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啊!”


    趙括怒吼,額頭上青筋如同蚯蚓一樣高高鼓起,雙臂猛地用力,將刺向自己的長槍挑開。


    白起剛想追擊,炎熊和朱亥一左一右擋在他的麵前。


    “敢傷吾大王,去死吧。”炎熊大喝一聲,大戟周圍縈繞的血光大震,和白起身上散發的血紅色氣息糾纏在一起,發出如同老鼠磨牙般刺耳的聲音。


    與此同時,朱亥的大錘也從天空中朝著白起砸去,恐怖的威勢連空間都掀起陣陣漣漪,整個天空仿佛都籠罩在大錘之下。


    白起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內氣灌輸到長槍之中,血煞陣將他和身後秦軍連接在一起,長槍緩緩上挑,悍然迎上一戟一錘。


    “再給你加一個!”


    蓋聶不知何時一躍而起,手中長劍不斷變大,湛藍色的劍芒貫徹天地,隨著蓋聶一聲冷喝,長劍斬落,一時間風起雲湧。


    “噗!”


    白起先後斬碎炎熊和朱亥的攻擊,再也無法承受蓋聶的劍氣,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魏無忌眼睛一亮,迅速朝著白起追去,準備將白起斬殺於此。


    當!


    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魏無忌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武安君,你沒事吧?”司馬錯迴頭看向白起。


    “多謝夏陽君,起沒事。”白起用槍杆支撐著身體,緩緩站起身子,頭盔不知何時被擊落,身上的戰甲早已破損的不成樣子,胸口一道近一尺長的傷口深可見骨。


    白起使用內氣封住傷口,超凡境的生命力非常頑強,雖然受了這麽重的傷,其實並沒有生命危險。


    “鐵鷹銳士,隨吾殺!”司馬錯長槍一掃,朝著魏無忌殺去。


    “魏武卒何在?”魏無忌望著朝自己殺來的鐵鷹銳士,以及一旁的黑甲軍,目光無比的冰冷,雖然沒有參加伊闕之戰,但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魏武卒就是在鐵鷹銳士和黑甲軍的絞殺下全軍覆沒,一人不剩。


    “魏武卒在!”身後四千六百六十六名魏武卒齊聲呐喊,他們也看到了鐵鷹銳士和黑甲軍,有些士卒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雖然和曾經的魏武卒已經不是一個軍團,但繼承了魏武卒的名字,同樣也就繼承了過去的仇恨,他們要一雪前恥。


    “隨本君殺敵!”魏無忌一聲大吼,揮劍朝著司馬錯斬去。


    “魏武卒麽,沒想到還真成軍魂軍團了,不愧是名滿天下的信陵君,確實有能力!”司馬錯讚歎道,一槍架住魏無忌,而後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不過依然改變不了被我秦軍覆滅的下場,本將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締造第三支魏武卒出來。”


    “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夥,哪那麽多廢話,吃我老朱一錘!”朱亥怒吼,揮動大錘朝著司馬錯砸去。


    司馬錯迅速後退,避開朱亥的鋒芒,而後長槍一挑,如同狡猾的毒蛇,點在了朱亥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看到朱亥手中的兩把大錘,司馬錯就知道對方是力量型武者,最擅長使用蠻力。如果年輕四十歲,司馬錯還有信心和對方比試一二,但以他現在這副狀態,還是算了吧。


    歲月流逝,身體衰老,這是所有人都躲不過去的劫,即便是超凡境武者也不例外。


    司馬錯年已近百,比樂毅,白起還要長一輩,身體各項機能早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這也是他這些年很少出征的原因。


    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巔峰期了!


    即便是白起、樂毅,實力其實也已經開始下滑,隻不過他們的水平太強,一般人感覺不出來。


    此時此刻,真正處於巔峰時期的是廉頗、魏無忌等人。


    再過十年,則是李牧、王翦這一輩的時代。


    不過秦國現在需要司馬錯,即便他已非巔峰狀態,即便知道自己不敗的神話可能會被後輩打破,但他仍然會帶兵出征。


    真正的將軍,寧願馬革裹屍,也不會選擇終老於病榻之上。


    司馬錯平靜看著魏無忌,軍魂之力自身上綻放,臉上的皺紋逐漸消失,皮膚變得光滑,黑白相間的頭發迅速變黑,數息之後,一名看起來隻有三十來歲的年輕將軍出現在眾人麵前。


    “雖然隻是短暫的恢複巔峰狀態,不過已經足夠了。”司馬錯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長槍朝著前方一點,空間瞬間炸開一個窟窿,瞬息之後愈合。


    “鐵鷹銳士,隨本將殺!”司馬錯一聲怒吼,率領兩千名鐵鷹銳士朝著魏武卒殺去。


    “魏之武卒,一往無前!”魏無忌同樣沒有任何避讓,帶領魏武卒就迎了上去。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一刻,雙方皆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實力。


    “殺!”


