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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約翰.希爾等人於倫敦熱議有關東岸之事時,一道海峽之隔的阿姆斯特丹城內,華夏東岸共和國全權特使鄭勇也正和幾位特殊的客人進行著密談。


    會談的地點既不在任何公共場所,也不在相對人多眼雜的東岸商站內,而是在一處被東岸人間接買下的小宅院裏——對外的偽裝是一家經營意大利奶酪的店鋪——足見此事的秘密程度。


    會談的一方是以鄭勇為首的東岸外交人員,另一方則是來自英格蘭軍方的代表,準確地說,是克倫威爾的副手、著名的蘭伯特少將的私人代表詹姆斯上尉。所以,你從會談雙方敏感的身份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種私下裏的勾兌根本無法宣之於眾,因為大家都承受不起泄密的後果。


    此時雙方的會談已經進行了半個小時了,不過從各自謹慎的語言來看,無論是詹姆斯上尉還是鄭勇,都對對方心存疑慮。尤其是鄭勇,對於詹姆斯上尉這種死硬的共和派軍人找上門來的動機很是懷疑,因此不斷地在出言試探。


    “詹姆斯上尉,您之前說倫敦的某些大批發商在加緊密謀,他們想要在護國公死後控製英格蘭的局勢,想要推翻現有的共和政府,甚至還想將流亡海外的王黨分子請迴國內讓君主製複辟?”鄭勇摩挲著手裏的茶壺蓋,輕聲問著,末了他又評論了一句:“作為世界上不多的共和製國家之一,我們華夏東岸共和國非常理解你們的追求,對於讓腐朽無能的貴族再度統治英格蘭人民也感到萬分失望。詹姆斯上尉,您和蘭伯特少將的崇高理想令人敬佩,那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你們,又能付出什麽代價?”


    詹姆斯上尉沒有直接迴答鄭勇的話。他仿佛是陷入了某種情緒之中,一直在用低沉的聲音講述著一些事:“我出身牛津的一位農夫家庭,我有三個兄弟姐妹。我們一直很貧窮,如果沒有那場戰爭的話。或許我想我這一輩子就是這樣了。好在我遇到了蘭伯特少將,也遇到了護國公,然後我參加了模範軍,我的命運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變。蘭伯特少將是個好人,他的父親是約克夏郡某法庭的一位法官,因此他從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教育,他教我們識字、教我們信奉上帝、教我們團結互助、教我們如何認識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他同情我們、厭惡貴族,對共和製度堅信不疑……”


    “莫裏斯.斯通.塔克公司的湯普森你知道嗎?與荷蘭戰爭期間,他什麽都沒做,而且還一度指責政府發起的戰爭導致他的兩艘運輸船被荷蘭捕獲,可在海軍將捕獲的荷蘭船隻低價拍賣的時候,他又賄賂法官,以幾乎白撿的價錢得到了十八艘船。在多佛爾海峽與荷蘭人廝殺到最後一刻的軍人遺屬還在拿著微薄的撫恤金艱難度日,莫裏斯.湯普森卻憑借他的無恥和手腕盜竊了成千上萬鎊的財富,他一次打獵的花費就超過了三百鎊,可卻吝嗇於施舍三英鎊讓一個失去丈夫或孩子的軍人家庭過上好日子。如果護國公不幸去世。讓這些人執掌英格蘭的大權的話,那麽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災難……”


    “你知道嗎,東岸人。我曾經從蘭伯特少將那裏讀過兩份你們公開發行的刊物,其中一份叫《東岸評論》、一份叫《民生》,你們在公開刊物上一本正經地討論花費大筆資金普及教育,所有適齡的孩子都有權力接受教育,蘭伯特少將說第一次讀到這裏時他眼睛都濕潤了。他迴憶起了他的父親為了能讓他接受教育,不得不花費了上百鎊的巨額財富才令他有機會來到倫敦學習。他認為國家的財富不能再任由貴族和富商們肆無忌憚地盜竊下去了,應當和你們一樣,集中在政府手裏——最好是軍人執掌的共和政府——然後盡最大程度地用到每個人的身上,他希望英格蘭的孩子都能有受教育的權力……”


    聽詹姆斯上尉敘述完了這麽一大段“動人曲折”的故事。鄭勇也配合地拿絲巾擦了擦眼角,然後才說道:“是的。共和製度才是完美的製度,它保障了窮人的權益。限製了富人的**,英格蘭的共和製度不應當被推翻,它應當繼續存在下去,並且深入到社會的每個角落——詹姆斯上尉,即便在共和已執掌英格蘭這麽多年的今天,你也應該看到,即便是在首都倫敦,它也沒被大多數人接受吧?貴族殘餘和富商們依然在肆無忌憚地盜竊國家的財富!所以,你們共和軍人不僅僅應當維持共和國的存在,同時也應將共和理念深入推廣到英格蘭的各個角落,將那些不法奸商和王黨分子們一網打盡。隻有這樣,英格蘭的未來才會更加光明,不是嗎?”


