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將軍迴到紹王府時已經宵禁,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巡夜的人根本發現不了他。


    不是他知法犯法,而是他想保住項上人頭,就必須要保護好李重潤的安危,若是他有什麽危險,陛下才不管他宵禁不宵禁,如今能在紹王府吃的好,喝的香,全倚仗他還是個有用的人。


    左衛將軍剛剛從牆上跳下來的時候差點踩到蹲在牆角的李重潤。


    看到左衛將軍跳下來後,李重潤沒好氣的說道:“你能不能別在牆上跳來跳去,那不是有門?”


    “殿下這麽晚為什麽蹲在牆角!”左衛將軍根本不迴答李重潤的話,反而問起他來。


    “我家,我愛蹲哪我就蹲哪!”李重潤沒好氣的說道。


    說完話,他繼續蹲在地上,接著微弱的月光,看著牆角處兩條黑漆漆的蚯蚓纏繞在一起。


    左衛將軍也跟著蹲在李重潤的身邊,仔細觀察好久才發現纏繞在一起的兩條蚯蚓,嘿嘿的笑了起來,看著李重潤說道:“你看蚯蚓都成雙成對的,可惜你還是自己!是不是想茗憐了,要不我帶你出去……”


    說話間,左衛將軍的聲音越來越小,四處張望下,生怕別人聽見他要說什麽一般,“您覺得大梨樹那邊怎麽樣,我跟你說,那邊可真是有些……”


    “你有事嗎?沒事早點睡!”李重潤可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再說幾句,說不上要講什麽虎狼之詞。


    堂堂大將軍,竟然對大梨樹下的事情如此熟悉,成何體統。


    武周朝禁止官員娼妓,若是被人告到聖人那裏,會遭受非常嚴厲懲罰,這左衛將軍好大的膽子,竟然想要拽著王爺做這樣的事情,迴頭非要去狄仁傑哪裏告他一狀。


    見李重潤果斷拒絕,左衛將軍還覺得有些掃興,心中罵李重潤是不懂風情的人


    既然這事鬧不成,還是說些有用的,“還真有正事,今日的殺手……”


    “得,沒興趣,不想聽,睡覺吧”李重潤果斷打斷左衛將軍的話。


    他站起身,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著房間走了迴去,左衛將軍看著起身就走的李重潤,心裏罵罵咧咧:“你這人懂不懂禮貌,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麽說走就走,連聲招唿都不打。”


    最主要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他說,這些話要是說不出來,心裏憋得慌,就算晚上起夜的時候都會覺得難受。


    李重潤當然是有自己的顧慮和打算,現在的局麵對他而言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所以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知道的越少,可能就越安全。


    李氏和武氏的紛爭局麵不是因為他介入就會變得明朗,反而這趟渾水會越來越渾。


    他越晚卷入其中就越安全,一個一心從商的閑散王爺,誰會在乎呢!


    迴到房間內的李重潤腦海內依舊波濤洶湧,思緒萬千,剪不斷理還亂。但整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態還算是淡定,拿起筆,畫起畫。


    次元壁的畫風越來越得心應手,這一切還是要歸功於前身的畫工,就算自己腦海內有萬千世界,若是沒有紮實的功底,根本沒有辦法描繪出來。


    從王柳兒,到茗憐,到上官婉兒,到狄仁傑,到魏相,李重潤不自覺間還畫出一張武則天的畫像。


    “這……”


    李重潤最後一筆落下後,心中一驚,“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武則天的畫像豈是可以私自畫的。”


    不及深思,他將已經畫好的畫像遞到燭火旁,剛剛要觸及火焰的瞬間,李重潤緊忙拿了迴來,搖了搖頭,自嘲的說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她雖然是武則天,但也是自己的奶奶啊!”


    “燒掉!”想到此時的時候,李重潤原本猶豫的手立馬果斷的伸了上去。


    還有一年的時間,你要是找不到自救的方法,就是你奶奶殺了你!


    她可不是一般的奶奶。


    火焰在黑暗中唿唿作響,跳動而出的灰燼像是經受酷刑的魅影一般四處逃串,不安,不分,肆意亂串。


    將最後一個邊角都燒盡後,李重潤看著地上的灰燼用腳踢了踢,走出書房。


    左衛將軍站在不遠處看著走出房間的李重潤沒有打擾,“原來王爺也有煩惱,雖然自己是個孤兒,但王爺好像和孤兒一樣,不,他比孤兒還可憐,最起碼孤兒不會遭受親人殺害、同族陷害。以後,我要對他好點!”


