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亂世,向幼柏對他們與兒子擅自闖外省,多有不滿,自然不會有太好的臉色,白了他一眼,淡淡地答道:“年輕人還懂什麽玄機?問了也白問。”

    向思明暗自咬牙,忍不住嗆道:“爸,你這是什麽態度?如今這年代,能上大學的,那個沒幾兩?昨晚,我們在嶽凡州的時候,和知府李長梅素不相識,卻騙了他的酒喝和飯吃,還讓他親自作陪。你有這個本事嗎?”

    向幼柏的眼睛瞪得牛大,反問:“你說什麽?”

    李凡陽忙拉了下他,說:“思明,你說什麽?伯伯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嗎?”他暗中掐了他一下。

    向思明不樂地瞪了父親一眼,說:“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以後有時間的時候,我再說給你聽。這事,你知道了就行。我這同學,比你兒子有本事多了。”

    向幼柏這才迴過頭來,仔細打量著李凡陽,臉色平和了許多,說:“倒是我眼拙了,不好意思。”

    李凡陽忙迴道:“伯伯言重了,是我們理虧了。”

    向幼柏勉強一笑,說:“倒是不關你們事,是他理虧了。”他指了下向思明。

    向思明一撇的嘴,說:“我是怕你們不同意,才不告而別的。”

    向幼柏惱火地瞪了他一眼,說:“也不對,你不會留封信嗎?不會寫字呀?書白讀了,讓我們擔心了這麽多時日。”

    向思明向他揖了下手,道歉道:“爸。我錯了,向你道歉。”

    甘半青忙打圓場,說:“伯伯,是我們影響了他。我們也有錯。對不起您了。”

    這時,陳紫蘭端著一大盆麵出來,道:“看夠不夠吃?不夠再煮。”

    向思明趕快拿出碗筷,一大盆麵很快被三人吃光了。

    三人風卷殘雲吃完麵,可能是吃得快了些,不時打著飽嗝。雖然夜了,但剛吃飽,不宜馬上睡。於是,向思明就主動向父母談起了這次去當兵的經曆。

    向幼柏聽了直皺眉,說:“你看看,就是頭腦發熱。大學都上一年了,好好的書不讀,卻跑去當兵。這麽大的事,也不和我們商量一下。要不是局勢突然大變,看你們怎麽收拾?”

    向思明不屑地迴道:“這有什麽不好收拾的?真當兵了,以我們的素質,有可能混得很差嗎?再說,我們不是為國著想嗎?”

    李凡陽笑笑,說:“伯伯。我們雖然魯莽了些,但也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這些,在學校和家裏是學不到的。”

    向幼柏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也許是我們多心了。你們畢竟長大了。”

    甘半青讚道:“伯伯。您這樣想就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把他們養大了就盡到責任了。”

    “看來,伯伯對政治的敏感度很高。要不,您介紹些情況?滿足下我們的好奇心?”李凡陽眼裏滿是期待。

    向幼柏暗自得意,嘴上卻道:“我畢竟是圈外人,了解到的東西很少,有些也是道聽途說而已。”

    李凡陽笑道:“反正是閑談,您說說也無妨。”

    向幼柏露出些許笑意,說:“由於事情來得很突然,讓很多上層人士錯愕。雖然是興昊宗在推動起義,但主要是在因保路而起的四個省區。

    在昊南省,他們的勢力還處於弱勢,卻也是風起雲湧,許多人感到惶惶不安。這種事,我們昊南人曆來是占先的,也許我們的信息有誤。但到底會怎麽變?我們也不知道。亂世是年輕人的災難,也是年輕人的天下。”

    “以您的眼光和搜集到的信息,局勢會怎樣變?”李凡陽微笑著看著他。

    “皇朝是不保了,但誰知道接下來當家的又會怎樣?”向幼柏幽幽地歎氣。

    “這麽說,您不看好皇朝了?”李凡陽笑。

    “鬧騰上百年了,現在是內外合起來上陣,就是再強悍被群毆又能折騰幾下?如果興昊宗取得了國家政權,局勢立馬翻轉了。但到底鹿死誰手?

    還要看未來一段時間的博弈。不管怎麽樣,皇朝原先控製軍隊的舊臣子,擁有極大的勢力。所以,接下來有好戲看了,可百姓就要遭殃了。”向幼柏冷笑。

    “那您如何看待司樂安這個人?”李凡陽又問。

    向幼柏搖了下頭,道:“我覺得他才是興昊宗的頭號大敵。”

    李凡陽看著他,說:“您的理由呢?”

