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牟平安就四歲了。

    這小家夥,從外貌上看是越來越像牟雁冬了,身高比同齡人低半個頭,亦是一張圓臉,但比父心細,更有心機。

    他人也確實聰明,小眼睛一眨就能想出主意來,很多東西一教就會,但不愛學習,喜歡瘋玩、打牌之類的東西,一副撲克是從不離書包的,除非是拿出來玩。

    他的這些特質,在滿周歲的時候就顯現出來了。

    當時,牟雁冬帶著全家人給他過生日。吃完生日宴,桌子上擺著書、糖、錢等一類的東西,有十幾種,對他的喜好進行測試。

    他小眼睛轉了轉,伸手抓住了錢和一副撲克牌。

    牟雁冬摸著肚子哈哈大笑,說:“我兒子將來會賺錢,也會玩,瀟灑走世界。”

    杜巧香滿心歡喜,說:“能賺錢也不錯,要是能抓本書就更好了。”

    幾位下人連忙恭維,說:“少爺聰明伶俐,富貴平安,恭喜老爺太太了。”

    這種測試雖然不科學,有很強的主觀願望,但在以後對牟平安的觀察中,卻是極為靈驗。之後,在生日或是過年的時候,他對給錢的人都是充滿了笑臉,對給得少或是不給的,則充滿了蔑視。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大,在母親杜巧香和二娘趙雪柳的教導下,他慢慢改變了這種不良習俗,不會再表露出來。

    但他喜歡打牌則是玩到了極致,有時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因聰明伶俐,牟平安在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送進了學堂。

    牟平安的老師叫易思明,是個中等身材,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他很欣賞牟平安的聰明,卻又無奈他的玩皮。

    因為,牟平安從不耽誤課程,其父又是有著公職的縣團防局副局長,自然是睜隻眼閉隻眼了,省得惹禍上身。

    這天一放學,牟子平便向他伸出了手,問:“平安,有好吃的沒有?”

    牟平安一臉的傲氣,答道:“當然有,隻是我覺得你心神不穩,和我不是一條道的人。”

    牟子平比他大兩歲,是排行哥哥。

    聽了這話,他有些急了,說:“誰說的,我不一直都聽你的嗎?”

    牟平安小眼睛盯著他,懷疑地說:“是嗎?你好像在背後說過我壞話,有沒有這迴事?”

    “你不也在背後說過別人的壞話嗎?”牟子平吱唔了一句。

    “你……”牟平安瞪了他一眼。但他很快轉過彎來,說:“行啦,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以後跟我一條心就行了。”說完,他遞給他一塊餅幹,得意地一笑。

    這時,一個叫李天真的孩子從後麵追了上來,說:“平安,時間還早,要不玩幾手再迴去?”

    牟平安一笑,興趣大增,說:“好。”然後,眼睛一轉。“就路邊來。”然後,他書包一放,從書包裏掏出撲克。“鬥地主。”

    李天真苦著一張臉,不樂道:“我們那是你對手?還是爭上遊吧,輸了的搓背。”

    這迴輪到牟平安不樂了,說:“打爭上遊體現不出水平,沒意思。”

    有個叫王三貴的孩子湊了上來,說:“如果你贏了,有人給你揉背呀。再說,爭上遊也是要看水平的。”

    牟平安想了想,說:“也罷,就滿足你們的要求。不過,可要記住喲,我們是好兄弟,不要在背後給我使壞。要是背後使壞,讓我發現了,小心我……嘿嘿!”他不懷好意地嚇唬道。

    幾個夥伴似乎都有些怕他,但又抵製不了好玩的誘惑,都點了下頭。

    牟平安這才一笑,說:“行啦!我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會記著你們的。來,打牌,隻要你們和我一條心。”

    牟平安與牟子平是對家,兩人配合打過不少次,加上牟平安的調教,對對方的眼神、手勢所表現出來的含意知道得一清二楚,盡管有時抓的牌不好,在恐嚇之下也是贏的多,輸的少。

    牟平安贏了也不用語言刺激他們,隻是笑。不過,他在被人揉得有點麻酥酥的感覺時,卻忍不住叫:“舒服。”他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王三貴卻不甘心地叫了起來:“虧了,我都成了你的按摩工了。”

    牟平安哈哈大笑,說:“誰叫你抓了好牌不會用。不然,當按摩工的是我。”

    王三貴撇了撇嘴,說:“我有什麽辦法?爸媽生得笨。”

    玩了幾迴,時間也差不多了。牟平安從包裏掏出一把糖來,說:“來,我不讓你們白辛苦,吃糖。”

    李天真一笑,跳了起來,說:“還是平安兄弟好。要不,明天又來?”

    這時,有一個聲音斷然喝道:“牟平安,你給我站住。”這是一個長得高大,身體結實的孩子,比牟平安高出不止一個頭。他是五年級的孩子,叫陽小夏。因長大高大結實,又能打,所以被孩子們稱為老大。

    牟平安要跑,卻被陽小夏一把抓住。“想跑?跑去哪?”

    牟平安立即把手舉起來,說:“老大,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陽小夏恨恨地問:“那天,你打我黑槍,怎麽不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聽說你為此贏了不少錢,是嗎?”

