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遊曆感到時局的動蕩,還有對家人的擔憂,讓李凡陽心急如焚,一路急急地往家裏趕。

    好在還算順利,抄近路不到兩百裏的路程,對在外闖蕩慣了的李凡陽來說,兩天時間還是有餘的。因此,第二天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就迴到了家。

    “弟,你迴來了?”在家帶弟妹的李凡芸見了他,很是興奮。但她手裏抱著一個孩子,他媽又給他生了一個小弟,取名叫李凡鬆。

    “姐姐,小弟小妹。”李凡陽高興極了,一股久違的親情湧上心頭,別有一番滋味,忙伸手抱起朝他跑過的李凡柏,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

    李凡柏卻朝他伸出小手,吖吖道:“糖,我要吃糖糖。”

    李凡陽手中有錢,於是在萬山縣城購置一些小東西,每人都有一份。他高興地一笑,說:“好!大家都有。”

    姐弟幾個高興得眉開眼笑。

    李凡芸得了東西,嘴上卻不饒人,問:“弟,你哪來的錢?”

    李凡陽一臉神秘狀,說:“我告訴你了,你可別告訴爸媽。啊!”

    李凡芸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

    李凡陽小聲道:“我和同學一起,去搶老板了。”

    “啊!”李凡芸嚇得瞪大了眼睛,然後才發現李凡陽一副搞笑的表情,知道被騙了,惱道:“你騙人。”

    兄妹之間打鬧了一番,不覺天黑了。

    此時,林依瑤已從地裏迴來。

    已半年沒有見過母親,李凡陽格外想念,走過去摟著她的雙肩,甜甜地叫了一聲:“媽!”

    林依瑤摸著他的臉,眼裏有淚水,硬咽著問:“凡陽,剛迴來?”

    李凡陽點了下頭,“嗯”了一聲,反問:“媽,爸爸呢?”

    林依瑤牽著他的手,說:“你爸到縣裏販貨去了,要明天才能迴來。走,迴家煮飯吃。”

    李凡芸已煮好飯,隻須炒了菜就可以吃飯了。

    林依瑤為每人煎了一個雞蛋,還煮了一個雞蛋湯。然後,她端到李凡陽麵前,說:“兒子,吃。媽媽好久沒看你吃過飯了。”

    李凡陽把雞蛋湯推到母親麵前,說:“媽,你吃。你做農活最辛苦。”

    林依瑤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說:“兒子,你長大了。”

    李凡雪拿出一個小拔鼓,得意地說:“媽,哥會賺錢了。”

    李凡柏則奶聲奶氣地說:“哥,我還要糖糖。”

    李凡陽傻眼,瞬間又大笑,說:“糖糖,你不是吃了嗎?那還有?”然後,看著林依瑤,說:“媽,我給你買了一件桃紅色的毛衣,挺好看的。”

    林依瑤眼睛一瞪,問:“你錢哪來的?”

    李凡陽撒嬌似的說:“媽。你放心。前幾天遊曆的時候,在萬山縣碰到一大戶人家娶媳婦。我寫了副對聯,主人龍老板不但請我們吃了飯,還送了三千塊錢給我做遊資。”

    林依瑤大吃一驚,說:“啊!一副對聯值那麽多錢?”

    李凡陽微微一笑,說:“所以,這蛋湯還是你吃了。這幾天,我吃得挺好的。迴來路上吃的,也是同學家送的。”

    林依瑤忙點頭,說:“好,還是多讀書好。看來,我們的苦沒有白受。凡芸,你也要努力,別說讀高中,但要爭取讀初中。”

    李凡芸一臉興奮,忙跑到林依瑤身後摟著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媽,我真的可以去讀初中?”

    林依瑤一臉笑容,答道:“你爸迴來後,我跟他說說唄。我們好像還可以供你上兩年。”

    李凡芸高興得喊了一聲:“yes。我的小學隻有半年就畢業了。”然後,她居然唱起了歌:“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守著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她一副得意忘形樣。

    李凡陽在一旁和了起來。

    李凡雪和李凡柏也在嚷:“我們也要唱歌。”

    林依瑤一臉幸福的淚,作為女人,有子女如此,還要何求?

