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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9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哈爾濱堡地界上,已經升任北滿地區行署專員兼警備司令的魏文度少校正帶著一群地方官員及部族頭人們進行著春宴。


    春宴的地點就設在鬆花江畔,形式仿遼金時代的頭鵝宴,由護衛在外圍的遼東新軍第一師的官兵們敲擊戰鼓,驚起水中的鵝、鴨,然後放飛一種名為海東青的名鷹,捕捉鵝、雁。


    海東青是投靠東岸的野女真部落進獻的,並由他們派專人喂養。這種鷹在東北地區名氣極大,是很多部落共同的圖騰。東岸人控製外東北及北滿地區後,各路豪傑紛紛來投,其中自然就有飼養海東青的部落。


    這種鳥對東岸人來說其實沒多大用,不過為了尊重當地人的習俗和文化,他們依然給予了這種猛禽以極大的禮遇,讓其上了頭鵝宴,捕捉江河化凍後的第一隻鵝雁。此時養鷹人已經將海東青放出,這種猛禽在天空盤旋了幾圈,然後便找準了目標,一頭猛撲了下去。


    河麵上剛剛被鼓聲驚得四處紛飛的野鵝、野鴨、天鵝什麽的猝不及防,被飛撲而來的海東青一衝,一頭嘎嘎叫著的野鴨便被狠狠利爪勾住,帶到了養鷹人的身邊,隻留下了河麵上緩緩落下的一地羽毛。


    “海東青,鶻之至俊者也。其物擅擒天鵝,放飛時,旋風羊角而上,直入雲際。能得頭鵝者,元朝官裏賞鈔五十錠。”以上是元朝時期對於用海東青捕捉頭鵝的賞格,東岸人成了外東北和北滿實際的統治者後,自然也不會過於吝嗇,他們為獲得頭鵝的養鷹人開出了價值五百元現金貨物的賞格,十分具有誘惑力。同時,這位養鷹人還可以領一份巡林人的職務薪水,月俸五元,不過卻不是白領,需要其定期巡查山林,警戒細作,但總體而言還是比較輕鬆的,可以稱得上是美差。


    “不過捕了頭野鴨!才幾斤而已,擱一百年前都不作數的,這也好意思領賞賜?”就在魏文度下令給這位捕得頭鵝的養鷹人賞金的時候,底下一些在座的各族頭人們議論開了,其中頗有些不屑的意味在內,認為這不合規矩,應該重來。


    當然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上在遼金元三朝,都規定頭鵝必須在三十斤以上,否則是不作數的。魏文度熟讀過這些典籍,但據他觀察,滿洲這邊甚少有重量在三十斤以上的鳥,天鵝、丹頂鶴這種大鳥一般隻有二十來斤,不排除有大個的能長到三十多斤(也不知道怎麽能起飛的……),但反正魏文度沒見到過。


    底下的嚷嚷聲越來越大,有些爭執的人甚至有麵紅耳赤的傾向。坐在首席的魏文度少校自然看到了這一幕,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在引得眾人注意後,便開腔道:“此次春宴,以和為貴。些許阿堵之物,有什麽好爭的?諸位頭領都是英雄豪傑,心慕我大東岸,便都是自己人,宴後都有賞賜。現在且先熄了爭論,飲酒吃肉要緊!”


    魏文度話音落下,一群士兵端了十幾個鐵鍋進來,然後開始生火煮湯。與此同時,另外一些士兵則拿來了幾筐剛剛殺好的大魚,打算與辣椒、胡椒、薑、蒜等香料一起放進大鍋內烹煮。煮好的魚湯配上東岸製式軍用大餅,那叫一個美味,素來是滿洲地區的著名美食。


    其實,早在一兩個月前,江河尚未化凍的時候,魏文度少校便已在伯力港一帶舉辦過頭魚宴了。在那場規模盛大的宴會上,東岸地方軍政官員、附庸部落頭人們共來了一百餘人。這些人一是來參加頭魚宴,另外也帶著大量金砂、毛皮等貨物,用來繳納春稅(東岸統治下的原住民部落,一年需交春稅和秋稅,都可用實物替代)。


    在宴會上,魏文度少校根據秘書提供的材料,表彰了過去一年中出丁、納糧排名前三的部落,並退迴了一部分賦稅作為獎勵。另外,按照傳統,他還為各頭人們攜帶的隨從舉辦了一次比武大會,挑選了大概三百名勇武健銳之士加入軍隊,以補充各地預備役軍團士兵的缺額。毫無疑問,這些生力軍都是非常不錯的兵員,吃苦耐勞,勇武健壯,當真是“搏熊生刺虎,猛士捷無倫”,一旦收進軍隊,不但去除了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同時也變相增強了各地駐防部隊的實力。而東岸人為此付出的,不過是一些錢物罷了,以東岸如今強大的國力,簡直就不值一提。


