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許弈說,“潭非濂會不高興。”


    “你又不喜歡他為什麽要那麽在意那個瘋子的情緒?”韓肆白壓抑著調子。


    許弈剛剛的話是脫口而出的,他往前走去,“潭非濂生氣了會上我。”


    韓肆白:“…………”


    韓肆白步子頓住,滿臉憤恨,抬起腳一腳踹在了馬路牙子上,“操!”


    許弈一路往前見韓肆白沒跟上來慢慢放慢了腳步。


    忽然地腳步聲在耳畔一側傳來。


    “在那邊……快!”


    “異種往哪邊跑了!”


    聲音急促裹挾跑步帶來的喘息,“快!”


    正說著槍聲響起,許弈繼續往前。


    在拐角位置恰巧那名逃亡的異種恰巧驚慌失措地跑出來同許弈麵對麵隻一米之隔。


    異種眼神泛紅蓬頭垢麵,腳上甚至沒穿鞋,腳掌布滿血跡,再往上看是一件淡粉色破著洞的長裙。


    是實驗室那個懷著孩子的異種!


    女人看見人就那種絕望的神色讓她的唇瓣都在顫,她想往後跑,可後麵是四個追著她的防控局人類,他們個個都拿著槍。


    女人害怕地抬起眸,當與許弈對視上還未來得及欣喜便被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嚇的不敢往前。


    許弈眉頭緊著,聽著靠近的腳步聲,此刻他最應該的是抓住眼前這個異種贖罪。


    防控局的人就在身後,如果冒險,將自己暴露了,他將得不償失。


    但沒有時間容他多想。


    許弈想救她。


    不是想,是心底固執的想拯救曾經懦弱的自己。


    許弈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腕將人帶著往一側的小路跑去。


    要快,一定要快。


    許弈抓著人在熟悉的窄道穿梭,女人的步子越來越慢,吃力的明顯,在奔跑的時候絆倒狠狠刷了一跤,本就不遠的追逐隊伍聞聲便確認了方位。


    “在那裏……”


    “快!”


    “生死不計也要給我捉到這個異種!”


    許弈將人扶起忙往另外的方向跑去。


    女人感知到兩邊都有人到來,突然便在漆黑的巷子中鬆開了許弈的手,“先生,您快走,我會連累你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體力再跑了,許弈是個好人,身在管理局,如果被發現在幫一個異種逃跑,那該是怎麽樣的罪過。


    “我逃不了。”女人聲音顫著,“不能再害了您。”


    許弈看向女人的肚子,他淡然的凝視著她:“我母親去世的時候和您差不多的年紀,也被當成十惡不赦的罪人追殺。”


    也懷著孩子。


    後麵這句許弈沒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共情這個女人。


    隻如同噩夢般,被千萬隻手捂住口鼻。


    他想救她。


    許弈沒有放開女人,而是帶著她繼續往前。


    “在那裏!”這時候從一側跑出來的一名全副武裝的防控人員手拿著槍發現了二人。


    麵對前後的追擊,他們已然沒有後退的道路。


    許弈帶著女人往前在道路中間的時候突然一輛車開到了過來。


    男人正下車,許弈找準機會打開副駕駛將女人放了上去,而後以最快的速度拉開男人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誒!”驚魂未定的男人震驚地看著自己被開走的車,“我的車!!”


    追過來的防控人員見揚塵而去的車輛沒有打算要放過的意思,“追!”


    許弈開著車在無人的街道飛速前行,身後追擊的車輛片刻便迎了上來。


    “你放我下來吧……”女人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裳,腦袋垂著,“這對你來說不值得。”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女人說,“懷孕的異種研究價值對他們來說太高了,我跑不掉的。”


    許弈沒聽進去女人的話一般隻將車速加快,現在無論在哪裏停,都會被截住,許弈轉彎往小道開去。


    前方是閩州最高的懸崖,下方是海,許弈看向女人,“你不怕水,是吧。”


