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現在竟然也想不出來當時是怎麽樣的,隻是家仆送了信過來,我打開信一看,上麵說雪空有急事從花朝迴來,結果在半路上出了事,危在旦夕,一下子就急了。當時”饒遠誌皺著眉努力迴想。


    “嶽父大人別著急,慢慢想,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饒遠誌覺得自己記憶有點兒模糊,很努力地想了一會,才有點兒不確定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仆說的,讓我最好趕緊出城去接她,我也就沒想什麽,自己就出城了。”


    靳嘯寒覺得自己好像應該抓住些什麽,他的手指在桌麵上叩了叩,微微皺眉問道:“送信的家仆和讓你出城去的家仆,是同一個人嗎?”


    “對,是的。”


    “這是雪空當時在家的時候就進了府裏的家仆?”


    “哦,不是,是雪空成親之後不久進府的。”


    “那個時候,府裏缺人?”靳嘯寒記得饒府應該不缺人才對,隻有兩個主子,兩人的生活又極簡單,哪裏需要再加人?


    然後就聽饒遠誌有點迷糊地道:“當時他是自己上門毛遂自薦的,我似乎是看他不錯,就留下他了。”


    “他叫什麽名字?現在還在饒府嗎?”


    “他說按照以前進大戶人家的慣例,請我取名,所以就取了個叫饒勇。我出來的時候,他應該還在府裏的。嘯寒,怎麽,你覺得他有問題嗎?”


    靳嘯寒立即道:“青川,帶人去饒府,把這個人抓過來!小心點!”


    “是!”


    青川立即帶了人出去。


    饒遠誌這時覺得頭痛,靳嘯寒便讓人帶他去客房休息。這個時候他忍不住想起了饒雪空。


    就剛才饒遠誌說的情況,他覺得如果她在這裏會知道是怎麽迴事的,這個有點類似於她說的那種催眠,而當初那個宋心月的控心術似乎也有點異曲同工,隻是應該說控心術就他們聽到的消息。東圖隻有宋心月學成了,所以這個潛伏進饒府的人沒有辦法直接控製住饒遠誌。


    青川很快迴來了,麵色不好看:“主子,人已經跑了。”


    靳嘯寒五指一捏,在扶手上生生捏了幾個指印來。該死的,晚了一步!


    他覺得有一張大網正鋪天蓋地灑了下來,意圖將他們都網在其中。軒轅正,饒遠誌,還有他自己,對方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他們出兵花朝。而所用的都是陰招。這一迴。若不是他的人一直就有保護著饒府,真的讓饒遠誌跑遠了,後果肯定是他也成為一顆壓製他和饒雪空的棋子。


    靳嘯寒可以預想得到,對方最想對付的。肯定是他,還有正領著花朝大軍的饒雪空,絕對也是他們想除之後快的對象。


    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心髒收縮,忍不住地擔心起饒雪空來。


    他多麽希望這個時候自己能夠守在她身邊!有什麽問題一起麵對,也好過這般猜測著,擔驚受怕著!


    “大灰,可迴來了?”


    “還沒有。”


    靳嘯寒皺著眉,道:“大灰迴來之後立即告訴我。”


    “是。”


    “帶人去找那外饒勇的蹤跡。各城門記得留意著,不可讓他出了城。”


    “是。”青川這些天也忙得幾乎沒有什麽時間休息,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好好準備,各方麵盡量做好,把發生的狀況填補。以後戰爭爆發的話更麻煩。


    青川離開之後,軒轅逸穿著帶帽披風悄悄來到將軍府,與靳嘯寒一番密談,又悄悄迴了宮。


    “夫人,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接到咱們皇上的密信,讓士兵封鎖大昱過來花朝的各城門。現在已經封了三天,想問問你的意見,是否繼續封鎖?”


    前幾天花朝就接到了大昱這封密信。這讓皇帝和花元晉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大昱和花朝如今正是關係要最緊密的時候,兩國需得親如一家,為何要將邊關城門封鎖?而且,真的是不放一人進花朝。


    但是基於對大昱的信任,花朝照做了。


    如今已經過了三天,城門外一直有要進城的百姓吵鬧,若再不開城門,怕會起混亂。


    要去信大昱詢問,時間上來不及,所以他們隻能到這裏問問饒雪空的意見,畢竟那邊當權的她也熟悉,或許能夠體會到對方的用意。


    “封鎖城門?”