    當然頭魚宴也不僅僅是交稅和選拔,同時也有宣揚東岸人軍威的意味在內。在這場大型集會中,東岸軍隊會表演會操及射擊訓練,主要由遼東新軍第一師第三團的官兵們完成。另外,黑龍江保安團的千餘名騎兵也會進行聲勢驚人的鐵騎突擊,讓這幫來自各地鄉下的土包子們大開眼界,同時也畏懼異常。


    土人畏威而不懷德,古人這句話可不是亂說的。這些人總體上文明水平低下,喜歡用拳頭解決爭端,很多時候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相反他們還會以為你軟弱可欺。也隻有讓他們見識到東岸軍隊的強大實力,他們才會從心底產生畏懼感,這時候你再來跟他們講道理,應該能收到非常不錯的效果。


    頭魚宴結束後,升了官的魏文度少校不辭辛勞,又頂著寒風,馬不停蹄地奔向了南方的哈爾濱堡,東岸人在北滿地區最大的軍事基地,同時也是直麵清國的前哨陣地。當然在這個年代,滿清朝廷麻煩纏身,日益窘迫,他們在北滿一帶幾乎無法和東岸人抗衡,各地的駐軍也被大量抽調,或者去了遼東,或者去了關內,或者去了蒙古,以應付來自各個方向的敵人。因此,哈爾濱堡雖然地處前線,但幾乎不存在什麽軍事壓力,附近生活著的各個部族也漸漸投降了東岸人,反過來進一步鞏固了哈爾濱堡的地位,使得其事實上遠離了前線。


    與頭魚宴一樣,東岸人在哈爾濱堡一帶舉行的頭鵝宴,其實也是一種大型“社交聚會”,用來和各個原住民部族進行交流,拉攏感情、增進關係,同時也適當地表現一下軍威,讓他們不敢生出二心,更好地為東岸人的利益服務。


    相關的溝通、交流工作,其實在頭鵝宴正式舉行之前,就差不多已經完成了。這會能來參加宴會的,基本都是受到東岸人認可的部族頭領,簡單來說就是自己人。因此,在看到這些大老粗們在爭執起來後,魏文度也不以為忤,而是笑嘻嘻地轉移了話題。


    “諸位都是自己人,在這裏我就不瞞什麽了。開春後,各部給我點檢精銳,到這來匯集。我們很久沒往前動彈了,這次我魏某人新官上任,也想做出一番事情來,還請各位相助。”說到這裏,魏文度站起身來,並讓副官在帳篷內攤開了一副巨大的手繪地圖。


    地圖上描繪的是北滿地區各個山川老林及各條交通要道,是陸軍部的參謀們付出了千辛萬苦,甚至犧牲了不少人命才繪製完畢的,精度很高,參考價值極大。這會隻見魏文度拿出一根馬鞭,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圈,說道:“海參崴的陸司令來信,令我在開春後點檢部眾,分兩路向東進行掃蕩,目標便是生活在鬆花江以東廣闊區域內的部落。海參崴那邊也會派出一支部隊北上,從另外一個方向進行配合,務必將生活在這裏的各個部落都降服了。諸位,你們有些人就來自這邊,應當知道各地有許許多多關起門來過自己小日子的部落,他們既不向我們納稅,也不出丁,這怎麽行?陸司令已經明確說了,這些不服王化的部落絕對不能容忍,這股歪風邪氣也不可助漲,必須予以剿滅。因此,我現在就直接和你們說了,兩個月後,我要看到你們帶上部落的勇士,但哈爾濱堡來匯合。逾期不至的,我一並派人剿滅,絕不姑息!你等可聽明白了?”


    原本還因頭鵝重量是否合規而吵吵著的諸位部落頭人們,聞言頓時麵麵相覷,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頓時紛紛離席,跪拜而下,口中應道:“我等自然遵從,兩月後便帶兵馬前來,征討不從。”


    魏文度聞言哈哈大笑,然後便招唿大家喝酒吃肉。這時候,幾名從陸軍中精選出來的優秀射手拿著線膛步槍走到了河邊,各自瞄準了一些天鵝雁,在百餘米外將其精確射殺。被擊中的鵝雁慘叫著跌落,早就等待多時的夥夫頓時一擁而上,將其撿拾了迴來,打算一會開膛破肚,殺給眾人吃了。


    曾幾何時,生活在鬆花江邊的原住民們是用弓箭將這些鵝雁射落,然後進獻給遼國、金國皇帝,作為頭鵝宴上最貴重的菜肴。如今東岸陸軍的射手們在更遠的距離上用火槍將其擊落,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毫無疑問,東岸軍人展露出的這一手對土人們也是一種極大的震懾,讓他們知道東岸人武力的強大,使其不敢生出絲毫的反抗之心。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東岸人在這滿洲大地上可以隨時拉出成千上萬名火槍手,這是一股足以令山河變色的巨大力量,沒有誰敢輕視。因此,參加頭鵝宴的諸部族頭人們,即便是最桀驁不馴的,這會也都低下了謙卑的頭顱,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魏文度少校見了也是暗笑。對這些土人,就得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給了錢糧物資的好處後,也需要適當地敲打一下,如此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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