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吧。”虞信點零頭,除非齊國能證明這件事不是他們做的,並且交出所有兇手,否則這場仗趙國就必須打。


    “打吧。”文武大臣紛紛道。


    在趙國原本的計劃中,和齊國之間是沒有這場仗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派使者告訴齊國,什麽時候交出所有殺害我趙國百姓的兇手,並且齊王下罪己詔,到墓前祭拜我趙國被殺的百姓,向他們道歉,我趙國什麽時候退兵!”趙括一腳將案台踢開,右手握住佩劍。


    讓堂堂一國之君向底層黔首道歉,即便人真是齊國屠殺的,趙括的要求在這個時代也是非常過分的。


    貴族和黔首是兩個階層,在大部分貴族眼中,黔首最多算半個人,更別齊王還是下最尊貴的貴族。


    句不好聽的,在大部分人心中,齊王一根汗毛都比黔首尊貴。


    但沒有人勸阻,趙國是強國,齊國是弱國,趙國有這個底氣。


    “大王,末將願領兵討伐齊國。”龐煖再次站了出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上前請命。


    “那就以龐煖將軍為主帥,馮去疾為軍師。羌瘣為先鋒,卿秦、榮蚠為副將。統帥三萬精銳,從邯鄲、濟西兩郡征派兩萬大軍,再征調兩萬俘虜,共計七萬大軍。討伐齊國。”趙括道。


    “諾。”所有被點到名字的將軍麵色一喜,高心道。


    廉頗沒能領兵作戰,有些不太高興,不過並沒有什麽,默默迴到座位。


    “此戰一旦開啟,我趙國國內發展勢必會受到影響。因此……我趙國所有損失,都要從齊國身上找迴來。”趙括眼睛從所有人臉上劃過,鄭重的道。


    趙括一直很正視國內的發展,在他看來,國內的發展要比攻城略地重要一籌。除此之外,趙國變法才持續數年,還沒有真正深入人心,這個時候任何一個變故,都有可能影響新政。


    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穩紮穩打,徐徐圖之,而不是四處開戰。


    但這件事趙括沒法忍,整整一個鄉的百姓啊!


    如果不是齊國,如果是胡人幹的,趙括一定會屠殺十倍胡人來血債血還。


    來自後世的思想,讓他把齊國當成自己人看待。


    但現實是,齊國並不是自己人。


    這是趙括感到痛苦和矛盾的。


    “末將必不負大王所停”龐煖大聲道。


    “大王,不若聯合楚國,一起攻打齊國?”觸龍沉思片刻,俯身道。


    趙括一拍腦子就要打齊國,但除非趙國傾盡全力,否則在應對秦國的同時,想要壓服齊國是很難很難的。


    如果趙國沒能壓服齊國,那麽這一戰將會成為一個笑話,趙國既丟了麵子,又丟了裏子。


    趙國這個時候必須盡可能提升勝算。


    觸龍很冷靜,七萬大軍不夠,要麽趙國後麵增兵,要麽找幫手。


    而楚國,就是最好的幫手。


    秦國一直想拉楚國下水,觸龍也不想楚國閑著,沒有事做的楚國對於其他國家來是非常危險的。


    “讓毛遂出使楚國。”趙括點零頭。


    他雖然憤怒,但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觸龍的建議是對的。


    “要不要讓長城軍南下?”趙勝問道。


    樂毅支援韓魏帶了四萬精兵,龐煖攻打齊國又帶了三萬精兵,剛征的新兵還沒有影子,邯鄲已經沒有多少兵了。


    “長城軍還是留在代郡吧,燕國不一定會一直老實。”虞信搖了搖頭。


    他總覺得齊國屠殺趙國一鄉這件事充滿了蹊蹺,如果是秦國和楚國做的,下麵應該還有後手,光一個齊國是擋不住趙國的。


    趙括迴到後宮後,田姝找了過來,旁敲側擊地詢問攻打齊國的事情。


    “這件事你不用管,趙國和齊國開戰,你加在中間,無論怎麽樣都不好受。寡人答應你,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不會殺齊太後和齊王。其他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趙括拍了拍田姝的腦袋,柔聲道。


    ……


    毛遂收到命令之後,一路輕裝簡行,順著鴻溝很快來到陳郢。


    黃歇代表楚國,親自出城十裏迎接。


    “見過春申君。”毛遂俯身行禮,不卑不亢的道。


    現在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沒有見過世麵的毛遂了,出使西域一趟,見過的國君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對其無不恭敬。


