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白色跳進薛權的眼底。


    他不敢置信的蹲下了身子,然後伸出手試探的去碰那團白色。


    是真的。


    是真的聞雨的精神體。


    薛權抬起頭去看倚在課桌上的應離,語氣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做一個虛幻的夢,“聞雨?是你嗎?”


    “真的是你?”


    他能聽到自己聲音甚至有些發抖,連眼眶也酸澀了起來。


    應離神色淡然,像個假人般不動也不出聲。


    要不是還能迴答自己的話,001都要以為宿主是不是被什麽邪祟上身了。


    【主人,你怎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啊?就算是嫌棄,你也答應男主一聲吧。】


    【我隻是在想……】


    應離這句話說了一半,又道,【我現在收迴這個男主比之前的好應付這句話,純純的大麻煩一個。】


    他在心裏歎口氣,然後才應了一聲,“薛權,是我。”


    薛權保持著這個仰視的姿勢,“聞雨?”


    他不太確定的又問了一遍。從精神體上來看,是沒有一點差錯的正是聞雨的那隻白貓,可是,他總覺得性格上不是太對。


    還有,就是這雙眼睛,也不太對。


    薛權看向澄澈的淡青色瞳孔。


    他之前一直覺得淡青色不太適合聞雨,聞雨的性格那麽好,應該是暖色調的,讓人看過去就能覺出溫暖的眸色才對。


    但時間長了,他才覺得這麽透亮的顏色也很好,每次望進去的時候都是那麽幹淨,沒有一絲雜質。


    可是現在,


    這雙眸子還是一樣的顏色,也一樣的清透,但薛權卻覺得一眼望不到底。


    甚至深處的東西如同漩渦般要把每個試圖窺探的人都拉進去一般,叫人沉溺其中,


    所以他想,這雙眼睛該是墨色的才對。


    “是我。”應離迴了男主一句。


    隻是這人看著自己好像看愣了,半點反應也沒,【這是幹嘛呢?他還懷不懷疑我的身份啊?】


    應離和001交談到,【還是說,他在這兒玩“在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這一套呢?】


    【在哨向的世界裏,精神體可以說就是身份的憑證。】


    001答道,【但有的時候第六感也是很影響判斷的,男主估計信了90%吧,


    主人盡量不要做太有違人設的事,日常的話可以適當的減少扮演桑聞雨的頻率和時段。】


    【那他這麽盯著我的臉看,是想從中看出那10%是哪不對嗎?】應離道。


    【男主可是在想,主人的眼睛應該是黑色的呢。】001轉述道,【夠敏銳吧。】


    應離若有所思眯了眯眸子,【他敏銳是什麽好事嗎?】


    他隨口道,然後伸出手在男主眼前打了個響指,“薛權?你在想什麽呢?”


    薛權眨了眨眼,迴過了神,“聞雨。”


    “我在想,你真的恢複正常了嗎?”


    他說到,“這兩個月裏你變得很奇怪,精神體變的很頻繁不說,性格也是,也不像曾經的那個你了。”


    “人總是會變的。”


    應離淡聲到,他也半蹲下來,把001化形的白貓往男主眼前推了推,“現在它迴來了,我當然就正常了不是嗎?”


    “精神體總不能作假吧。”


    他信誓旦旦的說著證據確鑿的假話。


    “這確實是你的精神體。”薛權說著摸了摸化形001的頭。


    001也跟著演戲,親昵的蹭了蹭男主的手掌。


    應離則覺得有意思的扯了扯漂亮貓咪的耳朵,【主人你,我感覺被當成寵物逗弄了。】


    【精神體不就等同於寵物嗎?】應離坦然的反問。


    【精神體是戰鬥夥伴,更是內心深處情感的表現。】


    001說到,【更何況我是係統,又不是真的精神體!】


    【係統?係統不也等同於寵物嗎?】應離語氣依舊坦然,隻是多了一絲戲謔。


    001瞬間語塞,它真的很想反駁,又真的無話可說。


    它不說話,應離也就和男主說話去了,“這兩個月我的意誌總是昏昏沉沉的,最近才清明了點,我不知道我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但我一直有想著你,薛權,我在想能不能再一次清晰的見到你。”


    “還好,我等到這一天了。”


    這段話一出,薛權的表情都不知道怎麽擺了,他開始是擔憂,然後是別扭。


    最後被那雙眼睛注視著,聽著那道溫和的聲音,他隻覺耳廓已經開始發熱了。


    然後撲閃一聲的,一隻威風凜凜的鷹就驟然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它腦袋靈活的轉了半圈,然後踩著尖銳的爪子,邁著步子走到了應離的眼前。


    這些精神體的物種和他們世界裏的合不上,應離也無從分辨種類,隻能看著羽毛尾部發金,眼睛湛藍的鷹湊了過來。


    它看了看那隻白色的貓,效仿般的矮下身子,把頭送到了應離的手邊。


    無論猛獸還是猛禽,它們身上是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的。是處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自帶的壓製。


    當然人類是通過科技和大腦在自然中取得了特殊的地位,但在單獨的麵對它們時,退避惜命的本能就展露無遺了。


    這是指尋常的人,當然也有那種喜歡征服野獸的人。


    而應離哪種都不是,他的其實沒有太多的情緒,有的可能就是對漂亮的欣賞。


    他抬起手摸了摸這隻鷹腦袋上順滑的羽毛,而視線更多的事流連在它收攏著的雙翼上,它翼尾上的羽毛應該是截然不同的吧。


    它們得足夠堅韌,才能破空而起,乘風而上。


    本來剛起來的氛圍被這隻鷹全打散了,薛權低聲對著它道,“你先起開。”


    它不為所動,薛權隻好動手把它往邊上推去,然後又往前了幾步,縮短了和應離的距離。


    距離一近,薛權便覺熱意卷土重來了。


    “聞,聞雨。”


    薛權磕絆了下,“你,你還能迴來就好。”


    “這半個月裏我真的很擔心你,我甚至……”


    他止住了話頭,轉而說,“總之,明天和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聞雨。”


    其實這兩個月裏,男主也沒少帶著桑聞雨去做檢查,但每次的結果都是完全正常,最多就是精神力有些許波動。


    也是怎麽也查不出不對,他才找上白習風的。


    檢查這事是不可能出什麽紕漏的,畢竟前幾任攻略者都沒事,應離隨口就答應了。


    他說完話就準備站起身,蹲了一會兒腳麻,而且明明可以坐著說話嘛。


    但他動作剛有個起勢,男主就朝著他探手過來。


    應離壓下自己反拍開那隻手的念頭,而是不動聲色的躲開並快速的站了起來。


    【主人,男主是想摸摸你的臉,沒想捏你下巴。】001說到,【不用躲這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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