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真的沒了,早在幾個月前就亡國了。趙國將軍李牧在武陽城大破燕軍,而後攻破燕都薊城,連燕王都被趙國抓去邯鄲了。」使者有些悲傷的說道。


    秦王稷嘴巴微張,目光呆滯,半晌沒有迴過神來。他想過燕國會大敗,甚至慘敗,但從來沒想過燕國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亡國。


    燕國上上下下都是一群豬嗎?


    「你將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給寡人仔細說說……」過了好一會兒,秦王稷方才迴過神來,對使者說道。


    「諾。」使者俯身道,「臣沿著河水順流而下,抵達燕趙邊界,才發現兩國戰爭早已結束,連忙北上薊城……」


    範雎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詢問,見秦王稷沒有說話,隻好憋著,直到使者說完方才歎了一口氣,道:「是趙國故意封鎖了燕國滅亡的消息,就是為了不讓我秦國得知。」


    「趙國吞並燕地,徹底解除後顧之憂,單憑我秦國一國恐怕已經不是趙國的對手。」秦王稷憂慮的說道。


    他現在已經沒有繼續和趙國交戰的想法了,但是後方就是關中,趙國不退兵,他也不可能退。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趙軍打到關中。


    「大王,為今之計,唯有連橫抗趙。趙國吞並燕國之後,實力已經淩駕於其餘各國之上,任何一國都無法單獨麵對趙國。各國唯有聯合起來,才能和趙國抗衡,否則隻會被趙國逐個擊破。」範雎沉聲說道。


    此時的趙國就如同十年前的秦國,君明臣賢,政通人和,大軍橫掃天下,勢不可擋。


    甚至趙國比曾經的秦國更加強大。


    但趙國沒有秦國函穀關這樣的雄關。


    漳水和函穀關相比,太過無力了。


    六國,不對,五國隻要集結大軍,交給一位名將帶領,便能一路從趙國邊境打到趙都邯鄲,逼迫趙國割地求和。


    「韓魏齊三國此時正與趙國結盟,共同攻打我秦國。楚國又選擇作壁上觀。我秦國和誰連橫?」秦王稷問道。


    秦國這些年將東方五國打了個遍,包括現在都在打……這就導致秦國和每個國家的關係都很差。再加上秦國確實做了不少不要臉的事情,沒有哪個國家願意和秦國結盟。


    以前秦國實力強大,誰不服就揍誰,倒也沒什麽影響。


    現在秦國到了需要盟友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晚了。


    韓魏齊三國已經站在了趙國那邊。


    本來趙國就比秦國實力強大,現在還有三個盟友,這讓秦國拿什麽抵擋。


    「試試吧……韓魏齊楚四國……應該能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範雎有些遲疑,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但真正願意付出代價的可沒幾個人。


    秦趙長平之戰的時候,各國難道不懂唇亡齒寒嗎?信陵君和孔斌可是多次勸說過魏王啊,秦國派人嚇唬一下,魏王硬是一個兵沒敢派。


    刀沒砍在自己脖子上,永遠不知道什麽叫痛。


    即便是馬上就砍到脖子上,刀上還滴著上個人的血,大部分人都會心存僥幸,認為自己求饒對方就會放過自己。


    範雎太了解四國國君的尿性了。


    但秦國現在又能怎麽辦呢?


    連橫抗趙是秦國唯一能走的一步棋,即便這步棋可能是個廢棋,也比不走好。


    「那就試試吧。」秦王稷無奈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秦國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最不濟也能讓各國對趙國產生警惕,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直接將大軍交到趙王手中。」範雎安慰道。


    「希望能有所結果吧。」秦王稷歎了一口氣。


    秦


    國國內的情況很不好,雖然這些年老天很給力,年年風調雨順,使秦國快速從之前戰敗的沼澤中走了出來,但秦國多次對外擴張失敗,使得貴族和百姓怨念都很大。


    大家支持秦國擴張,是為了獲得利益,如果不僅無法獲得利益,還要勞民傷財,貴族和平民都戰死很多人,沒有人會樂意。


    秦國經年累月的戰爭,國庫內的存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從羌族借的五萬大軍也消耗了秦國的大量糧草,如果長時間和趙軍耗下去,前線還沒戰敗,國內可能就要支撐不住了。