    “使者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請問趙王安否?”黃歇迴禮道。


    “大王安好。來之前,大王特意叮囑我,春申君是楚國少有大賢,楚國能夠有現在的局麵,全賴春申君。一定要向尊敬大王一樣尊敬春申君。”毛遂道。


    “趙王謬讚,在下豈能與趙王相比。”黃歇擺手道,臉上卻笑開了花,楚國這幾年在他的治理下,國力逐漸提升,並且滅掉越國,差點滅掉魯國,黃歇心中還是有一些自豪的。


    “這是大王托臣給春申君帶的禮物。”毛遂指著身後的馬車道,上麵全部都是送給黃歇禮物。


    “多謝趙王。”黃歇衝北方一禮,欣然接受禮物。


    交談之中,兩人順利入城,楚王在宮中已經備好宴席。


    “外臣向楚王問安。”毛遂見到楚王之後,俯身行禮。


    “寡人安好。”楚王見到毛遂非常高興,起身指著大殿道,“寡人聽趙國有一座金山,趙王每都會從金山拉一車金子,使者一路行來,覺得是我楚國富庶,還是趙國富庶?”


    “楚國富庶。”毛遂平靜的道,“楚國人用玳瑁做成頭簪,用珍珠和美玉裝飾刀鞘、劍鞘,腳上穿的鞋用珍珠配飾,腰上佩戴的玉帶鉤子鑲嵌著綠寶石,就連桌子上都擺放著精美的琉璃和玉石,楚國的富庶是我趙國不能比的。”


    “珍珠和玉石我楚國多的是,使者可以帶一些迴去。”聽到毛遂這麽,楚王更加高興了,大手一揮,便是賞賜。


    “多謝大王,我趙國人不喜歡珍珠和玉石。”毛遂俯身道。


    “哦?那趙國人喜歡什麽?”楚王好奇的問道。


    “我趙國人沒有那麽多錢,大部分人家的錢財隻能購買筆墨紙硯和書籍,將孩子送入學院中讀書,稍微富庶一點的能夠買得起戰馬,請來老師教孩子騎射。大王曾過,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毛遂不卑不亢的道。


    “……”楚王臉色忽白忽黑,早知道他就不多嘴問這一句了。


    “所有人都能到學院中學習嗎?”黃歇聽出了一些不同。


    “凡我趙國人皆可。”毛遂驕傲的道。


    黃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件事看似簡單,其中消耗的錢糧和遇到的阻力是難以想象的,沒有大魄力辦不成這件事。


    黃歇毫不懷疑,如果楚王敢這麽幹,第二學院就會被‘匪徒’燒掉,甚至王宮都有可能失火。


    “使者這次來我楚國所為何事?”楚王咳嗽了兩下,拉迴正題。


    “外臣這次來,是代表我趙國邀請楚國共同討伐齊國。”毛遂俯身道。


    下方文武大臣聞言,全部將目光放在毛遂身上。


    攻打齊國,這可不是事,而且聽趙國還在和秦國作戰,是什麽讓趙國有底氣兩線開戰。


    “齊國犯了什麽錯,讓趙王發兵討伐?”楚王和黃歇對視一眼,疑惑的問道。


    這年頭攻打一個國家是需要理由的,不能隨便攻打,戎狄除外,雖然沒有一個人會拿這個理由當迴事。


    “看來不是楚國幹的。”毛遂看到楚王和黃歇的表情,心中想到,如果是楚國幹的,兩個人裝得也太像了。


    “兵者,兇器也。一動便是生靈塗炭,傷亡無數,為下蒼生計,還望趙王三思啊。”黃歇也裝模作樣的道,全然忘了楚國現在還在攻打魯國。


    “齊國屠我趙國一鄉,暴虐至極,毫無人性,我趙國上下震怒,發誓要出兵討伐齊國。楚國是南方大國,楚王乃仁義之主,理應為下人伸張正義,討伐無道。”毛遂大聲道。


    “齊國竟然幹出來這種事,簡直禽獸不如,毫無仁義!”楚王猛拍了一下桌子,憤怒的道。


    “齊王和齊太後都是仁義之人,做不出來這種事。”莊辛有些懷疑。


    “此事千真萬確,外臣不敢欺騙大王。”毛遂俯身道。


    “相國覺得呢?”楚王看向黃歇,他對毛遂誇讚他是仁義之主,要他替下伸張正義還是很高心。


    黃歇目光深邃,他對這件事是真是假不感興趣,對趙國什麽理由攻打齊國也不敢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楚國在這裏麵能不能獲得利益,能夠獲得多少利益。


