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大周將來的萬世基業?!”這樣一句話足以震動人心,仿佛什麽由額頭而入,沒入四肢百骸不見,苦尋不到。


    武則天是真的驚住。


    這天下其實是李氏打下來來的,她坐在帝位上也曾想過,自己對這基業建立無功,偶爾會有遺憾之意。


    可現在,似乎有一個證明自己是真正千古第一帝的機會放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有人意圖欺君,想要蒙騙糊弄她的話。


    “婉兒,你去拿來。”武則天終究沒能平靜,深唿吸了一口氣。


    上官婉兒來到迎仙宮外,隻見三人埋頭於地上,不敢抬頭,他們之間,有著一個不小的箱子。


    上官婉兒叫來幾名宮女:“抬進去,其他人,先候著。”


    那幾個送箱子來的,肯定不能進迎仙宮。


    “奴婢遵命!”宮女們抬著不輕的箱子,步入了迎仙宮,又叩見了女帝。


    “都出去!”


    “奴婢告退!”


    待寢宮裏隻剩下上官婉兒和武則天兩人,兩雙眼睛才投向了箱子。


    “這箱子讓我想起當年……袁天罡說朕將成為天下共主時的那個,他給我算的命,呈給那位時,也是用這種箱子裝的,打開吧。”武則天說話時,眉眼裏裏幾分殺意。


    上官婉兒打開箱子,最上麵的,就是大周的疆域圖,隻是和現存的似乎有些出入,不過山川河流之類的,都差不多一致。


    “這是我大周的疆域圖?那一張就夠了,下麵的是?”上官婉兒正疑惑著,她拿起第一張地圖,看到了下麵那一張,繼而瞪大了美目。


    接著她跪倒在地:“陛下,後麵的,婉兒……不敢看!”


    “不敢看?!”燈光終究不夠,她沒看清上官婉兒拿起的是什麽。


    “罷了,去書桌上看,你為我掌燈。”武則天起身。


    她撿起箱子裏的地圖,隻是一眼身體便僵住。


    “這是何人所畫?!”看著地圖,武則天感覺心中燒起了火。


    她一張又一張的從箱子中翻出,最終拿到了一張簡略的世界地圖的總圖。


    大周就在四塊大陸的正中間的那塊,實際上已經不算起眼的地方。


    “我周之外,還有那麽多天下,我算什麽天下共主?”武則天話雖如此,興奮之意卻難以掩飾,臉上的潮紅更是出賣了她。


    “怎麽不全,有的地方,隻有大概輪廓,地形都沒有,為我著衣,移駕明堂,送東西來的人呢,傳到明堂,還有……秘密召一千侍衛護駕。”複翻兩遍後,武則天也算是發現了地圖的端倪,準備詢問送地圖來的人,這些來自何處。


    上官婉兒明白武則天的意思,有人如果看完了地圖,那麽,侍衛就是用來殺死這些人滅口的。


    明堂匆匆半個時辰,在詢問了地圖由來後,送地圖來的人被排除了看過的嫌疑。


    司獄更是長跪獻上了當時在場人的名單,再三確保這些人隻看到大唐疆域圖便退開了。


    “既如此,你們有功,不過此事不可傳開,若是讓朕聽到你們敢嚼舌頭,哼。”武則天的話還沒說完,麵前的眾人緊忙跪的更低,連唿吸的聲音都控製的極輕,能夠感受到他們的身體瑟瑟發抖。


    武則天擺了擺手,太監上前將名堂內的眾人帶了出去。出門後的所有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滴。


    武則天問上官婉兒:“那小子說自己在牢獄中時,被袁天罡托夢得到了這份天下地圖,這話有幾分可信?”


    “事關那一位,婉兒不敢說。”上官婉兒識趣的沒有發表言論。


    袁天罡,天可汗聖人李世民時期就被當做神人的存在,有些不可言說的禁忌意味。


    畢竟是說出了武則天登基為女帝預言的人。


    “可是,這份地圖,應該是真的,從唐至周,一次又一次,派遣密使西尋天涯海角,已經有極小部分地圖,我看過了,都對的上。”武則天卻是歎了口氣。


    地圖的真實性得到確認,可想武則天內心有多複雜。


    “隻是這混小子,沒有畫全,罪可萬誅!罷了,你親自去大理寺一趟,將他提出來,讓他好好給朕畫地圖,朕不會虧待了他。”武則天揮揮手,算是決定了李重潤的來去。


    上官婉兒告退,隻是看著武則天愛不釋手不願放開地圖的樣子,哪裏還有困乏之意?


