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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群乘坐信使班輪公司的船隻南下興南港去了。


    而在他走後,一支規模不小的海軍艦隊悄然駛進了略有些空蕩的羅洽港——這是海軍第一艦隊的部分艦隻。與她們一同駛進羅洽港的,還有兩艘於南非河中港改裝過的“俘虜船”,這兩艘船已被南鐵公司買下,成了該公司擁有的第七艘和第八艘船隻,接下來她們將在羅洽港裝運大量物資,然後南下山後堡,給正在如火如荼地開展建設的山後地區運送補給和物資。


    經曆了長達三年多時間的偷偷摸摸的私掠行動後,海軍如今可謂是財大氣粗,通過拍賣船隻和貨物共計獲得了超過250萬元的現金——這部分是可以使用的,因為這些錢的來源大部來自國內,使用的話並不會在東岸共和國這個“小池子”內造成嚴重的通貨膨脹。


    這些錢裏麵,除開上繳執委會的一半及允諾分給出戰官兵們的份額外,海軍部手頭仍剩下了超過75萬元的資金可自由支配。於是,在報經執委會批準後,他們拿出15萬元補貼南鐵公司,資助他們加快建設興南港戰列艦專用碼頭及附屬炮台;另拿出10萬元給西部鍛壓廠和鐵嶺特鋼,資助他們加快研發大噸位水壓機及鋼鐵軋製設備;最後他們還拿出了5萬元給自然科學研究院船舶設計所,資助他們研發多種船型。


    去掉撒出去的這30萬現金後,海軍部手頭仍握有45萬元的巨額資金。至於這些錢的用途嘛,現在看來已經很明朗了,鎮海造船廠已經接到了海軍部發來的20萬元的三層甲板戰列艦“執委會”號的訂單,該廠現在已經開始了緊張的前期籌備工作,開工建造已是箭在弦上。當然了,“執委會”號的建造資金顯然要不了20萬元,之所以海軍部通過聯合工業信貸銀行的賬戶劃來了20萬元的錢,其實有補貼鎮海造船廠前期投入的研發經費的意思在內——反正海軍部現在不差錢,樂得當散財童子,四處結個善緣。


    此外,海軍部還在大魚河海軍造船廠下單建造了2艘風帆護衛炮艦、在現代特種船舶廠下單訂購了8艘內河淺水炮艇及一艘醫療船,這一下子又撒出去了10萬餘元;剩下的十多萬元麽,海軍司令陸銘打算在靖江港、鹽城港兩地各新建一處海防炮台,然後再修繕下海軍部的大樓,差不多就這樣了。


    而除了這些拍賣船隻及貨物所得外,海軍其實還在這三年間繳獲了大量外國金銀幣,折合成東岸銀元大約也有五十餘萬元了,但這筆錢暫時還無法動用。因為其數目太過龐大,又是憑空多出來的(與挖金礦其實別無二致),一旦流入市場,必將對目前正健康有序發展著的東岸實體經濟造成嚴重的幹擾,故隻能暫先運往烏江地區的石浦造幣廠(石浦水庫附近新開設的造幣廠,利用當地豐富的水力資源)融鑄成東岸銀元,封存在西北墾殖銀行的金庫內。至於說士兵們應該拿到手的這部分分成,則隻能等兩年後了,兩年後他們將憑借此次發下的存單到西北墾殖銀行連本帶息領取這筆獎金。


    不過,短時間內,海軍可能將無法再繼續幹這種好事了。其一是因為他們這三年間雖然轉戰加勒比海、北美東南沿海、幾內亞灣、巴西近海、南非沿海等地,但頻繁的私掠活動依然引起了歐洲各國的注意,畢竟被他們擊沉、俘獲的二三十艘船隻可是實打實的,歐洲人早就已經懷疑這事與東岸人有關了,隻不過目前沒有切實證據罷了。


    其二,經過這幾年來的努力開拓,東岸人已經在秘魯總督區培養了一大批西班牙買辦,這些人通過與東岸的走私貿易大發其財,其勢力和影響力在秘魯也是越來越強——相對應的,東岸商品的份額也是越來越大——這個時候,外國商品已經很難動搖東岸人在此地的優勢地位了,除非他們供應的是東岸無法生產的商品。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短期內似已再無必要打擊歐洲國家前往秘魯的走私船隻。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執委會接下來可能要用到海軍了,因此才想辦法分批召迴了遊蕩在外海的第一艦隊船隻。至於說哪裏要用到他們,執委會也已經和海軍部說得很清楚了:巴西。


    因為現在事情已經有點棘手了!巴西殖民當局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悍然祭起了經濟製裁的大棒,斷絕了東葡間的往來貿易,這令東岸人有點難受。那些和人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蔗糖、熱帶水果、蜜餞幹果、羽毛、可可、咖啡、煙草以及包括銀銅器、繡花針、魚鉤、紐扣、燭台之類的小商品就不說了,東岸進口自巴西的最大兩宗商品棉花和船材的斷絕,還是讓執委會諸公們顯得格外心煩意亂。


    船材好解決,西班牙的中美洲地區一樣有巴西蘇木(隻不過數量遠不如巴西這麽多),通過秘魯的買辦們購買一些應該不成問題,大不了多花點錢罷了,但棉花卻有些難辦了!