    饒雪空皺眉苦想著。


    “這麽看來,軒轅正是真的落入了東圖或是西貴手裏,而且人正往花朝來。”她的手指輕叩著桌麵,道:“軒轅逸不可能不理軒轅正的死活,所以,現在大昱暫時不能出兵,也就是說,營救軒轅正是首要任務。”


    青嶺和長生在一旁聽著她分析,也跟著她的思路思索著。


    “夫人,既然這樣,將軍難道真的會親自過來營救六殿、清王爺?”青嶺有點擔憂。人家設了陷阱,將軍要是真的過來了,會不會有難?她可以直唿皇帝和清王爺的名字,他們卻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饒雪空繼續理著思路:“我總感覺事情的重點並不是在營救軒轅正這一件事上。”


    “那重點是?”


    “重點是,如果我們都剛好離開了各自的軍隊,離開了自己需要守的位置,這個時間,是不是就是,”饒雪空的雙眸驀地大亮:“會不會就是東圖與西貴要進攻的時候?”


    青嶺和長生同時一驚。


    這真的是極有可能的,以軒轅正一人,將他們的計劃打散,將靳嘯寒和饒雪空都拉離了軍隊,軍隊會是群龍無首,正是進兵的好時機!而且他們兩個要去救人,也不可能帶著大隊人馬去,怕打草驚蛇,所以,要設陷阱殺了他們,隻需要派出幾個武功高手就可以!這麽一來,真是一箭雙雕!


    “那現在怎麽辦?”


    “花朝極少人認識軒轅正,就算看到也未必能夠認出他來,所以,救他的話,一定要我們的人去。軒轅逸不會讓嘯寒過來,否則到時候帶兵就來不及了,所以,這件事需要我們這邊的配合。”


    “哎,這怎麽配合啊,也沒有來信好好說說。”長生抓了抓後腦勺。


    “這樣,跟花元晉說,與大昱沿途邊關的城門按順序打開,一個一個來。我們這邊,青嶺,你過來。”


    饒雪空壓低聲音,仔細地跟青嶺說著她的計劃。青嶺聽得麵露難色,而且有些不安想要阻止她,但是現在好像除了她這個辦法,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夫人,要不,還是屬下去?”


    “不,這事就我去。”饒雪空搖了搖頭道:“你照我剛才說的,每件事都要仔細辦妥了才行。長生帶著玄衣組的人跟我過去。”


    城門依次打開,同時設了關卡,進城需要接受檢查。雖然這樣進城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比起之前是完全封鎖已經好多了,百姓和商販們也都沒有了怨言。


    和理的城門剛剛打開,城外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因為和理是花朝與大昱相鄰的所有城池中,經濟最發達,人口最密集的大城,來往兩國間的商販也多如牛毛,每天都有成隊的馬車貨車來來往往,相當熱鬧。


    在一隊貨車車隊之中,有一輛看似隨行押貨的馬車,車上坐著一趕車的大漢,離這馬車不遠隊伍中有一個頭中紮著藍花布巾的婦女,手裏挽著一隻竹籃,上麵蓋著粗白布。


    婦女的目光與大漢的目光碰上,各自暗暗一點頭。


    那大漢聲音低低的,但是卻帶了點諷刺地對車裏說道:“這各城門依次打開,你說玩的是什麽花招?當老子們沒帶腦子呢?看來你的老熟人果然親自來迎了!來得正好,老子還擔心她不來呢。”


    隊伍在緩緩前行,很快就輪到了那婦女。


    “站住,從哪裏來的?籃子裏是什麽東西?”


    “軍爺,奴家不是大昱的,也是咱花朝人,就住在前麵山上,進城走親戚,就是幾個雞蛋,您瞧瞧。”婦女主動地掀開籃子上的布,笑著說道。


    籃子裏果然是幾隻雞蛋,士兵揮了揮手:“進去吧。”


    “哎,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饒雪空以手掩嘴,做了個咳嗽的動作,壓低聲音道:“跟著她!”


    背後有一人立即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長生不解:“夫人,這個婦人有什麽不妥?”


    “這些人據說在城外等了許久要進城了,昨晚下了雨是不是?”


    “是啊,不過,花朝的官府細心,在封鎖城門的那天就派了士兵出去搭了簡易的棚子,沒有人淋到雨。”


    “嗯,就算如此,但是,在外麵那些簡易的遮雨棚裏擠兩天,她的鞋子底是不是至少應該有些許泥土,還有,她的衣服是不是應該有些皺,甚至沾些灰什麽的?還有,你之前有沒有聽到守城兵說,昨晚外麵這些等著進城的人又吵鬧半夜,你剛才有沒有觀察到其他人,都是一臉沒睡好沒睡夠的疲倦之態?而這女人,可是神情奕奕的。”


    “也許她是今天剛到的。”


    “嗯,是有這個可能。”饒雪空微微一笑:“但你有沒有聽到她剛才說什麽?住在前麵山上?如果從山上下來,那鞋底的泥巴草屑不是應該沾得更多?”


    長生恍然。


    “夫人,您真是細心!”


    “真相往往是隱藏在細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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