    鐵鷹銳士和魏武卒轟然撞在了一起,魏武卒紋絲不動,用大盾牢牢擋住鐵鷹銳士,而後揮舞著重劍朝著鐵鷹銳士砍去。


    鐵鷹銳士眼中閃過決然之色,整個人仿佛燃燒起來,身影一閃而過,出現在魏武卒身側,將手中長劍狠狠地朝著魏武卒脖子上抹去。


    一顆顆碩大的腦袋騰空而起,鮮血從空中灑落,澆在所有魏武卒的心頭。


    在司馬錯的帶領下,鐵鷹銳士終於爆發出其真正的實力。


    在鐵鷹銳士麵前,敵人不存在受傷之說,有的隻是死亡。僅僅一個碰撞,至少有三百多名魏武卒死在鐵鷹銳士手中。


    魏武卒心中一凜,不過沒有一人後退,而是再次迎了上去,大盾將鐵鷹銳士擋住的同時,左手重劍迅速朝著敵人刺去。


    鐵鷹銳士的速度很快,但魏武卒的速度同樣不慢。


    軍團天賦賦予了鐵鷹銳士極致的攻擊,但同樣也導致了鐵鷹銳士的防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魏武卒重劍一揮,鐵鷹銳士來不及躲閃,一道道鮮豔的血花在戰場上綻放。


    魏武卒頓時士氣大盛,踩著鐵鷹銳士的屍體朝著敵人殺去。


    鐵鷹銳士迅速後退,拉開距離。魏武卒雖然同樣擁有極致的速度,但一身的重甲和大盾,終究無法做到如同鐵鷹銳士這般靈巧。


    撤退足夠的距離之後,鐵鷹銳士再次朝著魏武卒衝去,身影一閃而過,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身影已經出現在魏武卒麵前。


    “斬!”


    數百名鐵鷹銳士同時揮動鐵劍,隻聽得‘哢嚓’一聲,魏武卒手中大盾應聲而碎,鐵劍穿過大盾之後,速度不減,宛如長虹貫日,摧枯拉朽般破開魏武卒的甲衣,沒入其胸口,鮮血如同泉水般噴湧而出,地上再次多出幾百具屍體。


    鐵鷹銳士配合非常默契,一擊必殺之後,沒有任何逗留,迅速轉身離開。下一刻,又是數百名鐵鷹銳士朝著魏武卒衝來。


    論個體素質,魏武卒和鐵鷹銳士沒法比。


    鐵鷹銳士是從秦國從大幾百萬國人中精選出來的兩千人,所有士卒都是練氣成縷。


    而魏武卒還有一部分士卒連內氣都沒有,即便雙方意誌處於同一水平,甚至魏武卒還帶有複仇的怒火,依然不足以抹平雙方的差距。


    這種差距,從根本上來說,是魏國和秦國國力上的差距。


    “全能天賦?不對,是極致的防禦,和戰力平衡。能夠為魏武卒打造這個天賦,你的實力即便是放眼天下,也足以排在前列了。不過信陵君卻忽略了,既然是極致,又如何做到平衡?如果能夠平衡,又談何極致?如果魏武卒真的是極致防禦,即便是鐵鷹銳士想要破解,也絕非易事。可惜,你走錯路了。”司馬錯歎了一口氣,故作惋惜道。


    和絕大多數軍團不同,鐵鷹銳士隻有一個天賦,就是攻擊強化,一直強化到極致,那就是鐵鷹銳士。


    抵達極致之後,所謂的速度,所謂的破甲,都隻是附帶的效果,一切都是在為攻擊服務。


    “嗬嗬,打贏我再說。”魏無忌冷笑道,絲毫不為其所動。


    司馬錯說的不假,但是魏武卒的個體實力本就和鐵鷹銳士有明顯的差距,如果走極致防禦路線,最後的下場一定會是被鐵鷹銳士砍瓜切菜一樣屠殺。


    魏武卒各項能力平衡有優點也有弱點,但隻要軍魂還能夠支撐,就算鐵鷹銳士也別想將其擊敗。


    在魏武卒和鐵鷹銳士戰場的旁邊,就是禁衛軍和黑甲軍的戰場。


    自從上次大梁城外慘敗之後,黑甲軍幾乎損失殆盡,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滿編。白起雖然強大,卻不是神,沒有辦法憑空變出士卒來。