    眾所周知,現在歐洲很多國家都開始發展棉紡織業了,如荷蘭、英國、法國、威尼斯、瑞典、西班牙(主要集中在南尼德蘭)等。在這些國家種,荷、英、法三國的規模應該是最大的,也是得到官方係統支持的,比如荷蘭的“紡織城”萊頓市在毛紡織外也興建了一些棉紡織工場,比如英國曼徹斯特的棉麻、絲麻、絲綿混紡工業區——這個工業區生產的棉布甚至與英國東印度公司販賣迴來的印度棉布展開了激烈競爭,比如法國巴黎由私人出資、政府支持的棉紡織工場等等。


    西歐的棉紡織工業的興起,極大壓縮了東岸人獲取原材料的來源。比如以前由東岸人獨享的佛羅裏達棉花市場,現在漸漸也被一些歐洲商人擠了進來;再比如加勒比海島嶼上的一些棉花種植園,向東岸出口的棉花份額也在日益減少。


    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東岸近些年來開始大力進口巴西棉花——而巴西的棉花種植園這些年同樣也獲得了高速發展,巴西的人口也比曆史同期增加了不少——以彌補自產棉花質量和數量方麵的不足。


    東岸國內不是沒有人對這種狀況感到擔憂,因此前幾年當有人在新華夏島西部沿海盆地發現了適宜種植棉花的大片土地後,東岸政府也順應民意下大力氣進行了開發,打算以此逐步減少對外國棉花的進口需求,提高棉花這種重要的工業原料的自給率。隻可惜目前時日尚短,受限於人力短缺及默納伯王國土著的襲擊,棉河流域的棉花種植園產棉規模還很有限,東岸依然不得不大力進口外國棉花。


    可如今葡萄牙人竟然開始製裁我們了,竟然全麵中斷兩國間的貿易往來了,這豈有此理!我們絕不接受葡萄牙人這種違背自由貿易原則的霸道行為!而在這個時候,海軍作為體現國家意誌的最強有力的工具,就要隨時做好上場的準備了。畢竟,很多時候靠嘴皮子是說服不了別人的,你得用適當的方式在適當的時候向人施加壓力,這才可能會取得比較理想的結果。


    當然了,作為一貫施行雙重標準的“流氓國家”東岸共和國,他們是看不到自己最先是如何**裸無視巴西殖民當局的利益、與荷蘭西印度公司勾結在一起的,他們隻看到葡萄牙人實在可惡,竟然搞經濟製裁,這絕逼要贗懲!葡萄牙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弱,又陷入了與西班牙、荷蘭兩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之中,在這個時候,你的訴求、你的利益,自然會被許多人選擇性無視了。這無關正義,隻是實力使然耳!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如果葡萄牙人不迅速擺脫戰爭泥潭,大力改革國內政治、經濟和宗教政策,鼓勵發展工商業提高國家實力的話,類似的被打臉行為還將接二連三地上演,葡萄牙人要麽忍要麽滾,沒第三條路可走。畢竟,在如今的東岸,隨著莫三發迴來的一係列關於英荷戰爭的第一手資料,執委會內部傾向於聯荷製英的人越來越多。在這樣一種思路下,葡萄牙這個國家注定會成為大國間交易的籌碼,這一點不令人感到奇怪。


    君不見在歐洲,葡萄牙現在也隻是一個可憐的交易籌碼而已。這個國家自從1637年爆發了反抗西班牙王國的起義(最終於1640年獨立)以來,就陷入了與西班牙王國曠日持久的戰爭之中。葡萄牙人原本天真地以為,自己在與以西班牙為首的哈布斯堡王室集團交戰,那麽肯定就能自然而然地加入以法國為首的反哈布斯堡集團,可現實是葡萄牙人被大大地打臉了!因為英、荷、法等國一致認為,葡萄牙的實力是無足輕重的,並不能為戰爭勝利添加多少籌碼,可他們卻占有了與地位不相稱的過多財富,因此將葡萄牙人當做敵人也許更劃算一些,於是葡萄牙人就悲劇了。


    這個事實再一次向人們證明了什麽叫弱國無外交,尤其在麵對一幫強盜的時候,你的弱小和財富便是原罪,這是世間顛撲不破的真理!


    1653年4月1日,大批東岸戰艦補給完畢後駛入了鎮海港海軍基地,等待執委會和軍部下達的進一步指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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