    「大王,太子派人來了,說一定要見大王。」這時,秦柳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抱拳稟報道。


    「太子派人過來了?難道是關中出事了?快請進來。」秦王稷心中一驚,連忙說道。


    很快,一名騎士走了進來,見到秦王稷,連忙跪在地上,激動地大喊道:「大王,您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寡人什麽時候死了嗎?」秦王稷聽到騎士的話,臉色頓時一黑。


    「大王,您不知道,現在關中到處傳言,說大王已經駕崩了,武安君秘不發喪,想要自立為王,取秦國而代之。」騎士說道。


    「混賬!」秦王稷猛地站了起來,將麵前的桌案踢翻在地,「趙括!竟敢到處傳寡人駕崩的謠言。」


    「立刻迴去告訴太子,就說寡人活得好好的,讓他管好後方就行了。將所有散播謠言的全部抓起來,別有用心者斬首,其餘人出糧贖罪。」秦王稷憤聲說道。


    趙軍在秦軍中大肆傳播謠言,說他駕崩也就算了,還到鹹陽散播謠言,有這樣惡心人的?


    「諾。」騎士連忙說道。


    「大王不必擔憂,等到消息傳到鹹陽,趙軍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範雎安慰道。


    第二天,秦王稷收到玄鳥司連夜加急從鹹陽送過來的消息:太子柱在準備登基事宜,同時還派人購買大量白布……


    「混賬!簡直混賬!寡人還沒死呢,他竟然購買白布,還要登基,他是要篡位嗎?寡人沒有這樣的兒子。傳令,寡人要迴鹹陽,廢掉他的太子之位。」秦王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憤怒,瞳孔中的火焰快要從眼眶中衝出,麵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猶如一頭憤怒的暴龍。


    王權,這兩個字是無比迷人的。


    掌握了王權,就掌握了全國人的生死。


    秦王稷經曆過從傀儡到掌握實權,深知權利的重要性,他可以因為外敵的強大,逐漸給太子放權,但決不允許太子覬覦自己的王位。


    寡人給你的,才是你的。


    寡人不給你的,你就乖乖看著。


    即便你是寡人兒子也一樣。


    「大王,誤會啊,都是誤會。都是趙軍在鹹陽散播謠言,太子殿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啊,大王。」呂不韋死死抱住秦王稷雙腿。


    千萬不能讓他廢了秦柱太子之位,秦柱如果不是太子,那子楚算啥?他這麽多年辛辛苦苦,東北西走,散盡家財,為了追隨子楚,放棄在東方六國的所有根基算個啥?


    算個笑話嗎?


    「誤會個屁,最多幾天消息就傳迴去了,他就不知道多等幾天嗎?為了一個王位,他就這麽迫不及待嗎?」秦王稷簡直怒不可遏,用力想要將呂不韋踢開,但呂不韋死死抱住秦王稷雙腿,無論他怎麽踢都不放手。


    「氣死寡人了!」秦王稷仰天怒吼,身體突然朝後一栽……


    「禦醫,快叫禦醫,快啊。」呂不韋急聲大喊,兩旁護衛也衝了出來,不一會兒,抬著兩名醫師走了進來。


    一名醫師上前掐秦王稷的人中將其叫醒,接著仔細檢查了一番,臉色愈發難看。


    他當初


    給秦王治傷的時候,秦王傷的還不是太嚴重,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素質還不錯,隻要安心靜養,一兩個月就能恢複。


    結果秦王稷不僅沒有安心靜養,每天還要巡營,又時常發怒和受到驚嚇,導致剛剛愈合的傷口崩裂。


    一個多月過去了,傷口硬是沒有多少好轉,從新傷變成了老傷,更加難以痊愈。


    好在秦王說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好好靜養,再加以藥物,在春天到來之前,好的七七八八不成問題。


    結果今天直接氣昏了過去,現在已經不是外傷那麽簡單了,而是產生心病了。


    「大王,我給你開一副去火的方子……您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發怒了,如果再發怒,就算神醫來了,也無能為力。」醫師再三叮囑道。


    「寡人知道了。」秦王稷擺了擺手,示意醫師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哎。」醫師歎了一口氣,提著藥箱走了出去。


