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隴西以西。


    雖然已經打敗了月氏、朐衍、義渠聯軍,不過王翦並沒有停下來,他要的不是簡單的斬首,而是開疆擴土。


    雖然白起是秦國所有人心中的軍神,王翦的叔父王齕對其更是崇拜不已,時常在王翦麵前誇讚白起。


    但是王翦卻對白起屢次殺俘很是不屑。


    殺俘看似削弱了對手的有生力量,實際上卻加深了雙方的仇恨,後麵的人寧願戰死都不會投降。


    最後即便是占領了對方的土地,依然會反叛不斷,無法獲得民心。


    王翦要的不是殺戮,而是征服,所以這次擊敗三族聯軍,隻斬殺了偽義渠王,其餘士卒全部貶為隸臣,為秦國開墾土地,牧養牛馬。


    未來有機會,還有可能升為平民。


    擊敗聯軍之後,王翦沒有停下,繼續率領大軍西進,數日後,收到秦王的命令,王翦內心更加堅定了。


    一望無際的荒野之上,王翦目視前方,他已經能夠看到十多裏外那道黑線在緩緩逼近。


    王翦嘴角露出澹澹的笑容,如果月氏不主動進攻,而是依靠地利和秦軍周旋,就算是他想要將其擊敗也非常困難,甚至有可能深陷這個泥潭之中。


    現在月氏竟然敢主動進攻,那他就必須用鮮血告訴對方:縱使秦國敗於六國之手,也不是區區月氏能夠挑釁的!


    “全軍,準備!”王翦下令道。


    帥旗猛地一揮,三萬秦軍將士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朝著前方衝去,五千騎兵分成兩隊,護衛兩翼。五百戰車集中在中間,左右是刀盾手,後麵是弓弩兵。


    就在雙方隻剩下數百米的時候,王翦高吼一聲,三萬秦軍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從高山之上傾瀉下來。


    鋒失陣!


    一道火紅色戰雲席卷,瞬間將所有秦軍覆蓋,兩側騎兵猛然提高速度,不斷張弓拉箭,密集的弓弦聲響起,遮天蔽日的箭失雨點般落入月氏大軍之中。


    頓時,慘叫聲起此彼伏,不斷有人中箭倒地。


    月氏比燕軍還窮,別說鐵甲銅甲,就是皮甲也隻有極少數人擁有,絕大部分身著隻穿了一件單衣,甚至還有人赤裸著上身,手裏提著一把大刀就嗷嗷叫衝了上來。


    沒有陣型,沒有戰陣,沒有指揮,唯一的優勢就是人數。


    “去死吧。”辛梧一馬當先衝入大軍之中,大刀橫掃,將麵前數十名月氏士卒砍成兩半,鮮血從半空中噴灑而出,濺射到秦軍的臉上,秦軍麵無表情,仿佛沒有看到一般,隻知道不停的揮砍。


    作為天下第二強大的騎兵,一直被天下第一騎兵壓著打,甚至打到差點全軍覆沒,他們從來沒有這麽揚眉吐氣過。


    這群月氏渣滓,雖然以養馬放牧為生,卻不能在馬上作戰,隻要輕輕一撞,便被撞落在地。


    與此同時,王翦也率領戰車衝入月氏大軍之中。


    不需要戰術,不需要指揮,隻需要平推!


    王翦和兩側騎兵如同海神三叉戟一般,狠狠的刺入月氏身體之中,戰場上到處飆撒著鮮血和殘肢爛肉。


    戰車轆轆,連破九道防線,王翦直接爆掉了敵方前軍,殺入中軍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王旗,以及車架之上身著王袍的月氏王。


    雖然月氏王不如趙王、韓王值錢,想要封侯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也是王啊,至少再升一級,甚至兩級爵位。


    此時王翦還不是後來那個橫掃六國,威震天下的名將,連帶兵打仗都要小心翼翼的。


    他想到自己的爵位有可能再升兩級,頓時非常眼熱。


    “殺!”