    牟平安苦著臉,說:“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你沒得罪我,我打你黑槍幹嗎?”

    陽小夏冷哼一聲,說:“不是有人和你賭,敢打我黑槍可以輸多少錢給你嗎?”

    牟平安小眼一轉,想:他沒有證據,死也不能認,承認了要挨打的。於是,他做委屈狀,大喊:“老大,你不要聽人瞎說,冤枉好人。我有那個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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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小夏不屑地譏諷道:“怎麽啦?你是男人嗎?敢做不敢當。”

    牟平安苦著臉,裝可憐道:“老大,我真的沒有。你說是我做的,總得有證據,是不?”

    陽小夏這迴給問住了,冷哼一聲,威脅道:“要是我找到證據,看我不打扁你。”然後,他悶悶不樂地走了。

    牟平安看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冷聲說:“掃興,我們走。”

    直到吃晚飯,他都一直悶悶不樂,想著如何報複陽小夏。

    “怎麽啦?被人欺負了?我的兒子還有人敢欺負?”牟雁冬逗道。

    杜巧香愛撫地摸了下他的頭,說:“小孩子家鬧著玩的,不要放到心裏去。啊!”

    牟雁冬瞪了她一眼,說:“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孩子受欺負了,你卻叫他忍氣吞聲。”

    然後,他看著牟平安,說:“別怕,有事爸頂著。有人欺負你,你就想辦法報仇雪恨。有仇不報非君子,你腦子好使,很容易想到辦法的,怕啥?”

    看他這樣教孩子,杜巧香氣得直瞪眼,但又不敢出聲,怕挨打。

    吃了晚飯,她才把牟平安拉到一邊,說:“平安,別聽你爸的。你爸是大老粗,做事不過腦子。他早晚要吃虧的。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有時候,該忍的時候還是要忍,吃點小虧是福。

    不然,你要吃大虧。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要為自己做長遠打算。媽不多說了,你是個聰明人,用腦子想想就明白。”

    牟平安看著母親,懂事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媽媽。”

    然而,今天吃了個啞巴虧,他還是不甘心。到睡覺時,他終於想到了辦法,不禁在心裏得意地一笑。

    第二天,牟平安和牟子平一起去上學。

    他問牟子平:“你說,我們要不要出昨天這口惡氣?”

    牟子平當然知道他的心事,卻沒有他的膽量,說:“可那家夥不好對付。”

    牟平安不屑地說:“有什麽不好對付的?還怕他不成?上次打了他的黑槍,又怎麽樣?還不是瞎哄哄。”

    牟子平好奇地問:“這麽說,你已經想到辦法了?”

    牟平安傲氣地哼了聲,說:“對付他那種人,我們當然不能用蠻力,要動腦子。”

    牟子平悄悄地問:“我可以幫你,有什麽獎勵?”

    牟平安得意地一笑,說:“當然有,不過你得先把張水鬆找來一起商量。這樣吧,放學後,你把張水鬆悄悄找來,去河邊的竹林裏。我先去等你們。”

    牟子平點頭應道:“成。”然後向他伸出手,說:“有啥好吃的沒有?我嘴裏有點苦。”

    牟平安拿出兩顆糖拍到他手裏,說:“就知道你嘴饞。”

    放學後,牟平安見牟子平帶了張水鬆過來,雖然心裏歡喜,但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劈頭問:“張水鬆,是你要跟我賭的。你怎麽能把這事講出去了?”

    張水鬆顯得很委屈,頭搖得就像撥浪鼓,說:“我沒有呀!說了的是小狗。”

    牟平安不樂地問:“說是小狗有什麽用?你的器魂形態又不是小狗。見鬼,那他是怎麽知道的?”

    張水鬆有些神秘地說:“聽人說,他的精神力很強,是他感知到的。”

    牟平安這才恍然大悟,說:“難怪他說得這麽肯定,好在沒有讓他抓到證據。看來,想要雪恥還真有點麻煩。”想了想,他又問:“他不過大我們幾歲,怎麽精神力這麽強?那他的精神器魂形態是什麽?是狗嗎?”

    張水鬆搖搖頭。

    “那他感知的範圍有多大?”牟平安又問。

    兩人均是搖頭。

    牟平安感到喪氣,想到母親說的話,不樂道:“看來,雪恥的事暫時不能辦了。”

    之後,他的小眼睛眨了眨,又說:“水鬆,你先幫我查清他到底是什麽精神器魂形態,能感知多大的範圍。如果你查清了,我把上次贏你的錢還給你。我呢,再想想,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喂!不用查了。要不要我告訴你?”突然,陽小夏的聲音在前麵的竹林中傳了過來,嚇得他們目瞪口呆。

    牟平安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指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陽小夏冷哼一聲,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是有天在看嗎?昨天你否認,今天可是親口承認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

    牟平安有些恐懼地問:“那你想怎麽樣?”

    有道是(《卜算子·早熟稚子》):

    父親隻示強,

    母親教兒藏。

    日日示之心靈染,

    共造熟兒郎。

    玩樂是天性,

    害人不天真。

    稚子聰慧邪路走,

    危害愛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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