    大理寺的味道著實難忍,上官婉兒提前將兩塊胰子放在手心,司獄早就候著了,冷月的天,擦著冷汗。


    掩了掩鼻,上官婉兒踏入了牢獄中,一進去,一股子菜肴香氣和莫名惡臭的混合味道讓她直皺眉。


    一個獄卒跪在地上,認著罪。


    李重潤風卷殘雲的吃了飯菜,已經飽了後,也還在細嚼慢咽,吃著些細素的菜解膩。


    “天牢住得挺開心的,要不多住幾日?”上官婉兒看地上跪著的獄卒,又見李重潤這副德行,拿話紮了李重潤一下。


    李重潤還沒開口,司獄先解釋道:“是這獄卒的錯,將那份東西,當成了邵王的認罪書……”


    “……”上官婉兒看了眼獄卒,好嘛,是個人才,浪費了自己的同情。


    “姐姐說得都對,是我錯了。”李重潤擦擦嘴,指尖上其實還有些墨漬。


    上官婉兒美得有些驚心動魄,還好李重潤見慣了網絡時代的妖魔鬼怪,濾鏡加燈光加特效,一個比一個離譜,不至於豬哥相。


    不過這種天然去雕飾的美貌,讓他對上官婉兒一見如故,姐姐姐姐的叫起來了。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這位肯定是來放他出去,抱大腿很重要,而且,應該是女帝的心腹。


    上官婉兒?李重潤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


    上大學的李重潤雖然夏歡打遊戲,但圖書館內關於唐朝的書也都研究了個透,曆史對於上官婉兒的評價頗高。


    李重潤見到她的時候,心情非常激動,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見到上官婉兒。


    “油嘴滑舌!”對於李重潤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認錯的態度,上官婉兒也是沒轍。


    不過能畫出天下地圖的人,似乎沒什麽出奇的。


    “走吧,陛下赦免了你的罪過,可以出獄了。”上官婉兒沒有多少廢話。


    “謝陛下聖恩!”李重潤感恩的樣子演得很假,可以逐夢演藝圈了。


    一前一後,兩人出大牢,隻是上官婉兒始終和李重潤拉開距離,畢竟李重潤身上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怪味,說白了,就是酸臭。


    上官婉兒拿著那隻香胰子,愁眉緊鎖,一邊走一邊覺得做胰子的手藝不精。


    香胰子李重潤自己也有,無需多問。


    這玩意兒就是古代兼具了香水、香皂功效的替代品,當然,效果沒那麽明顯。


    香皂怎麽做的來著?似乎不難,而且,成本很低廉。


    至於香胰子,這玩意兒有的比等重的金子還貴。


    “錢啊!有了錢四處廣交人脈,成為自己的力量,還會怕區區兩個武則天的男寵?”這是李重潤的心聲,至於當眾直唿出武則天的名字,他也不敢。


    “你看什麽?放棄吧,你身上那味兒,胰子也遮不住,出去估計得沐浴好幾天。”見李重潤呆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胰子,上官婉兒俏臉一緊,柳眉微皺。


    李重潤笑笑:“我知道一種比胰子更好的替代品。”


    “這是宮裏的胰子,一個不過五錢重,卻要二兩金子,比胰子更好的替代品?不可能。”上官婉兒覺得李重潤有點吹大氣。


    “我夢中得天下地圖時,順便得到了一些日落之地東西的製作方法,其中就有一種,沐浴時夢祛除人身上沾染的異味,得天然芬芳的寶物。”李重潤和上官婉兒說著,便是已經出了牢獄。