    “從他的作為來看,這個人的野心極大。”

    聊了個把小時,差不多半夜了。大家一起上床睡覺。

    然而,他們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外麵傳來槍聲,大家都有些緊張,一骨爬起床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外麵。

    向幼柏把門堵了,說:“泰安有大變,不許出去。”

    李凡陽道:“槍聲應該在省衙門那邊。”

    “不管是那邊,你們最好不要出去,沒有子彈朝你射來,也要防流彈傷人。”向幼柏道。

    李凡陽瞟了眼向思明和甘半青,說:“我們明天迴學校上課,看鍾老師有沒有迴來?”

    但向幼柏就是不放他們出門,直到二十日下午槍聲停了,才放他們迴學校,並特意叮囑道:“你們直接迴學校,千萬不要去衙門附近。”

    嚴子其看到他,很是意外,問:“你怎麽現在才來學校?”

    李凡陽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和幾個同學跑到襄湖州當兵去了,沒料到局勢突變,又迴來了。”

    “啊!是怎麽迴事?說來聽聽。”嚴子其明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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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凡陽把過程說了一遍。

    “精神可嘉,做法魯莽。真要成事實了,豈不耽誤學業了。局勢如此詭異,何愁找不到報國機會?你看,泰安不一夜變天了嗎?”

    “老師,泰安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嚴子其哼了一聲,答道:“不在鬧起義嗎?具體情況誰知道?我不安一天多了。”

    李凡陽尷尬地一笑,說:“老師。讓您見笑了,不好意思。那您如何看待當前的局勢?希望賜教。”

    嚴子其盯了他一眼,答道:“我手頭消息有限,難以做出判斷。但突然之間變了天,你不覺得很詭異嗎?所以,局勢遠未穩定下來。但到底會如何衍變呢?不是現在能判定的。”

    “那您怎樣看待我省的局勢?”

    嚴子其無奈地搖了下頭,說:“我掌握的消息可能還沒你多。所以,做的判斷還沒你準。雖說已經變了天,但興昊宗能否坐穩天下,還很難說。不過,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大變。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興昊宗在我省有多大的力量?”

    “這個,鍾老師應該知道。他迴來了嗎?”

    嚴子其搖了下頭,說:“沒見過。”

    李凡陽大感意外,著急道:“既然天變了,他應該釋放了。”

    “這是推測。所以,從種種跡象來推斷,局勢顯得越發詭異。”嚴子其沉重地歎了口氣,說:“也許,離風起雲湧的時候並不遠了。”

    李凡陽隻感到背脊發冷,不樂地歎道:“難道有可能比五十年前的‘平富內亂’還要亂嗎?”

    嚴子其吞了一口唾沫,答道:“這很難說,五十年前的‘平富內亂’外國勢力介入遠沒有今天深。如今,他們的軍隊在我國到處耀武揚威,比在家裏還自在,肯定會介入我國的內亂,培植自己的勢力。眼下的國際局勢,對我國也相當不利。所以,我感到很悲觀。”

    李凡陽苦笑,說:“老師向來不是很樂觀的嗎?”

    嚴子其苦著一張臉,答道:“我是樂觀,但透過種種跡象來看。我對國家的前途感到很悲觀,除非有周家皇朝那樣的開國帝皇出世。”

    李凡陽笑了,說:“您的觀點可能有些偏頗。畢竟時代不同了,大眾不需要那樣的鐵血強者。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加公平合理的新製度。”

    嚴子其抿著嘴,說:“但願我是杞人憂天,目光短視。”

    未聽到更多的消息,李凡陽有些失望。他站起來揖了下手,說:“老師、師母,我先告辭了。”

    嚴念雪不樂地一堵嘴,說:“凡陽哥哥,你怎麽這快就走了?你不是剛迴來嗎?”

    李凡陽有些歉意地看著她,說:“師妹,我還有事要去辦。對不起了。啊!”

    嚴念雪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看他離去。

    “既然找不到鍾老師,隻能去報社看文主編在不在了?”李凡陽自語道。

    有道是(《鵲踏枝.風雲突變》):

    擅自外出家憂心,

    望見歸來,

    心落笑意多。

    時局詭異心煎熬,

    何人可解眼前憂?

    各人觀局點不同,

    多方聽取,

    方知隙非門。

    細微透出艱難局,

    悲觀更應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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