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將軍無言以對。


    因為夏爾說得對,私下攔截燃油給戰事造成的困難和不確定性,顯然不符合英國的利益。


    最後溫特將軍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迴答:


    “其實這不完全是‘海軍大臣’的意思,準將,我也同樣希望你能迴到達達尼爾海峽指揮大局。”


    “因為……”


    “那裏每天都有人在失去生命,成百上千。”


    溫特將軍眼神中透著不忍,他經常看著這些數字因此深有體會。


    “你這話應該對‘海軍大臣’說。”夏爾迴答。


    “什麽?”溫特將軍不明白夏爾的意思。


    夏爾不答反問:“你忘了進攻達達尼爾海峽的目的?”


    “當然不。”溫特將軍辯解道:“是為了開辟新戰線打破僵局。”


    夏爾一攤手,看了看四周。


    溫特將軍猛然醒悟,正麵防線的僵局已經被打破,被夏爾的裝甲部隊打破,於是達達尼爾海峽戰役就從戰略上失去了意義。


    “加利波裏的戰事已經發展成塹壕戰陷入另一個僵局。”夏爾接著說:“打破的方式已經擺在你們麵前了。”


    溫特將軍茫然的望著夏爾,不久就反應過來:“你是說,裝甲部隊?”


    “是的。”夏爾點頭道:“用裝甲部隊突破塹壕。但不知道您是否考慮過,在加利波裏投入裝甲部隊會有哪些困難?”


    溫特將軍輕輕搖頭,身為海軍的他對此沒概念。


    夏爾分析道:


    “首先,你得把裝甲部隊運到加利波利。”


    “其次,你要保證它的燃油、零件,以及在高鹽高濕地區的維護。”


    “最後,你要命令部隊把加利波裏的山地鏟平,因為它們不適合裝甲部隊作戰!”


    溫特將軍半張著嘴,這是不可能的。


    同時它也沒必要,與其這樣費盡心力的在加利波裏取得勝利,不如直接在正麵戰場取得更大的勝利,那會輕鬆容易得多。


    沒人會做這種舍易取難的傻事!


    “這是‘海軍大臣’的堅持,明白嗎?”夏爾說得很直白:“加利波裏的戰事早就沒必要再進行下去了,但‘海軍大臣’為了個人利益不願意承認。所以,你應該到‘海軍大臣’麵前告訴他這些傷亡數字。”


    “可他不會理會這些……”溫特將軍麵色蒼白。


    他了解“海軍大臣”,前線的士兵在他眼裏跟螻蟻沒什麽區別。


    “但別人會。”夏爾提醒。


    溫特將軍明白了,夏爾的意思是借助公眾的力量把“海軍大臣”踢出指揮係統,包括“達達尼爾海峽委員會”。


    夏爾最後強調:


    “這與我無關,怎麽做是你的事。”


    “我隻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試圖把我弄到達達尼爾海峽轉敗為勝了。”


    “我不會做這種傻事!”


    溫特將軍默認了夏爾的說法。


    這的確很傻,就像是硬逼著夏爾丟下麵前的西瓜,跑到遠在千裏之外的達達尼爾海峽去撿一個芝蔴,還不一定能撿到。


    但就是如此簡單的道理,身陷其中的自己卻直到現在才明白。


    這時電訊室內傳來一聲歡唿,通訊兵跑到夏爾麵前激動的報告道:“將軍,德軍派出參謀與我軍交涉,他們希望能向我軍投降!”


    夏爾朝溫特將軍一攤手,意思是這才是我需要做的。


    溫特將軍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


    德軍準備投降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安特衛普,所有人都在歡唿。


    比利時人湧上街頭慶祝,許多人還在大街上吹響了樂器翩翩起舞。


    士兵們從堡壘和戰壕中爬了出來互相擁抱,就像戰爭已經結束似的。


    所有的電話、電報都忙碌起來,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人們盡一切可能把這勝利的消息傳遞給每一個能通知到的人。


    不久,這消息傳到了巴黎,巴黎人們也沸騰了。


    雖然這勝利已毫無懸念,但它真正到來時依舊能讓人們興奮,人們讚頌著夏爾,極盡溢美之言:


    “夏爾是最棒的,法蘭西有幸迎來了另一個拿破侖!”


    “我認為拿破侖也沒有這樣的成就,他簡直是憑一己之力改變了世界。”


    “是的,它打破了塹壕戰不敗的神話,所有人都以為今後的戰事將止步於挖戰壕,他創造了奇跡!”


    ……


    盧西亞眼裏噙著淚水,她幾經周折打聽到家人平安的消息,現在又聽到德國人準備投降,這意味著沒有“最後的瘋狂”,她可以徹底放心了。


    ……


    卡米爾在鄰居們的祝福聲中喜極而泣,她總算相信夏爾可以讓一個法蘭西士兵打敗十幾個德國人。


    她深感自豪,夏爾居然有這樣的魔力,那些德國人不久前還打得英法聯軍節節敗退甚至抵進巴黎,但他們卻敗在夏爾手裏!


    對軍事有所了解的德約卡則心下感歎:


    夏爾是繼承了誰的天賦?


    卡米爾的,還是我的?


    很明顯誰都不是,這是他自己的。


    但這天賦,似乎已誇張到讓人恐怖了!


    ……


    然而,此時依舊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跳出來的是英國新任“海軍大臣”貝爾福,他義正言辭的發表申明:


    “我們承認,夏爾在這場戰役中表現出色。”


    “但這次勝利與英法聯軍在防線上的堅持是分不開的。他們在前線奮戰了將近一年,犧牲數以萬計。”


    “因此,我認為前往受降的應該是聯軍總司令。”


    此時兼任聯軍總司令是霞飛。


    英國人此舉的用意十分明顯,他們知道霞飛與夏爾不和,試圖借這機會給兩人製造一點矛盾甚至點燃導火索。


    霞飛方麵沒有迴應,他似乎默認了。


    就像在加利埃尼取得巴黎保衛戰的勝利後,記者問起是誰的功勞時,他迴答:“我不知道這是誰的功勞,我隻知道如果失敗了,人們一定會以為這是我的責任。”


    他很巧妙的把責任和功勞綁在一起從而竊取了加利埃尼的勝利果實。


    夏爾也沒說話,他不適合發聲,否則就是否認前線士兵的貢獻,雖然法蘭西人民在為夏爾憤憤不平。


    這時,德國指揮官拜爾德中將說話了:“我們隻向夏爾投降,如果有人不認同,那就跟我們打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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