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宋晚木有些迷茫地翻了翻桌上的日曆,今年的春節來得比較晚,距離現在起碼還有1個多月的時間呢,現在談這個是不是太早了些??這麽多年沒見,傅西涼這個老同學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熱心腸呐,大概做金融的都很擅長和人拉近關係吧?


    隻是他的這番好意自己大機率是要辜負了,想到最近幾年越來越致鬱的家庭氛圍,已經好幾年沒有迴去過的宋晚木抿了抿嘴,無意多說些什麽,含糊地向他道謝:“好呀,到時候再說吧,謝謝你。”


    傅西涼還想多聊會兒天,隻是聽見電話那頭女人有些困倦的聲音,他發熱的心髒稍稍冷靜下來,語氣帶著克製過後也掩飾不住的溫柔:“不客氣,那麽,晚安。”


    搞什麽啊,一個晚安用得著說得那麽輕柔嗎?聲音好聽的人了不起啊…宋晚木揉了揉酥酥麻麻泛著粉意的耳朵,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些,放到另一隻沒有受到荼毒的耳朵邊,幹巴巴地迴了句:“哦,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傅西涼的心緒卻沒有平靜下來,他的心髒像是漲潮時被海浪衝刷的岩石,在各方力的作用下勉強維持著表麵上的平衡,他點燃了一支煙,卻沒有抽,隻是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看著煙草緩慢燃燒,看著樓上的燈光熄滅,隨後發動車,慢慢駛向了夜色中。


    “嘖嘖,老柳,你今天的行為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呐。”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顧嘉老神在在地看著柳時緒,“這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還能厚著臉皮硬擠到人家小年輕男女的聚餐約會裏,你到底在想什麽?”


    他在想什麽?其實柳時緒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隻記得當時在電梯裏,自己看著麵前女人半紮的丸子頭,突然心裏就生出了一股鬱氣,接著便做出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行動。


    “我再問你一句,之前我在你沙發上發現的那根明顯屬於女人的長頭發,它的主人是樓上的那位嗎?”顧嘉想起來之前的事,好整以暇地斜著眼睛看著柳時緒。


    站在窗邊背對他的柳時緒抬起手裏的馬克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看他這副閉嘴不談自己私生活的死樣子,顧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要是不是的話,她早就開口嘲諷自己了,哪裏還能這麽平和地喝茶呢?沉默有時候不就相當於默認嗎?


    顧嘉嗬嗬地笑了幾聲,心中暗爽,你也有今天!他故意說道:“沒想到我們晚木還有這樣一位優秀的男性朋友。”,他在“男性朋友”上著重加強了語調,“長相英俊,談吐得體,工作體麵,為人處事溫和,還是個孝子,是個遠遠高於男性水平線上的優秀男人啊。”


    “怎麽?你很心動?也對,看你今天密室逃脫裏的表現,確實很需要一個人來保護你。”柳時緒不輕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說出的話卻沒有那麽溫和。


    “呸呸呸呸,我那是為你們在負重前行!沒有我在前麵預警,你們一個個的指不定被嚇成什麽樣呢。”顧嘉老臉一紅,嘴硬地狡辯道。


    “是啊,多虧了你殺雞般的嚎叫、蟒蛇般的纏繞,成功為後麵的兩人爭取到了一起逃跑的機會,真是舍己為人,令人感動啊。”雖然說著讚揚的話,柳時緒的語氣聽起來卻不是那麽迴事兒,陰陽怪氣的的嘲諷味兒都快漫出來了。


    “……”心口猝不及防被紮了好幾刀的顧嘉想了想自己今天晚上的丟人行為,呃,自己似乎、好像、確實做了迴豬隊友,天地良心,他原本的出發點是想替這損友製造機會來著,試想一下,昏暗的環境,恐怖的氣氛,男人保護著女人,牽個小手,環個肩膀,這曖昧的情感不就來了?呃,現在不提也罷。


    顧嘉不掙紮,躺平任嘲。


    “不過,你在看什麽呢?”顧嘉好奇地看著柳時緒一動不動的背影。


    柳時緒目視著路燈下慢慢駛出視線的黑色邁巴赫,喝了口溫度已經慢慢在冷卻的紅茶,”沒什麽。”