    「傳令,寡人要迴鹹陽。」秦王稷再次下令。


    「大王,身體要緊,你現在經不起奔波,太子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等到消息傳迴鹹陽,太子得知大王完好,自然知道該怎麽做。」範雎說道。


    隻要秦王稷還活著,哪怕不在鹹陽,文武大臣也不敢做什麽。


    但如果秦王稷在半路傷病爆發,真的駕崩了,秦國可就真的天昏地暗了。


    「寡人必須廢了太子。」秦王稷胸口一起一伏,無論如何都無法恢複平靜,一閉上眼睛就是太子將他趕下台,自己登基的場景。


    甚至恍惚間,秦王稷還看到了太子給自己披麻戴孝,自己卻躺在棺材裏動彈不得……


    「大王,我秦國現在經不得任何動亂。不如……讓太子暫迴東宮,將朝中大事交於旁人處理。」範雎說道。


    太子現在是絕對不能廢的,就算秦王真的想廢太子,也要等到這場仗打完。


    說句不好聽的,秦王稷現在的狀態,誰也不知道啥時候就有可能從假駕崩變成真駕崩,到時候就輪到太子站出來主持秦國大局了。


    秦王稷這麽大年紀敢禦駕親征,就是因為秦國王權過渡沒有任何問題,而趙國王權過渡必然會出問題。


    如果這個時候換太子,萬一秦王稷真的駕崩了,隻會讓秦國陷入無盡的內亂之中。


    外有趙國之外患,內有奪嫡之內患,秦國就可以宣布亡國了。


    秦王稷怒視範雎,範雎毫不退讓地和秦王稷對視。


    半晌之後,秦王稷轉過頭,沉聲說道:「換誰監國?」


    這下輪到範雎為難了,秦國有能力監國的並不少,軍中就有三人,但是他和秦王一樣都需要養傷,呂不韋資曆不夠,而且呂不韋是太子和王孫的人。


    最後一個魏冉,秦王稷對他又不太放心。


    範雎曾經建議秦王罷黜四貴,魏冉因此被驅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魏冉和範雎有仇。


    範雎也在擔心魏冉再次起勢會不會對付自己。


    「要不……樓緩吧。」範雎想了半天,從犄角旮旯中想出一個名字。


    首先,樓緩和他沒仇。


    其次,樓緩是趙國人入秦,在秦國沒有什麽根基,不用擔心做大,同時又和趙國有仇,不用擔心他不處理。


    再次,樓緩年紀非常大,等到班師迴朝,秦王隨時可以令其迴去頤養天年。


    最後,樓緩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秦國相國,有一定的經驗,能力也夠,現在雖然已經很老了,但有其他人輔佐,應該不成問題。


    「就聽相國的吧。」秦王稷擺了擺手。


    另一邊,白起高興地看著眼前這支軍團,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他


    終於打造出來一支超遠程打擊弓弩軍團,雖然從目前來看,射程還比不過強弩兵,殺傷力也沒有多少,但足以讓趙軍好好感受感受秦軍這段時間是有多惡心了。


    「朝著趙軍方向,射!」白起冷峻如冰山般的臉龐久違地綻放出笑容,讓周圍秦軍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諾。」負責帶領這支弓弩軍團的將領看到白起的笑容,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連忙取出弓箭。


    殺神笑了,太可怕了!


    嗖嗖嗖!


    漫天箭雨衝天而起,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絢爛的弧線,接著如同蝗蟲一樣朝著趙軍撲咬過去。


    此時趙括正在觀看將士們踢蹴鞠。


    趙魏韓齊四國聯軍加起來足足五十多萬,每天出戰的大軍少則數千,多則三兩萬,其餘將士不可能整天待在軍營中啥事不幹。


    幾十萬大老爺們,每天光吃飯啥事不幹是要出事的。


    因此樂毅下令,每支沒有作戰任務的軍團,都要按照平時一半的訓練量訓練,韓魏齊三國大軍一樣。


    除此之外,趙括還命人製作了大量的蹴鞠,供將士們娛樂,同時也能夠練習對抗。


    趙括還讓大軍以什為單位,組成球隊,互相比賽,每個軍團中選拔出來最強的球隊,然後放在一起比賽,冠軍可以獲得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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