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張九齡沉寂片刻後,沒有動筆,看著李重潤坦坦蕩蕩的說道。


    黃磚佳聽著李重潤與張九齡的對話,微微一愣,神色驚慌的將張九齡拽到一旁,怒聲問道:“還沒寫,怎麽就輸了!”


    張九齡搖了搖頭,“以弟子現在的心境和閱曆,我寫不出更好的詩。”


    他所言不虛,這首詩是他六十歲所寫,按照現在的經曆,連進士都沒考上,能有此時的名聲實屬不易,還奢望寫出什麽高深的詩作。


    黃磚佳憤怒的搖著頭。


    他並不死心,怒聲的看著張九齡吼道:“你們是不是認識?你是不是故意輸的。”


    靈魂兩問,張九齡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中盡是失望之色。


    他身後的眾人聽著黃磚佳的話也是一愣,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想到黃磚佳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黃磚佳看著張九齡怒視不語的樣子,痛心疾首。


    轉身看著他身後的眾人,不死心的問道:“誰還能比?誰,站出來。”


    聽見這話,在場的眾人都低下了頭,看到李重潤筆下的詩篇,他們心中自覺不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從第一首詩的最後兩句,到這首詩,僅僅一刻卻道盡幾十年風華。


    黃磚佳看著低頭的眾人怒聲喝道,“沒想到爾等如此廢物,竟然……”


    李重潤站在不遠道位置,怒聲的阻止道:“夠了!”


    他的話語中充滿憤怒的神色,左衛將軍最知道李重潤的為人,殿下生氣了。


    黃磚佳站在李重潤的身前,聽著這一聲大喝,雖然閉上了嘴,卻依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鬼話。


    “你究竟還要在麵前跳到什麽時候?”李重潤怒聲而問。


    這句話他可能沒有聽懂,卻知道不是好話。


    黃磚佳站在他的麵前,冷哼一聲,“還不知道殿下在什麽地方抄的詩。隻不過……”


    “啪!”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這一聲脆響。


    李重潤狠狠一巴掌直接甩在黃磚佳的臉上。


    這聲音不大,但異常刺耳。


    清脆有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周圍人打的一愣。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外圍看熱鬧的人群更是,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李重潤竟然直接出手。


    黃磚佳是誰?


    神京城內的文壇泰鬥。


    就算是陌生的老人,李重潤也不能出手直接打臉吧。


    這些文人最在乎的什麽?


    臉麵,風骨。


    而李重潤竟然直接打臉。


    這沒比挖人家祖墳強多少。


    黃磚佳被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整個人呆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一種如螞蟻咬過五髒六腑般的感覺令他渾身顫抖。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如千萬把刀子割破他每一寸肌膚。


    張九齡站在黃磚佳的身後,雖然神情失望,卻第一時間衝了上來,指著李重潤罵道:“你這賊人,眼裏還有老幼尊卑嗎?”


    聽著他的話,李重潤不怒反笑,看著憤怒的張九齡問道:“你信不信為師下一個打的就是你!”


    “你……”張九齡怒視李重潤,停頓片刻後,將伸出去的手指放了下去。


    就在剛剛不久,張九齡已經把自己輸給李重潤了,左右都是師,如何是好。


    李重潤沒有繼續理會這個愚忠愚孝的傻白甜,而是走到黃磚佳的麵前,“怎麽樣?如願了嗎?”


    李重潤看著黃磚佳問道。


    原本呆若木雞的黃磚佳一愣,張九齡也跟著一愣,他身邊的所有人聽著李重潤的疑問,不明所以。


    李重潤看著黃磚佳不語,繼續問道:“你來國色天香不就是為了激怒我,讓我身敗名裂,讓我臭名昭著,現在如願了吧!”


    李重潤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圍繞著這群人走了起來,“是不是有人說我玷汙文壇?說我是文壇之恥,是不是讓你們來討個公道,捍衛文人風骨?”


    李重潤看著黃磚佳身後的一群人問著,張九齡也跟著陷入沉思。


    他說的這幾個問題,或許其他人不知道如何迴答,但黃磚佳帶來的這些人,非常熟悉,這些話就是黃磚佳講與他們的。


    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麵,皆因黃磚佳一人組織,眾人隨從。


    思索間,李重潤再迴到黃磚佳的麵前,看著黃磚佳問道:“如今我打了你,從今以後我應該是文壇之敵了吧?”


    黃磚佳扭過頭,“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些什麽?”


    李重潤點了點頭,沒有繼續理會他,而是走到張九齡等眾人身前,大聲的感歎句:“不知道也好,最起碼不會讓跟著你的這些文人寒心。”


    這句話像是感歎,更像是戳穿。


    雖然沒有把話說全,卻在他身後所有人的心裏種下一顆被人利用的種子。


    李重潤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黃磚佳聽著李重潤的話,心中憤慨,“殿下巧舌如簧,真是好手段,不管殿下如何辯解,終究錯在先,而殿下所做之事,就是在玷汙我等文人。”


    “嗬,聖賢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裏。”李重潤鄙夷的嘲諷著。


    一句話,像是在質問在場所有人。


    “孤問你,為什麽讀書?”