    對於鄭勇這種“缺乏水平”的*裸的挑唆,詹姆斯上尉沒有直接答話,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我們現在很擔心,因為共和軍隊裏還大量存在著一些意誌不堅定的軍官。甚至於,還有像喬治.蒙克這類前王黨分子,蘭伯特少將一直無法理解護國公為何將這位投機分子引為心腹,並且還給予他兵權,這令我們這場共和行動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來自外界的援助,尤其是同樣秉持共和理念的你們,東岸人。”


    其實,對於蘭伯特少將這個軍官團裏威望數一數二的人物——1657年要不是他帶著一百多位軍官反對,克倫威爾可能已經接受國會讓他當國王的請求了——東岸人這些年來也注意搜集了一些零散的情報,得知這人是一個鐵杆共和主義分子,且在軍隊裏支持者頗眾(與國會裏共和分子是少數派不同,軍隊裏支持共和的軍官比較多),主張恢複少將製度,建立一個高度集權的中央政府,倡議平等、改善民生,帶領英格蘭走向巔峰。因此。這才是他強烈反對(帶著大量軍官闖入克倫威爾的府邸,可想而知對護國公的震動有多麽大)克倫威爾登基稱王的原因所在,正所謂理想不同是也。


    其實想想也挺諷刺的。革命初期克倫威爾認為“一個知道為什麽而戰並且熱愛革命事業的出身農民的上尉,遠比一個被稱之為紳士而無任何長處的人要好得多”。因此提拔了大批出身貧賤的人為軍官。比如曾經是馬車夫的普萊德,比如曾經是鞋匠的休遜,比如曾經是鍋爐工的福克斯等等,這些人因為戰場上英勇奮戰,擊敗了以貴族軍官為主的王軍,因而被克倫威爾先後提拔為上校、少將。可隨著克倫威爾掌權日久,他與這些曾經真心擁戴他(讓他衝破重重阻力當上了護國公)的軍官團的裂痕也越來越明顯,這從他開始大肆任命如喬治.蒙克之流充任高級軍官就可看得出端倪。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想當國王,自然和以前的老兄弟們越走越遠。


    老兄弟們對於克倫威爾試圖拆散、消滅他們這支“革命的軍隊”(近些年已經做了很多這類事了,軍隊裏混入了大量富商或同情王黨的分子,派係傾軋越來越明顯)非常不滿,而克倫威爾對於這些出身貧賤而又掌握著兵權的少將們也非常不放心,隻是由於國會裏闊佬們的存在以及流亡海外的王黨隱隱的威脅,才使得他們之間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可自從克倫威爾試圖登基為王(軍官們認為這是國會闊佬議員們的陰謀)後,這個平衡被猛然打破,雙方的矛盾頓時激烈了起來。克倫威爾不得不做出妥協,在猶豫很久後宣布出任第二任護國公,拒絕擔任國王。但有些事情真的恢複原樣了嗎?


    “蘭伯特少將的理念自然是極好的,因為我們華夏東岸共和國也一直致力於建設一個民主、平等的國家,讓人民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段讓一旁的翻譯目瞪口呆……)。因此,我們願意幫助秉持同樣共和理念的英格蘭朋友,那麽。現在能讓我知道,需要我們怎樣幫助你們嗎?”


    鄭勇心裏估摸著。此時英格蘭雖然是共和政體,但由於共和理念尚未深入人心。除倫敦外的廣大區域其實還是施行的舊製度,該幹嘛幹嘛,一大票貴族還活蹦亂跳地統治著自己的領地,新興的資產階級新貴階層也在大肆圈地,人為製造了大量的流浪農民,人民生活的困苦程度比起革命前還加深了不少,這反倒引起了很多人對共和的反感。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蘭伯特少將為首的軍官團雖然掌握了相當數量的軍隊,可就整個英格蘭來說,他們其實隻是那麽一小撮罷了,力量是處於絕對劣勢的。隻要新興的資產階級與流亡海外的王黨(在民間仍有深厚影響力)達成媾和,宣布對當初打壓王黨的事情既往不咎,那麽他們反手就可擊敗少將軍官團勢力,畢竟他們這支軍隊現在也處於事實上的分裂之中,一大批投機分子控製著地方軍權,真要打起來他們肯定處於下風。因此,如果能通過金錢和武器的援助讓以蘭伯特少將為首的軍官團重振聲勢,並在克倫威爾死後繼續執掌英國大權,進而引起英國混亂乃至內戰,卻也是一件比較劃算的事情——雖然這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值得一試,不是嗎?因此,這才有了鄭勇剛才的問話,即他想知道蘭伯特少將的胃口以及他們能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我們需要一百萬鎊的現金和物資援助——每年都需要——以令我們可以維持軍隊。”詹姆斯上尉開口迴應道,“如果爆發戰爭的話,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加大援助,不然我們可能會在與富商、王黨的長期拉鋸中陷入被動,最終招致失敗,這對共和事業顯然是極大的損失。”


    臥槽,折合一年三百多萬元的援助!鄭勇一下子被這個數字嚇住了。他有心想問詹姆斯上尉為何不去找荷蘭人化緣,可想想海牙那個四處漏風的情況(議會和政府雇員公然向外國人出售政府文件手抄本),他也覺得蘭伯特少將還不至於不智到這種程度。不過如果克倫威爾死後英格蘭陷入長期拉鋸內戰,荷蘭人倒也不是不可能出錢援助蘭伯特少將,畢竟他們也曾有過援助流亡海外的王黨的前科——雖然力度很小。


    但是一年三百多萬的數字確實也令鄭勇有些為難,他甚至都忘了詢問英格蘭人打算付出什麽代價,就匆匆向詹姆斯上尉表示此事要征詢國內並取得授權,然後就結束了此次會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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