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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元義剛剛從縣裏迴來,腦海裏還迴想著衛生局官員聲嘶力竭的唿喊:“結核病、梅毒、白喉、腦膜炎、產後敗血症是本縣去年麵臨的最主要的幾類疾病,在這其中,目前隻有白喉有一定的幾率被治療好,結核病的治療雖然在南鐵附屬地有了一定的進展(仍處於研究、培育疫苗的階段,結核杆菌目前雖被發現,但培養低毒的疫苗仍任重道遠),但短期內也無法用來救人,咱們縣的非正常死亡率,必須給我降下來。◇↓◇↓小◇↓說,既然沒有足夠的治療疾病的手段和藥物,那麽就多多宣傳,提高國民的疾病預防知識,將疾病隱患消滅在源頭……”


    雖然已經是全縣聞名的富戶了,但出於對本質工作的熱愛以及輿論影響的考慮,邵元義本人仍然在衛生局內掛名工作,目前主要職責是給規模逐漸擴大的速成醫生隊伍(分配到村一級)上課培訓,同時也經常到鄉下去進行疾病科普和宣傳,總得來說還是比較辛苦的,但卻不能不去做在各類人才都很稀缺的東岸,邵元義即便財務上已經得到了自由,但也不可能真的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他還必須努(強)力(製)為人民服務。


    “真是勞碌命啊。”迴到村公所的時候,見到迎上門來的新收徒弟,邵元義自嘲地笑道。他以前帶的幾位徒弟早就在他講課的醫學速成班裏出師,去別的村擔任駐村醫生了,眼前的這位是一名未能進入高中深造的初中畢業生,學曆在東岸已經不能算低了,但出於興趣愛好的原因報名參加了速成醫生培訓,立誌加入國家的醫療事業,後來便被分到了邵元義的班裏,成了他教導的八名學生之一。


    村公所的醫務室內還有一名男護士在整理新到的藥物,邵元義瞥了一眼,發現那名護士手裏正拿著幾瓶褐色的藥酒,立刻哈哈笑道:“衛生局的那幫老爺們這迴送算言而有信。給我們村也發了些鴉片酒,真是不錯,以後一些訓練受傷的兄弟再也不至於因為沒有止疼藥而苦熬了。”


    “是啊,老師。這真的很難得呢。來送藥酒的衛生局幹部還一個勁地跟我說省著點用,這藥酒昂貴得要死,因為新華夏那邊目前鴉片產量不高,無法大規模在全國範圍內鋪開。不過照我說,這藥酒的止疼效用也有限。上次劉老根疼成那樣給他喝了鴉片酒一樣無濟於事。”小徒弟一邊給邵元義接過行李,一邊說道。


    “瞎說什麽呢!”邵元義給了徒弟一個爆栗,笑罵道:“劉老根那是傷口嚴重感染後的截肢,這樣劇烈的疼痛,鴉片酒當然不管用了。可對於一般程度的疼痛,鴉片酒還是管用的,要不然,你以為大家都在跟衛生局扯皮搶鴉片酒是為了什麽?大家都是傻子麽?”


    看到小徒弟被罵,那名正在整理藥品的中年男護士立刻咧嘴笑了,他是村公所醫務室裏的老人了。常年跟著邵元義出門行醫,因此資曆較老,經常和新來的小徒弟們開玩笑。此時隻見他一邊整理著阿司匹林、硫酸亞鐵、魚肝油、鴉片酒、發財酒、金雞納霜(這個數量極少,售價極高)等常見藥物,一邊打趣道:“小李你上次屁股摔壞了的時候疼得哭爹喊娘的,可惜當時沒有鴉片酒,不然就可以給你嚐嚐是否有效了,當然你這會若是願意再去把屁股摔裂一次,這藥酒就可以給你喝了,都現成的。怎麽樣?”


    小徒弟聞言一陣尷尬,於是便小跑著進屋繼續調配藥物去了。現在國家醫療事業的發展雖然日新月異,但藥物短缺的狀況卻一直困擾著大夥直到現在。比如,隨著國內製鏡技師數量的越來越多以及其技術越來越精湛。用水晶磨製(玻璃色澤較渾濁,且烏拉圭本就盛產水晶)的高倍率鏡片現在越來越普及,故很多疾病的致病病菌都已經被東岸的醫學研究機構給分離了出來,但對於抑製、消滅這些病菌的手段或藥物,卻極端缺乏,因此很多時候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飽受疾病折磨而束手無策。