    “王爺,你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吃東西心情會變好哦!”左衛將軍扭捏說話的樣子著實惡心,原本打算不上前打擾的左衛將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將那句“我要對他好點”賦予行動。


    李重潤剛剛吃過一大碗麵,再聽到他這般說話語氣,隻顧惡心,哪有食欲,擺了擺手,急忙溜迴房間便睡下了。


    此時太陽早就被李重潤踩在腳下,黑夜讓整個神京城安靜的沒有任何活動氣息,肆意亂叫的知了似乎不知疲憊,李重潤確實有些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盡天明。


    “早啊,早!”李重潤起床後和王府內的下人及管家打著招唿,精神狀態特別好。


    周邊的下人都發覺王爺最近舉止怪異,但和他們打招唿還是有些惶恐!


    左衛將軍早早就起來,在花園的位置將拳打的唿唿作響,虎虎生風。


    見李重潤起床的狀態不錯,笑嗬嗬的上前招唿道:“紹王殿下睡的不錯啊,來我們一起打拳!”


    “好啊!”李重潤竟然欣然接受。


    左衛將軍倒是一愣,他沒想到李重潤會接受打拳的建議,上幾天還說自己隻動動腦子就行,打拳練武確實不適合自己,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思索間,左衛將軍還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沒問題啊,那就是李重潤有問題。”


    他將手放在李重潤的額頭處,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燒啊,腦子怎麽壞了!”


    “你腦子才壞了呢,不是你叫我打拳?”


    “是我叫殿下打拳,但殿下不應該同意才對!”左衛將軍還是搞不懂那裏出了問題。


    李重潤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不想學武是覺得自己對學武有偏見,十年功成也不一定是別人的對手,還不如抓住幾個好大哥保護自己來的實在。


    可李重潤這小身板太單薄,風吹日曬根本承受不住,就算習武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強身健體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上幾天隻是疲勞一些,就累倒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豈能一下就倒。


    再說,還沒娶媳婦呢,這要是再有個媳婦,豈不是真成了那顆石榴樹,中看不中用。


    “你不教,我還不學了呢”李重潤突然想起高中時同桌練習的跆拳道,雖然沒練過的,但動作要領和基本招式倒是記住不少,可以按照跆拳道的招式練習一下,畢竟跆拳道的爆發力和絕殺能力還是非常出色的,若是能夠練出個一二三,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左衛將軍還沒反應過來時,李重潤已經走遠,站在管家的身邊,小聲的交代著:“沙子要篩最細軟的,將後麵那間廂房裏麵的東西都搬走,把沙袋掛在梁上,記住,一定要固定好。”


    李重潤將手裏沙袋的圖紙交到管家的手裏,便去吃了口東西。


    左衛將軍還沒吃完飯,李重潤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發。


    著急忙慌的左衛將軍緊忙將桌子上的饅頭揣進衣袖裏,含糊不清的看著李重潤的背影喊道:“殿下等等我,等等我!”


    李重潤上了馬車,左衛將軍剛好坐在車夫的位置,坐上來後才反應過來:“我是馬夫,我著什麽急!沒有我他也走不了。”


    將手裏半個饅頭直接塞進嘴裏,“殿下,我們去哪?”


    “去看看燒琉璃的窯!”


    “好嘞,駕!”左衛將軍將嘴裏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去後,興高采烈的趕著馬車,朝著琉璃窯的位置去了。


    李重潤看著麵前的車夫有些感慨,環境真是造就人才,堂堂將軍,竟然習慣當車夫的生活,看來孟母三遷真是正確的決定。


    當李重潤到達琉璃窯的時候,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將琉璃窯團團圍住,看到這麽多人李重潤心中一驚,這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快去看看怎麽了。”


    左衛將軍剛要跑出去,擔心的看著李重潤有些猶豫,這裏人太多,危險就多。


    人多眼雜,不知道裏麵有沒有危險人物,隻把李重潤一個人仍在這裏確實有些不放心。


    李重潤看出左衛將軍的疑慮,“快去快迴,我沒事!”


    左衛將軍點了點頭,快速的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便看見老方士身邊圍繞著幾個和尚正盤坐在地上念著什麽東西。


    左衛將軍恍然大悟,原來是在祭窯,不過這場景著實有些滑稽,幾個和尚將道士圍繞在中間,這算什麽組合?


    老方士信了一輩子道,為了紹王殿下的琉璃窯竟然找和尚保佑。


    說出來也不怕丟了祖師爺的臉。


    左衛將軍看了看熱鬧,轉身走了出去。


    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剛剛那位置哪還有李重潤的身影。


    他快速撥開人群,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


    剛剛跑到人群外圍,便看見八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朝著八個方向快速駛離。


    左衛將軍左右為難的焦急的看著八輛馬車,心中大罵:“這她娘的追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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