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順勢將人扶起,話語溫和,“我在聽,你慢慢說。”


    “異種懷孕後自身會有強大的保護機製,所以我才勉強沒受到影響。”女人側目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被扶著起身後女人又半曲著膝蓋要給許弈跪下,許弈抓起女人的手臂,“不用跪我。”


    女人淚色漣漣地模樣好似就要破碎般,她的手已經將許弈的衣裳抓住褶皺。


    “先生慈悲,您不救我也可以,隻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嘶啞幹澀的話厚重壓人。


    “我不懼生死,可孩子是無辜的,孩子不會有異種基因,是健康的。”她說。


    是健康的。


    許弈當然知道。


    仿佛間時間停止了一刻。


    勘測燈打在許弈臉上冰冷的白色不及他瞳孔中的寒意。


    他自己不就是異種生下來的孩子嗎。


    是健康的,不會有任何異種基因,是人類。


    第30章 我今天有一點想你


    “我知道。”許弈說。


    “我真的沒有騙你……”女人見許弈突然變得淡漠臉上浮起的期望又泯滅。


    許弈伸手解開了女人頸脖的束縛,“沒有人可以從特殊實驗室逃出去。”


    女人的手鬆開了許弈的衣裳,“韓袁要異種的腦核是因為他自己生病了想拿來續命!”


    “你如果幫他,就是畜生不如的幫兇!”女人嗬道,說著她撕著牙露出自己獸性的一麵。


    “叩叩叩……”


    許弈正要開口培養室外的研究人員敲響了門。


    培養室的設計特殊關上隔音效果極好,見有人敲門女人麵色愈發醜惡。


    “許老師,可以進來了嗎?”門口的人恭敬問道。


    實驗室內的老人一般稱唿許弈弈哥,叫老師的是韓袁留在這裏的身邊人。


    “進來。”許弈冷聲應道。


    門打開後進來兩人拿著針劑輕推,“現在要注射安定劑。”


    許弈沒說什麽,兩人抓著女人的手將小指粗的針管注射了進去。


    注射期間許弈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培養室。


    剛走出門便遇見手上還纏繞著紗布地韓肆白。


    韓肆白看見許弈一把拽著人拉到角落隱蔽位置!


    “現在怎麽辦?”韓肆白死死拽住許弈的手,聽到消息韓肆白帶著傷趕到了實驗室。


    “你說呢?”許弈問的苦澀,“能怎麽辦。”


    “這些異種明顯是韓袁拿來試探你的。”韓肆白說,“他這是懷疑你了!”


    “懷疑我什麽?”許弈明知故問。


    韓肆白:“異種一有風吹草動,韓袁必定是第一個知道,我懷疑他在找潭非濂!”


    “那麽高的等級,韓袁做夢都想抓住!”


    韓肆白言語發狠,“這些異種你別管,潭非濂也別管了,免得到時候自己脫不了身。”


    許弈掏出一支煙點燃,濃重的白霧飄在眼前隻攪得他心緒不寧。


    “你不知道。”許弈眼神迷離地飄浮著,“其實他挺乖的。”


    “乖?”韓肆白氣笑了,“他就是個瘋子!”


    “你現在不能管他了。”韓肆白勸解道,“要不然你把他放了,任由他傷個人,管理局的人就會抓了他,到時候我做點手腳,肯定能在潭非濂開口說話之前殺了他。”


    許弈沒迴答韓肆白的話。


    許弈剛將香煙丟進垃圾桶又拿出來一根要點燃,他煩悶的時候隻會做這一件事。


    ****


    當天許弈晚上9點迴的家,到家的時候發現許宴正坐在自己家餐桌吃飯。


    且吃的津津有味。


    丘漠在許宴對麵坐著,局促不安,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能哭出來了。


    被許宴嚇的。


    “哥,你怎麽來了。”許弈調整好情緒朝著兩人走去。


    許宴看著許弈過去手裏拿著的筷子輕輕地放下。


    動作雖然輕,但許宴正人君子慣了,這副模樣其實比疾言厲色的發火更可怕。


    許弈嚇了一跳,對麵的丘漠更是雙目微紅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但許弈今天不想說任何事。


    許弈從許宴身邊走過:“哥,我今天不舒服,你要罵人下次再罵。”


    說完就走到陽台外吹風去了。


    許宴從窗戶的縫隙中看見了許弈雙手夾著的煙猩紅地像要燒起來了。


    他沒說什麽,而是抬眸對上了丘漠的眼神。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那麽愛哭的人呢。


    說話大聲了要委屈,眼神稍微兇一點也要哭。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現在做什麽這麽怕?”許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


    “我以為……以為……”丘漠緊攥著指尖與許宴對視一眼便躲閃了。


    “以為我是許弈?”許宴問。


    丘漠聞言在眼眶裏打轉的淚就掉落了下來,他知道許弈是許家的小少爺,和自己一樣不受寵,所以自己才有機會和許弈結親好的關係。


    原本許弈便已經算他高攀了,丘漠萬萬沒有想到同自己一夜歡好的人是許宴,嚇的他六神無主。


    “我不會在這裏多打擾的。”丘漠認真著,“明天早上我就離開。”


    許宴再次拿起筷子,丘漠隻覺周遭的空氣凝固讓人不敢動彈。


    “發信息的時候不是挺會撒嬌的嗎?怎麽見著人膽那麽小?”許宴似笑非笑。


    丘漠立即垂首道歉,“對不起許先生!我以後不會了。”


    許先生……


    許宴微微蹙眉,看向許弈,“叫他就是哥哥,叫我就是許先生?”


    “嗯?”丘漠緊張地看了看屋外的許弈視線再次迴到許宴身上。


    許宴無言,而是夾了一塊肉給丘漠,“許弈喜歡一個人住,你在他這裏不方便。”


    丘漠唇瓣抿成粉線鼻尖染著粉意,“我知道的,您放心。”


    “嗯。”許宴輕應了聲。


    丘漠感受著壓抑的氛圍又驚又怕,許宴比丘家的任何人都要可怕。


    丘漠見狀想站起身馬上離開。


    剛起身他見許宴也跟著站了起來。


    見狀丘漠害怕地坐下,有禮道:“許先生,您慢走。”


    許宴眉宇舒展不開,他不認為自己剛剛的話有什麽問題,表現的也夠友善,為什麽丘漠能笨的認為自己在驅趕他。


    “你是想露宿街頭?”許宴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瞥著丘漠。


    丘漠濕潤的長睫輕顫,“許先生要趕我走做什麽又這麽問我?”


    “不許哭。”許宴嗬斥道。


    說完丘漠沒當著他麵紅眼而是背過了身。


    “轉過來。”


    丘漠抬手抹掉眼淚轉過身。


    丘漠轉身過來許宴便將自己的外套扔給了他,“跟我走。”


    “啊……”丘漠驚訝地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沒想到許宴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但就算如此,丘漠也想拒絕。


    許宴太兇了,他害怕,但恍惚的功夫許宴已經走到玄關開門出去了,丘漠隻能抱著衣裳往外走。


    許弈抽了幾支煙迴過身恰巧看見丘漠給自己鞠躬的樣子。


    乖乖的,不管你有沒有看見,也代表心意感謝地鞠了一躬。


    好鮮活地一個人啊。


    許弈想。


    不像自己那麽死氣沉沉的。


    兩人走後許弈上了樓。


    打開禁閉室的大門許弈便與潭非濂期盼的眸對視上。


    想起白日裏的種種,許弈心中壓抑萬分。


    他走到潭非濂麵前,半蹲下來摸了摸他臉,聲音嘶啞:“我今天有一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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