    ……


    大抵有些事情就是經不起念叨,宋晚木之前還覺得現在離過年還早得很,隔天她就接到了宋新國的電話。


    “喂,丫頭啊,忙嗎?”手機裏傳來宋新國小心翼翼的聲音。


    宋晚木聽著這熟悉的開頭,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反應,自從她高中畢業去外地上學之後,父女之間本就透著疏離的感情隨著地理的距離更是疏遠不少,宋新國不經常打電話,每次打電話要麽就是例行公事地問她“最近怎麽樣?忙嗎?節假日什麽時候迴來?”,要麽就是向她抱怨宋朝暘最近有多麽不聽話,成績下降得多厲害,暗示她這個做姐姐的應該多關心關心,總之都是一些沒什麽用的口頭關心和屁話。


    “還行,什麽事?”


    “哦哦那就好,我們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問問你今年過年幾號迴來?到時候我好去機場接你。”宋新國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翹首以盼的期期艾艾。


    多熟悉的對話啊,有時候宋晚木真的很佩服父母無師自通的一些心理學小把戲,他不問你“迴不迴來”,而是“問你什麽時候迴來”,下意識地就讓你順著他已經替你作出的選擇往下說。


    隻是宋晚木已經不是以前的宋晚木了。


    “我今年還是不迴去。”宋晚木語氣淡淡,也沒有囉裏八嗦說一大堆體麵的借口,而是直截了當地給出了自己的選擇。


    “又不迴來?”宋新國有些急了,“怎麽今年還是不迴來呢?是請不到假嗎?讓你們領導通融通融呀,過年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呀,你這都幾年沒迴來了?你要是不敢說的話我來找你們領導說。”


    宋晚木感到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當她準備隨便找個借口掛電話的時候,宋新國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媽最近跌了一跤,身體不是很好,能迴來的話還是迴來吧,她隔三差五地說很想你,不知道你在外麵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吃飽穿暖……”


    宋晚木瞬間捕捉到了關鍵詞“跌跤”和“身體不好”,她皺了皺眉:“跌跤?怎麽迴事?嚴重嗎?住院了?身體不好是怎麽個不好法?媽呢?讓她接電話。”


    宋新國似是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都是她自己尋在身上的,都說了買菜讓你爺爺去就行了,她呢,非要自己開電瓶車去鎮上,然後就和別人撞了,扭到了腰,醫院已經去過了,醫生建議休養幾周,她現在已經吃完藥睡著了,等明天我再喊她和你通話。所以丫頭啊,今年過年你還是請幾天假迴來吧。”


    雖然宋新國說王麗珠的傷不嚴重,宋晚木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心亂如麻,她看了下日曆,突然想起來上輩子好像也有這麽一迴事,隻不過那時候王麗珠傷得更重,摔傷了尾巴骨,在床上動彈不得地躺了個把月,直接加重了本來就已經是中重度的心衰,第二年夏天的時候,就去世了。


    難道這輩子也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宋晚木一整天都想著這件事,直到第二天和王麗珠視頻電話的時候,她才稍稍放下心來,視頻裏的王麗珠雖然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可,也不像是上輩子自己連夜坐大巴三小時迴去的時候看到的那樣,隻能歪在靠枕上動彈不得,現在的王麗珠腰上裹著護腰帶,雖然有些艱難,但還是可以自己起身活動。宋晚木仔細觀察了王麗珠的臉,嘴唇雖然有些蒼白,但也沒有缺氧時的那種泛紫。


    宋晚木又按照自己學到的診療知識,問了一些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麵對王麗珠又一次期期艾艾問出的“過年什麽時候迴來”的問題,宋晚木沉默片刻,想著上輩子明年夏天發生的事情,最終鬆了口:“我提前請幾天假,大概28,29的時候迴來吧。”


    王麗珠很高興,有些浮腫的臉上泛著笑意:“好的好的,到時候給我們打電話,我讓你爸趕過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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