    司獄在那裏幹巴巴笑著,現在李重潤就是他爺爺,李重潤在大理寺出了事,恐怕第二天他全家都得陪葬。


    他想湊上來攀個交情。


    “你說的那種寶物是什麽?”上官婉兒不信李重潤再掏出一份比肩天下地圖的東西,便不在意的問了問。


    寶物?還有寶物?剛才從地圖風波中驚魂未定的司獄扭頭就走。


    攀什麽交情?多聽一個字,萬一聽到不該聽的,明天腦袋就沒了。


    上官婉兒和李重潤齊刷刷的看著司獄帶頭,一起逃也似跑開的大理寺官員,麵麵相覷。


    “額,他們大概是誤會了。”李重潤得出結論。


    “你且迴去,好好休息吧。”上官婉兒已經將李重潤從大理寺提出,監督他畫地圖的事,估計得明天再開始了。


    上官婉兒還得找太醫,給李重潤看看身體有沒有因為牢獄之災留下隱疾。


    幾天後,邵王府。


    日上三竿,邵王府中,太醫剛剛告退。


    韋香兒,也就是李重潤的生母,後來大名鼎鼎的韋後,便梨花帶雨的來了。


    “潤兒,太醫怎麽說,可有落下病症,我差人三番五次往大理寺送錢,也沒人接,連你的音訊,都沒人敢傳出來,為娘的擔心了好久……”韋香兒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摸了摸李重潤的額頭。


    其實細看李重潤眼裏還有血絲兒,這是悲觀的前身留下來的,生理因素,不可能一瞬間就消失。


    望著眼前貌美雪肌,熟悉卻又陌生的美婦,李重潤心底有些感歎。


    作為穿越者,對於原身的親人其實還是有些抵觸的。尤其是韋香兒,她可是後來的韋後,為了權利和女兒一起害死李顯的人,看到韋後的瞬間,李重潤不自覺的打了一個激靈,這是個狠人!


    隻是韋香兒那不加掩飾,真情實意對子女的關愛之情,令他無法對其心生抵觸。


    什麽前世今生之分,在受身感念之下,都拋開了。


    加上前身本就是孝順溫和的人,此刻,讓他心中悸動很多。


    李重潤心道:“你放心,你娘親,便是我娘親,我待她,絕對孝順得好。”


    似乎知曉了李重潤的承諾,那點前身的殘念徹底消失在了心底,李重潤心思清明了許多,眼中血絲似乎都消散了些許。


    “孩兒不孝,讓母妃擔心了許久,母親都消瘦了許多。”李重潤眼中也有晶瑩閃爍。


    韋香兒卻是道:“潤兒做了什麽,不光讓那妖……”


    “母妃慎言!”李重潤頭皮炸裂,感覺項上人頭不保。”


    “潤兒你如何讓陛下放你出來,甚至允許母妃來看望你的。”韋香兒改了口,卻也說出心中好奇。


    李重潤知道地圖的事很重要,不能讓韋香兒牽扯進來,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道:“母妃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從今以後,別的不論,至少沒人敢對孩兒下黑手了。”


    當然,這純屬安慰話語,有沒有膽大包天的對他下黑手,他也不知道,不過武則天肯定要讓他活著,至少畫完地圖前活著。


    “吾兒有出息了。”韋香兒撫摸了李重潤的頭發後感慨了句。


    什麽出息,都是為了保命。


    “對了,有流言說你近幾日一直進出皰廚之地,有失臉麵,丟棄身份,還說邵王府一天進好幾頭豬,夜夜慘叫不止……”韋香兒突然提起近些日子神京裏關於李重潤的流言。


    還未等李重潤解釋,韋香兒看著他滿是疼愛的說道:“我的潤兒大了,是該成親了!”


    “……”


    哪來的古代uc部成員,瞎傳,就是隻知道做香皂的理論,需要幾天做實驗而已,怎麽成了邵王府有豬夜夜慘叫?飽受我摧殘不成?


    “稟王爺,上官大人,登門拜訪。”


    李重潤正想著,下麵人來傳信。


    韋香兒遲疑:“哪位上官大人……”


    “上官儀之孫女,上官婉兒,陛下的心腹。”李重潤與她解釋了一下。


    韋香兒不待見武則天的親信,不願相見:“母妃在這裏小住幾日,先去休息了。”


    “嗯,孩兒曉得了。”


    韋香兒離開,李重潤才去見了上官婉兒。


    “新的地圖,還有你說的替代香胰子的金貴物呢?”


    “在廚房呢。”


    “廚房?”上官婉兒覺得李重潤在糊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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