    王翦一刀砍死一名月氏王的護衛,他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整個靈魂都在顫抖,他有一種快要突破的感覺。


    不過還差一點,隻差一點……


    王翦目光鎖定月氏王,隻要抓住或者殺死月氏王,自己肯定能突破!


    “所有人隨我殺,給我擋住。”月氏王大吼道,沒有後退,而是帶頭衝了上來。


    此時月氏還停留在以個人武力為榮的社會觀念中,每一任月氏王都是不斷殺戮,甚至殺了上一代月氏王得來的。


    沒有人會畏戰,對於他們來說,畏戰就等於死亡。


    “秦狗,去死吧!”


    月氏王揮動著手中的彎刀,血紅色光芒劃破蒼穹,將幾名秦兵一分為二。


    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深深的壓製了,似乎是天空中如同雲朵般的東西,如同枷鎖一般附著在身上,讓他有些抓狂。


    “草原上的雄鷹是沒有人能夠束縛住的,天神護佑,月氏的子民們,隨我衝鋒!”


    月氏王大吼道,將天賦發揮的極致,激發己方士卒內心的死誌,所有士卒雙目血紅,瘋狂地朝秦軍衝去。


    幾乎同時,一道黑色戰雲從大軍中延展開來,迅速將月氏大軍籠罩,整個大軍氣勢一震。


    “戰陣!”王翦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一幕。


    雜胡怎麽可能懂戰陣?這絕對不可能!


    可是,若是不懂戰陣,眼前這一幕又該怎麽解釋?


    “不管了。”


    現在已經無法後退了,即便月氏大軍數量遠超秦軍,也隻能一股腦往前衝,將月氏大軍殺穿。


    數百輛戰車衝鋒,月氏大軍如同割麥子一樣不斷倒下,王翦用力一砍,再次將一名罡元境的千人將斬於戰車之下。


    此時,王翦和月氏王之間隻剩下不足百步的距離,甚至能夠看到月氏王那猙獰的表情。


    “雜胡就是雜胡,就算擁有戰陣還是雜胡!”王翦唾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說道。


    “秦將,投降或者死。”月氏王指著王翦說道。


    他看上王翦了,即便對方殺了月氏很多人,他都可以寬恕,因為月氏需要的人才。


    不過王翦壓根就聽不懂月氏王在說什麽,就算是聽得懂也不會理,有好日子不過跑去月氏受罪?他腦子又沒病。


    “既然頑固不化,那你就去死吧。”月氏王站在戰車之上,朝著王翦怒衝過來。


    他的戰車比王翦更加高大,由六批純白色戰馬拉動,每一匹戰馬都是罡元級別,極為雄壯。


    交手的一瞬間,王翦便感覺自己被壓製了,月氏王是超凡境的強者!


    而且,對方的戰馬還在咬自己的戰馬!


    “當!”


    金屬碰撞的火花不斷閃爍,兩人相交的地方出現一個深坑,王翦戰車的四匹馬已經被咬死了一匹,剩下三匹也身負重傷。


    馭者也不駕車了,提著武器與車右一起參加戰鬥。


    “冬!”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短短數息之間,兩人已經交手近十個迴合,王翦不斷後退,左胸上被月氏王砍了一道半尺長的傷口,離心髒隻有不足半寸。


    車右為了保護他也戰死了,這是他父親為他留下的老臣。


    王翦雙目血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月氏王,胸口一起一伏喘著粗氣。


    “異族永遠是雜碎!”王翦怒吼道,也不知道哪裏憑空生出來一股力氣,清脆的聲音響起,仿佛打破了某個瓶頸一般,光輝籠罩全軍,一道近百米長的光芒從天空狠狠斬落下來。


    刀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月氏王眼睛瞪得滾圓,卻無處躲閃,他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飛了起來,他看到了不斷敗落的月氏大軍,看到了自己的身體,為什麽隻剩下脖子,還在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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