    許弈沒有記錯,女人的異種基因是罕見的人魚,海洋不是她懼怕之物,水,有利於她。


    “不怕。”女人堅定地迴答許弈。


    “嘭!”忽地身後的槍聲響起,車後座玻璃被槍擊碎激烈地震顫抨擊人心,女人緊捂著肚子滿臉驚慌。


    許弈將車停在懸崖邊,拉著女人往最前方跑去。


    身後追擊的人也下了車,許弈不能迴頭,隻要迴頭他的身份便會暴露。


    這也導致他無法分辨子彈過來的方向,看不清身後的人在幾點種方向,十分被動,隻能用最快的速度往前。


    許弈微微側目餘光看見了身後二三十米的防控人員握緊槍支扣動了扳機!


    方向是對著那名孕婦的,此刻兩人已經到達懸崖邊上。


    千鈞一發之際許弈將女人推開!


    確切的說是將人推下了懸崖,那裏是她此刻唯一能夠逃生的去處。


    因為那一點點的偏離,那顆子彈也不偏不倚地穿過了許弈的肩胛骨。


    “嗯……”許弈悶哼出聲,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帶著往前蹣跚。


    他斂目看著懸崖往下墜的孕婦,臉上的痛楚不多,那種滋味就更多的是輕鬆釋然。


    他無法將自己從噩夢中解救出來,救不了母親,也救不了未出生的那個孩子,直到今天,他才覺得自己好像原諒了自己一些。


    “活下去……”許弈的衣裳已經被血液染濕,臉上血色迴流蒼白,這句話許弈沒說出聲來,更像是唇語。


    肩膀的疼痛蝕骨,捕捉異種的子彈除了正常的威力還會放藥劑,頃刻間許弈便失去了全部的氣力。


    “抓住他!”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許弈猛地搖了搖腦袋渾身渾噩。


    不能被捉住,會連累哥哥。


    跳下去……


    跳下去,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叫著,從這裏跳下去,就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許弈用盡渾身力氣,最後從懸崖縱身跌落!


    第34章 你做什麽這麽兇


    許弈感受著風力,肩膀上的血流淌到了指尖。


    會死嗎……


    值得嗎……


    為了一個隻見過兩次的異種,把所有的一切都拋在腦後,這一點也不像許弈的作風,他總是能在錯誤的選項中找到出路,這次卻偏偏沒有。


    明明什麽事都沒做好,還一團糟呢。


    迷離間許弈腦海中出現了潭非濂的影子。


    死了的話,小怪物……會很難過吧。


    “射殺!”許弈聽見迷迷糊糊的兩個字後,便又聽見了槍響。


    許弈閉上眼眸,他分辨出來了那個人的聲音,是秦馴。


    槍聲響起後許弈沒有感知到疼痛,聽見的是幾聲慘叫,而後忽感腰間一緊,熟悉的白茶香充斥著鼻腔。


    白茶香……


    許弈睜開迷離的眸,渾渾噩噩間看見了潭非濂。


    朦朧的視線無法焦距。


    潭非濂的神色是許弈前所未見的冰冷,許弈覺得眼皮重的厲害,想睜大看清楚些,但越如此便越睜不開。


    他好累。


    也分不清麵前的人是不是潭非濂了。


    困倦地想睡覺。


    迷離中好像真的睡了過去。


    “非濂……”許弈呢喃的聲音隻有自己能聽清。


    潭非濂看著暈死過去的許弈唿吸粗沉,握著許弈腰間的手輕顫了顫,他肩膀位置的血跡已經染濕了大半邊肩膀看起來十分醒目紮眼。


    潭非濂抱著許弈飛躍間伸出藤蔓將懸崖上方的人卷著扔向了大海。


    抨擊聲翻起。


    這不算殺人。


    如果他們能活下來的話。


    海浪激起洶湧的波濤嘶吼著。


    潭非濂看著許弈無力揚下去的腦袋將人攬著頸脖抱的更緊。


    許弈再次醒來,是在房間的臥室當中。


    他睜開雙眸發現屋內的燈亮著,窗戶遮住光源但能分辨出來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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