    而既然因為化學知識的匱乏而使得很多有機藥物無法生產出來。那麽東岸的醫療機構就隻能朝其他方麵想辦法了,目前總的來說有兩種渠道。其一是學中醫給人種牛痘的故智,並將這種醫療手段升華提煉出理論(當然是結合已在東岸有初步研究的細菌學了),然後全麵在動物甚至人身上(一般是印第安人或死刑犯,但這種人體試驗有悖人類道德,故隻在極端秘密的研究機構進行)進行試驗,比如目前已初步成功的白喉抗病毒血清(在馬身上培育而成)以及正在研究中的結核病疫苗(在羊身上培育)等等。


    除此之外,就是大力發展中醫藥方了,比如本土衛生部和南鐵衛生研究院編纂完成的《宋醫籍考》、《明醫籍考》。這兩本書籍記錄了大量經證明“確實有效”或“可能有效”的中醫藥方,這對東岸醫療事業的發展幫助很大,其唯一的障礙大概就是藥材需從中國或朝鮮進口了,不但數量有限、成本高昂,海運途中藥材變質損毀也是常有之事,局限較大。至於說在東岸本土引種的藥材,由於氣候或土壤環境的原因,有沒有效還很難說,目前衛生部也在組織人員對這些引種的藥材進行篩選,看看是否能替代進口藥材。隻是顯而易見的是,這種工程浩大的篩選、甄別工作根本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這或許需要幾十年乃至上百年時間持之以恆地投入才可能完成。


    不過,一些來自東方的藥材在東岸引種不順利,可有些來自歐洲或非洲的藥材在東岸卻意外地成功了。比如用於治療便秘的蘆薈油、番瀉葉(多栽培於新華夏島西部的半幹旱熱帶草原地帶);比如用於利尿消腫的毛地黃(少量栽培於熱拉爾山脈,多栽培於新華港的高山地帶,真是一個寶島啊……),現在邵元義的徒弟小李就在利用新鮮原料調配藥物,他采用的是製作地黃茶或毛地黃浸液的方法,以東岸人現在的手段,這確實是最適合病人吸收的方式了。


    “小李,村頭的那位名叫盧加諾的意大利佬喝了地黃茶後感覺如何?”邵元義進屋後先是喝了口大麥茶消消暑,然後開口問道。作為西湖縣內知名的醫生,邵元義有幸參加過梅機關秘密醫療實驗室的相關研究工作,在那個大量充斥著不道德人體試驗的地方,研究人員們發現了毛地黃的一個有趣作用:他們在對很多瓜拉尼人做了對比試驗後,發現毛地黃這種草藥除刺激腎髒方麵外,還額外對心髒有些作用,因為隻有功能強大的心髒才能促使腎髒產生足夠的尿液。因此一些大膽的醫學研究人員指出,或許毛地黃這種藥物有治療心髒疾病的療效,衛生部應果斷投入大資金進行研究,必要的話甚至可以申請“科學春天”計劃的專項獎金,因為其意義不可低估。


    邵元義此時雖然離開了秘密醫療實驗室,但在平日裏的醫療工作中,也很注意收集數據,並及時上報給實驗室,以便他們能夠更快完成毛地黃在心髒病治療方麵的研究,因此才有了剛才的那番問話。隻可惜小李一問三不知,似乎並沒有好好觀察盧加諾服藥後的情況,這讓邵元義很失望,當下擺擺手繼續讓他調配藥物。


    “小李,下個月你們陪我去一下羅漢縣吧,那個縣肇立未久,百廢待興,疾病肆虐。老百姓亟需醫療方麵的服務和科普,我受地區衛生局的指派將去那裏巡診半個月,你們全班八名同學都和我一起去吧,也好多增長些見識。這醫學知識,光靠坐在家裏閉門造車是不行的,還是得多積攢經驗。”喝了會大麥茶,邵元義突然說道。


    至於他口中的羅漢縣,則是本月剛剛成立的,下轄東受降鄉、中受降鄉、紅星鄉(原紅星農場)、新城鄉和羅漢鎮五個定居點,下轄人口一萬二千餘,是全國第22個縣。而在本月(12月)之前,富國縣、太平縣相繼成立,是為全國第20個和第21個縣級行政單位,其中前者下轄官庫鄉、青村鄉、魚兒鄉、東湖鄉和富國鎮,總人口一萬八千餘;後者下轄太平鎮、百草溝鄉、打虎林鄉、野豬潭鄉和西受降鄉(位於桑塔納博阿維斯塔小城附近)五個鄉鎮,總人口一萬五千餘一年成立三個縣,在東岸也不算是小事了。


    而羅漢縣由於離西湖縣較近,且其多個鄉鎮原本就為西湖縣所托管,因此建縣初期的很多工作還是要靠西湖縣來支援,比如醫療衛生工作就是如此,邵元義就必須經常過去義務巡診兼且幫助培訓基層醫務人員,故才有了他剛才向他們說的那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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