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挑了下眉梢,沒挪開視線,就那麽平淡的迴視了過去。


    青年的瞳孔不是純黑的,反而是在視覺上給人感覺略溫順的棕色,隻是任誰看過去也是品味不到一絲這個形容詞的。


    那雙眼睛裏還有著未褪的殘暴,混雜著他臉上的傷痕,就像是隻受了傷卻依舊蓄勢待發的野獸。


    他站在原地迴望著應離的方向,拿著酒瓶罵罵咧咧的觀眾撞到這副高大的身軀。


    脫口的髒話都在這人的兇狠下全都咽到了肚子裏。


    甚至還很慫的道了好幾句歉,而他卻沒分一個眼神過去,不知道在執著什麽的盯著應離的方向。


    應離注意到那一出,眼裏泛起了些許笑意,也沒繼續和他對視,而是把視線放迴了擂台上。


    【他多大啊?】


    【18。】001答道。


    應離稍微有些驚訝,【才十八啊?真是看不出來。】


    他身量頗高,至少要有一米九了,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線條很是完美,本就攻擊性極強的長相被他的寸頭襯得更加兇惡了。


    【那他有沒有機會覺醒精神體啊?】應離在心裏問001。


    001說,【像男主那樣本身是哨兵前期沒覺醒的都很難,一個普通人後天變成哨兵然後再覺醒精神體這難度也太高了點。


    但也不能說沒有,畢竟他才十八,怎麽說也有個0.00001%的概率吧。】


    應離一言難盡,【夠高的這概率。】


    他能感受到自己移開視線後,這人卻還在看,【我臉上有什麽好看的嗎?】應離說。


    001道,【主人臉上沒有什麽好看的,但主人的臉好看。】


    【太油了。】應離嫌棄,他用眼尾瞥向還沒走的青年,【他叫什麽名字。】


    【victory。】


    001查了下,說到,【這是他在擂台上用的名字,本名的話,叫陸鈞。】


    【victory。】應離重複了一遍,【勝利啊。】


    他說了這麽一句就沒再發表意見了,也沒再管這位victory是不是在繼續盯著自己。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杯裏晶瑩的冰塊已經全部化掉了。


    應離傾斜著酒杯,話題轉的很快,【桑聞雨家裏是什麽情況,存款多不多?】


    【桑聞雨也是孤兒,存款的話一般吧,向導有優待政策。】


    001說,【學費等同於沒有,還有各種獎學金,攢了一小筆錢,但也算不上多。】


    應離看著老板說的那個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壓一點,然後賺點錢啊。


    他拿出口袋裏的智腦,查看了下桑聞雨的餘額。


    背景下通用的貨幣就是金幣和阿薩威幣,智腦上顯示的餘額的單位就是阿薩威幣,一金幣等同於一百五十阿薩威幣。


    一個普通人一頓飯的正常花銷是5阿薩威幣,當然隻是常規的一飯一菜的價錢。


    一個普通人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是一個月5金幣,而大部分人一個月隻有2金幣,這樣的收入實在是淒慘。


    要知道一個哨兵最低的工資也是月薪10金幣,而一名向導的月薪要從20金幣起的。


    這樣的差距讓應離不由得皺了下眉,桑聞雨的賬戶上是明晃晃的阿薩威幣。


    【也不少了?他一個學生,也沒兼職吧,哪來的錢?】應離問。


    【怎麽說桑聞雨也是個b級向導,學校每月都有補貼的。】


    001解釋到,【更何況他選的還是專業部。


    一校是分專業部和非專業部的,專業部的學生畢業之後都是有編製的,或是文職或是入伍,總之10年內都算公職人員,不得離職。


    相當於國家花錢培養人才,上學時給予獎金,畢業後就得服從安排。


    當然工資照發,專業部幾乎是百利而無一害,除了要服從調劑,桑聞雨的錢一半都是專業部的國家鼓勵金。】


    應離若有所思了喝了口沒那麽涼的啤酒,【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的收入也離不開學校。】


    001說,【一校的專業部是定期有任務可以做的,獎勵就是學分加金幣,都是國家學校聯培。


    危險不能說完全沒有,但反正不算高,和男主一起,桑聞雨可是完成了不少任務。】


    越聽應離就越沉默,他不說話,001就接著道。


    【符舒和周言就是男主和桑聞雨在做任務時組隊認識的,現在這四個人都相當於一個小隊了,經常一起接任務呢。】


    應離還是沒說話,“這位,同學。”一道青年的聲音率先響起,搶在001前麵喚迴了出神的應離。


    “同學?”應離看向來人,他年紀上確實和自己相仿,能看出是個不弱的哨兵。


    “我也是一校的。”他說,“我叫餘青杉。”


    應離輕輕握了下他伸過來的手,“桑聞雨。”


    “你的眼睛真漂亮。”餘青杉說,“我能叫你聞雨嗎?”


    “眼睛?”應離反問。


    【主人還沒照鏡子吧,桑聞雨的眼睛是淡青色的。】001道。


    聞言,應離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也有注意到符舒的眼睛是紫色的,這個什麽餘青杉的眼睛是深綠色的。


    但他倒是沒想到桑聞雨也不是黑色的瞳孔,“叫我什麽都隨你。”


    應離先是迴答了餘青杉的問題,然後才笑了下道,“我是不是該禮尚往來的誇下你的眼睛啊?”


    “不用這麽客氣。”餘青杉也笑了,他這長相笑起來倒是還有幾分清風明月的意味了。


    “你就不好奇我怎麽知道我們是同校的嗎?


    我這麽搭話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陌生人直接叫你名字的後兩個字你會不會覺得冒昧啊?”他接連的問到。


    一般人如果說很多話是會下意識加快語氣的,因為擔心被人打斷。


    但餘青杉的語速卻一直沒變,他站在應離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把胳膊搭在欄杆上。


    應離用鞋跟點了點鐵質的二樓欄杆,“靠這個認出來的吧。”


    在打發走老板之後他就挑了個二樓的位置觀賽來著,否則陸鈞也沒法找到那道特殊的目光然後迴視過去。


    “陌生人這樣自來熟確實不是很禮貌。”應離沒看餘青杉,因為他剛剛已經打量過一遍了。


    “不過你還算合我眼緣。”應離說,“所以沒必要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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