大漢見劉東如此不上道頓時惱羞成怒,揮拳上來就打。


    劉東手一抖,兩張嶄新的鈔票如兩把小片刀一般″唰″的在漢子麵前一劃。


    剛要揮拳的大漢頓時覺得臉蛋子上的肉一陣刺痛,伸手一摸竟是血淋淋的。


    要知道新的紙幣是脆生生的,邊緣非常鋒利,甚至可以劃破手指。還有的人把這種剛取出來的新鈔票叫“割耳朵”鈔票,就是形容新鈔票特別鋒利,能把耳朵割下來。而在劉東的手裏,更是把這兩張鈔票當成了小刀使用。


    胡同裏雖然黑,但借著遠處的路燈還是能看清楚大漢的慘狀。


    看見劉東出手傷了自己的人,精瘦漢子臉色一沉,陰深地喊道\"哪來的野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花了他″。


    ″是,大哥\"


    ″噌″周圍的一幫漢子全從腰間抽出匕首,頓時明晃晃的一片,寒光冷冽,莫小奇嚇得腿都軟了。


    但是劉東卻是異常的興奮,自從再次住院後就沒動過手,這讓他感覺自己都要生鏽了,而且劉北犧牲後,他更是覺得身上有一股戻氣徘徊無法發泄,現在終於有機會釋放出來了。


    一伸手脫下身上昂貴的西服交給嚇得快要倒地的莫小奇\"給我拿著,我新買的別劃壞了\"。


    莫小奇戰戰兢兢的接過衣服,他不知道這個昔日的老同學麵對這些兇神惡煞一般的大漢究竟有什麽底氣。


    劫匪們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匕首在路燈下閃爍著寒光。他們以為今夜又是一場輕鬆的獵殺,卻未料到,他們即將麵對的是怎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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