    李重潤站在黃磚佳的麵前大聲問道。


    說話的語氣雖然像是對著黃磚佳,但他麵前的所有人都開始思考起來,包括張九齡。


    不僅僅是他麵前的人陷入沉思,看熱鬧的人也開始議論起來。


    “為了識字。”


    “為了看賬本。”


    “為了博個好名聲。”


    “……”


    周圍人眾說紛紜,李重潤看著張九齡問道:“子壽,你為何讀書?”


    “我?”張九齡毫不猶豫的說道,“為了離開嶺南。”


    按照他現在的年紀和閱曆而言,離開嶺南才是最重要是的事情。


    黃磚見身後的學者開始討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竟然沒有相同的答案。


    李重潤走到黃磚佳的麵前,再一次問道:“為何?”


    “我沒有想過為什麽讀書,也沒有想過為什麽教書,這是讀書人的本分。”


    “嗬嗬”李重潤冷笑一聲,真想上去給他一個大逼兜,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誰也說不過他。


    李重潤眼神中盡是鄙夷之色。


    “讀書,讀死書,死讀書,讀書不明理,你讀書有何用?”


    “聖人誇獎你是文壇之福,是希望,是寄托,不是讓你拿著四尺牌匾四處炫耀,除了虛偽的惡臭,我沒有看到你身上有任何文人氣節。你還敢來挑釁我?”


    黃磚佳等人被李重潤說的一愣,當所有遮蓋在表麵的華麗被赤裸的撕開後便是血淋淋的事實。


    黃磚佳虛偽的拿著聖人賜福,橫行文壇,無論是寫字還是作詩,都以大家的身份標榜自己,這次來國色天香門口鬧事竟然也打這樣的幌子。


    清倌人的畫卷,配合神仙佳句,他認為這是侮辱文壇的表現。


    一派胡言。


    “我寫詩是為了傳情,我畫畫是為了達意,我希望可以用我的文字和畫卷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快樂,也希望他們感受到生活希望。”


    “就好比所有人來國色天香買的是香皂嗎?”李重潤直接跨到這個話題,有些措不及防。


    還未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李重潤繼續說道:“國色天下賣的不是香皂,是精致!是美好,是對生活的熱愛。”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聽著李重潤的話滿是驚喜,隨後陷入沉思。


    尤其是那些搶購香皂的女客,小聲的呢喃道:“這香皂就是會讓我們變得精致。”


    “殿下說的真好”


    “可不是嘛,自從用了國色天下的香皂,我家那粗人,恨不得把老娘全身縫隙裏的香味都舔的幹幹淨淨。”


    “對,就是又熱又愛。”


    “……”


    他的話,如同千萬斤的重擊直接敲打在所以人的胸膛。


    李重潤再一次看著黃磚佳問到,“為什麽而讀書?你真的理解嗎?”


    還未等他迴答,李重潤目光堅定,神情肯定說道:


    “記住,為武周崛起而讀書!”


    李重潤說完話,整個溫柔坊變得安靜下來。


    樹上的知了滋滋滋的叫著,三兩片樹葉在樹梢上隨風擺動,左側那個綠衣衫少女的裙擺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張九齡呆站在原地,神情變得炙熱。


    李重潤說完這句話後,給在場所有人留下無限遐想,“為武周朝崛起而讀書”,這是何等壯闊的百年大計。


    沉默的時間越長,在場人心裏的熱情越高漲,從喃喃自語變成熱淚盈眶隻需要一句話的時間。


    “為武周朝崛起而讀書”不也正是武則天此時倡導的事情嘛。


    見所有人沉默不語,陷入沉思後,李重潤實在不忍心打擾,但此時,話未說盡,廣而告之。


    “陛下恩澤,命我等創建學堂,不日將收八歲以上適齡兒童入學讀書,如有意向,和……”李重潤看了看身邊但左衛將軍,“不行,這粗人幹不了細活。”


    又看了看呆呆愣在原地的張九齡,大聲的喊道:“如有意向,和張九齡聯係。”


    張九齡聞言,不知所措,萬萬沒有想到,這就上崗了!


    看熱鬧的眾人聽聞,滿是驚喜。


    “我……我……”張結巴嘴不好使,腦袋反應卻很塊。


    身邊人看著他舉起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你都五十多歲,還報什麽名。”


    “我孫子!”後麵三個字,姍姍來遲。


    哄笑間,李重潤皺起眉頭,他看見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帶著三兩個隨從在人群中走了出來,茗憐竟然在側。


    李重潤心裏罵道:“他麽的,沒完了是吧,這次還是個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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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了,有點突然,我也是,心情無比沉重,感謝的話以後再說,大家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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