    李之槐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從縣裏趕迴來的。

    此時的他,自身有了不小的變化:一是臉色好了,變得更自信了;二是他已經置辦了一輛小馬車,來迴輕鬆了許多。

    當李凡陽見到他時,都感到有些意外,一見麵就和他開了個小玩笑,說:“爸,你什麽時候變成小財主了?”

    李之槐對這個有腦子的孩子甚是痛愛,嬌嗔地罵道:“就多了一輛代步的小馬車,其他什麽都沒有。你見過這樣的小財主嗎?”

    李凡陽嘻嘻一笑,說:“爸,我是說你的腦子更靈活了。”

    李之槐有些得意,說:“我有你這麽個出色的兒子,那我這做爸的能差到哪裏去?是不?”然後,父子倆談起了近期的物資價格。

    之後,李之槐幽幽地歎了口氣,說:“現在的物價波動太大,錢拿在手裏不值錢,要盡量收金銀或是把錢換成物資,才不會貶值。”

    李凡陽真的是要對父親刮目相看了,居然有這種經濟頭腦,看來也得學著點。“爸,那天又出去?”

    知子莫若父,李之槐微微一笑,反問:“想跟著去,是嗎?”

    “沒事,出去瞧瞧唄!我還能幫你出點小力。”

    李之槐沉吟道:“家裏沒什麽存貨了,得收些貨迴來才能再出去。你明天跟我去收貨吧。”

    他覺得這聰明的孩子定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將來肯定能賺大錢的。

    李凡陽覺得出去收貨,正是了解社會的好機會,也是挺好玩的事。於是,他高興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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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貨的時候,李之槐隻帶了錢,還有一根扁擔綁著十幾隻麻袋。

    附近村民有貨要出售的,一般都會送上門來。所以,他們要收貨的話就要走遠路。一路上,他仔細向李凡陽講述如何辨別各種貨物的質量及講價的各種技巧。

    聽完後,李凡陽唐突地冒出一句:“爸,那你的賺數是不是很高?”

    李之槐道:“這可不一定,一半運氣一半技巧。虧本的生意永遠沒人做。”

    “一半運氣一半技巧?”李凡陽不解。

    “如果你販出去的貨恰是人家要的緊俏貨,當然賺得多些。但很多貨,一般都是大路貨,這就要把握技巧了,有點賺就要盡快出手,否則會變成燙手的山竽,還耽誤了時間,貨物又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變壞。

    有的貨物,就是沒得賺,一看情況不對,就是虧了也要趕快出手,不然虧得更大。特別是現在,時局動蕩,物價波動大的情況下,要將貨物盡快變成現金。

    之後,又要盡快把現金變成山裏人需要的貨物。之後,再把貨物變成現金,又把現金變成城裏人需要的貨物。如此循環往複,懂了嗎?兒子。”李之槐有些得意。

    李凡陽沒想到自己一個偶然的舉動,竟然促成父親成了小商人。

    半年時間,聽起來父親已經是個出了師的生意經了。他感到欣慰,誇道:“爸,你可以收徒弟了,有沒想過收徒?”

    李之槐感到意外,說:“收徒弟?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我還沒那麽傻?別說那麽多了。高中一畢業,你就迴來幫我。”

    李凡陽的誌向在山外,而不是在山裏。所以,他隻得含糊其詞地應道:“到時候再說唄!”

    李之槐眼睛一瞪,說:“好你個兔崽子,你啥意思?讀了點書不要聽老爸的話了?迴來做生意,有錢賺,這不是好事情嗎?你還想幹什麽營生?想做皇帝呀?!”

    “現在還早著,去考慮那些幹嗎?”

    有道是(《七絕·親人相聚》):

    稚子遊曆把家還,

    親人相聚滿心歡。

    父子相隨販山貨,

    各想一攤各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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