    “秦王何在?寡人在此,秦王敢襲殺寡人,為何不敢出來一見?”趙括擊殺一名黑甲軍,然後仰天大吼道。


    此時他已經看不見秦王稷的身影,估計已經被救了迴去,但可以確信的是,秦王稷絕對受傷了,而且按照他這個年紀,這個傷勢並不算輕。


    國君禦駕親征能夠有效提升士氣,但若是國君受傷,無法出現在戰場上,全軍士氣必然會大跌。


    果然,聽到趙括的聲音,周圍秦軍開始左右張望,臉上出現慌亂。


    趙國國君親上前線,率領大軍作戰。但他們的國君卻沒了!


    秦軍怎麽可能不慌張!


    “全軍聽令。斬殺白起或秦王者,封侯,賞萬金!”趙括大吼道,再次率領禁衛軍朝著黑甲軍衝去。


    由於趙括的存在,禁衛軍的實力被提升到了極致,碩大的馬蹄重重踏在黑甲軍的盾牌上,一道道裂痕浮現,緊接著,長劍從戰馬上斬了下來,將下方黑甲軍斬殺。


    “殺!”趙括再次大喝,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殺戮的狂熱之中。


    每一次揮舞長劍,都伴隨著殺戮的快感,每一次衝撞,都在釋放心中的煞氣。


    盡管禁衛軍實力強橫,但黑甲軍卻並未被徹底擊潰,在白起的指揮下,黑甲軍牢牢堅守陣地,即便某處被擊潰,其他士兵迅速便能填補上,重新列好陣型,迎接著禁衛軍的再次攻擊。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如同海邊的礁石,任由趙軍拍打,自巋然不動。


    白起心中充滿怒火,恨不得將趙括射殺當場。


    不是因為禁衛軍將黑甲軍壓著打,而是因為趙括剛剛的話將他和秦王並列,甚至將他放在前麵,連殺掉他和殺掉秦王的封賞都是一樣的。


    白起沒有感到榮幸,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整個人如墜寒冬,即便在戰場上遇到再強大的敵人,他都沒有這麽恐懼過。


    不管趙括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毫無疑問,都會引起秦王稷對他懷疑以及不滿。


    特別是他剛剛為了激勵將士,還越權宣布,斬殺趙王者,封侯!


    這種事在一二十年前根本不算事,秦王稷笑笑就過去了,但是這些年秦王稷對他的忌憚越來越深,再加上白起本身的臭脾氣,使得君臣關係忽好忽壞。


    白起很難保證秦王稷是否能夠繼續信任自己。


    “趙王,你可以去死了!”白起臉上沒有任何感情,眼神冰冷到了極致,指揮兩側秦軍緩緩朝著趙括包圍過來。


    “射聲營!強弩兵!箭雨洗地!”樂毅已經趕到了趙括不遠處,不過這裏大軍正在混戰,他無法繼續前行,隻能在此停留,指揮大軍作戰。


    收到樂毅的命令,射聲營一萬名將士,強弩兵五千名將士,或拉動弓弦,或拉動弩機,一瞬間,數以萬計的箭矢從趙軍中衝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如同蝗蟲般鋪天蓋地的朝著秦軍撲去。


    與此同時,一排排床弩也被抬了上來,一根根小兒手臂粗細的弩箭被夾在床弩之上,閃爍著逼人的寒氣。


    隨著樂毅一聲令下,上百架床弩齊聲發射,陣陣霹靂聲如同雷霆轟鳴,墜落到秦軍陣營中。


    “強弩兵將目標放在秦軍大營中,不要管有沒有人,箭雨洗地,直到射不動為止!”樂毅冷聲說道。


    強弩兵的打擊距離非常遠,就算一二十裏開外都能射到,隻是準頭沒辦法保證。不過秦軍大營那麽大一片,也不需要準頭。


    就算射不中秦王,也能射中待在大營中的其他軍團。


    這些軍團待在大營中,警惕性不高。就算有警惕性,也不會想到有攻擊會從天上落下來,正是射殺他們的最好時機。


    至於戰場上,一萬射聲營足以在火力上完成對秦軍的壓製,少了強弩兵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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