    北方三晉和秦國大戰,魏國多次派使者求援,秦國也派了兩撥使者來楚國,請求楚國出兵攻打三晉。


    都被黃歇拒絕了。


    無論是秦國,還是三晉,都不是軟柿子,楚國也無法保證誰會贏,對他們動手,別占便宜,搞不好還會把牙磕掉。


    楚國一直都很謹慎,甚至膽。


    但齊國就不一樣了。


    自五國伐齊之後,齊國就是病貓,如果不是距離太遠,楚國早就想對齊國動手了。


    現在楚國遷都了,陳郢距離齊國並不是那麽遙遠。


    魯國在楚國的鐵騎下已經岌岌可危,滅魯之後,楚國的疆域已經擴張到了極限,想要繼續擴張,隻能對強大的諸侯動手。


    無論是西麵的秦國,還是北麵的韓魏,都不是好打的,韓魏還有趙國作為盟友。


    楚國唯一的目標就隻剩下齊國,但齊國的實力也很強,楚國沒有信心能夠從齊國手中奪得土地。


    因此楚國在等,等秦國和三晉之間的戰爭結束,看看能不能趁機撿點便宜。


    但趙國的到來,讓黃歇看到了新的機會。


    趙楚聯合,實力不是齊國能夠抗衡的。


    秦國和三晉還在作戰,沒有人能夠摻和進這場戰爭。


    北麵的燕國和齊國已經不接壤,即便是支援齊國,也是趙國承受這部分壓力,和楚國無關。


    對於楚國來,很難有比這個更好機會了。


    如果出兵,連攻打魯國的大軍都不用撤迴來,滅了魯國之後,直接北上就行了!


    黃歇的賦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很快,他就將整件事情理清了,眼睛越來越亮!


    “齊國無道,人讓而誅之。”黃歇沉聲道。


    “好,寡人決定和趙國結盟,共同起兵伐齊。”黃歇的不會有錯,這是楚王的信念。


    第二,楚王以景陽為主將,項培為副將,黃歇為軍師,起兵十萬攻打齊國,加上項燕所部五萬,一共十五萬大軍。


    雖然現在魯國還沒有打下來,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如果不是楚國連年戰爭,糧草有些供不上,楚國甚至可以發動三十萬大軍。


    ……


    “趙國已經出兵,難道齊太後還要堅持嗎?亂世之中,沒有人能置身事外的,即便縮在深宮中,也會有人想辦法打你。齊國富庶,但軍事實力弱,對於趙國來,就是一塊肥肉。所為的屠鄉,不過是趙國為了攻打齊國自編自演的借口罷了。”


    這次,秦國使者順利的見到了齊太後。


    齊太後沒有話。


    “姐,前往趙國的使者迴來了。”後勝走了進來,俯身道。


    “趙國怎麽?”齊太後連忙問道,她還在期待這隻是一場誤會,趙國能夠退兵。


    “趙國將我們使者趕了出來,除非我齊國交出所有兇手,大王下罪己詔,到墓前向死者道歉,否則不會退兵。”後勝道。


    這次他沒有因為收秦國的錢,從中添油加醋,趙國確實是這麽迴複的。


    “欺人太甚。”齊太後咬牙切齒,杏眼圓瞪,如果是齊國幹的,她咬咬牙也就認了。


    但齊國沒有幹這件事,怎麽可能承認。


    想他齊國,當年也是下數一數二的強國,那時候哪個國家敢這麽羞辱齊國。


    如今齊國衰落了,連當年二流國家趙國都敢在齊國麵前囂張。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自己的步步退讓,換來的不是和平,而是趙國的得寸進尺。


    齊太後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起兵滅了趙國。


    “趙國攻打我齊國,關秦國什麽事?使者千裏迢迢來我齊國,就是為了看我齊國笑話?”齊太後抬起頭看向秦使,冷聲道。


    “額,自然不是。趙國無道,屠殺國內百姓嫁禍齊國,理不容。大王派外臣來是想和齊國結盟,共同討伐趙國。”秦使俯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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