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兒夠了?”


    玉虛宮,玉清殿內,看著那正向著自己俯身行禮的金淩,元始眼皮微抬,捏起茶碗,輕抿一口的同時,掃了金淩一眼。


    對這個豎子,元始有時候也是真的挺難評的。


    你說他能做事吧,他確實是把截教治理的還不錯,天庭也叫這豎子給立起來了。


    但這豎子玩鬧起來也是個沒深沒淺的。


    為了遮掩那陰陽造化河的奧妙,竟是動用了那陷仙劍的劍意。


    誅仙四劍是這麽用的嗎?


    “師伯卻是錯怪了弟子,那都是家兄挑的頭兒,弟子本欲阻攔,可是攔不住啊。”


    看著元始那剛剛放在桌子上的茶碗,就被南極迫不及待續滿茶湯的場景,金淩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迫不及待?


    挨收拾啦?


    好慘喔。


    悄無聲息的收迴目光之後,金淩便一臉義憤填膺的向著元始說道。


    “不過想來這般造化,卻也是一難得的修心之所在啊。”


    話落,金淩笑嘻嘻的向著元始俯身行禮道。


    修心之所在?


    聞言,且不等元始有什麽反應,南極卻是神色微怔之間,雙眸之中閃過了幾許沉思。


    被二哥和大兄造化出來的修心之所在,應當能給自己帶來不小的提升吧?


    “那誅仙四劍也是你哥讓你用的?!”


    聞言,元始眼皮微顫之間,隨手便抄起了一顆朱果向著金淩丟了過去。


    “那倒不是。”


    見此,金淩連忙伸手接住了那枚朱果,邁著步子來到元始身前,準備將那朱果重新放迴盤子裏的同時,卻見元始向著自己揚了揚下巴。


    見此,金淩也沒客氣,直接一口就向著那朱果咬了下去。


    當然,金淩也沒有再退迴去,而是就在元始的桌前站定了。


    “弟子這不是想嘛,做都做了,再毀了難免可惜,倒不如直接全力以赴,以免墮了咱們三教弟子的名頭嘛。”


    話落,金淩繼續向著元始說道。


    哦?


    還有誅仙四劍的加持?


    聞言,南極道人的心中頓時一顫,那一顆心,是止不住的向著西方飄。


    但想到這裏並不是問這種問題的地方,南極也隻能先將那悸動的一顆心,穩穩的按耐了下去。


    其實容不得南極這般積極,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前些時日被元始教訓了一番,南極卻是幡然醒悟,自己已經被玄都給追上了啊!


    要知道,當初初見之時,玄都可還是一個半點修為都沒有的凡人啊。


    最多也就是因為三光神水和九天息壤的存在,導致玄都肉身的質量還算不錯。


    而如今,玄都卻已經是大羅金仙了。


    這玄都要是比自己更早成為準聖的話……


    好難看的。


    介時作為闡教唯一大羅金仙的自己,怕不是要被老師給扒了皮哦。


    “這麽說來,你考慮的還很周到嘍?”


    有些無語的看了金淩一眼,元始語氣平淡的向著金淩問道。


    不過,平淡歸平淡,但是仔細品味的話,卻是能從元始那平淡的語氣之中,品出些許的反諷。


    “那要不弟子給拆嘍……”


    見此,金淩也是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臊眉耷拉眼的向著元始問道。


    一邊說著,金淩還伸手向著西方引了引。


    “留著吧,沒見你師弟都動心了嗎?”


    掃了一眼身邊的南極,元始向著金淩說道。


    別的不說,單就煉心來講,那陰陽造化河是絕對合格的。


    絕對能讓金仙再重溫一遍渡劫時的痛苦。


    而對此,即使明知道南極若是真的喝了那陰陽造化河的河水會吃不小的苦頭。


    但是元始卻並沒有將此事點明的意思。


    無他,元始其實也覺得,三教弟子,打一打,鬧一鬧,無傷大雅。


    聞言,金淩頓時看向了南極道人。


    對此,南極道人卻是頗為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師弟,那陰陽造化河就在靈山以東三萬裏之處,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相信師兄,絕對對你的修行有益。”


    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南極手腕的金淩,一張臉上是令人極為信服的信誓旦旦。


    “哎。”


    悄咪咪的打量了一眼元始的表情,發現老師正在板著臉的南極。


    幹笑著連連點頭之間,另一隻手卻是扣在了金淩那攥著自己手腕的手上的同時,將金淩的手給掰到了一邊。


    “好了,這次前來尋吾,有何貴幹啊?”


    而在此時,元始也出聲向著金淩問道。


    “弟子哪裏當的上貴幹呢?此番前來,一是多日不見師伯難免有些思念,故而前來請安。”


    聞言,金淩頓時向著元始說道。


    “這二來嘛,弟子的心中也是有些困惑,欲求師伯為弟子解惑。”


    話落,金淩便再次向著元始行了一禮。


    “學會了嗎?以後就這麽說話,好聽。”


    對此,元始卻是並沒有搭理金淩,而是向著身邊的南極說道。


    “弟子定不會叫老師失望。”


    聞言,南極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的同時,向著元始俯身行禮道。


    “可是為了西方之事?”


    有些無奈的掃了一眼南極,元始將目光重新落在金淩身上的同時,向著金淩問道。


    翻來覆去就那麽兩句話,自己還能說些什麽呢?


    有時候也不是自己不想給他們好臉色。


    隻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要恭敬有加,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總不能自己這個做老師的,上趕著給他們笑臉兒吧?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師伯您。”


    看了一眼這師徒倆,金淩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將話題拉迴到了主題之中。


    那畢竟是闡教的家事,自己不好多說什麽。


    便是叮囑南極,也不該當著元始的麵叮囑。


    “弟子是這樣想的,如今三教之中,唯有闡教與截教弟子眾多,故而此番行事,或可定下個章程,介時闡截二教弟子在外遊曆,彼此之間亦能有個照顧。”


    “當然,大師伯座下弟子隻有玄都一人,玄都若是對此事感興趣,無論何時入局,弟子自當好生幫襯。”


    嗯,一般來講,若是涉及到了三教的話,金淩是不會獨自前來拜見元始商議的。


    但隻是闡截二教抱個團的話,就沒那麽多的講究了。


    “嗯,所思所慮,還算周全,如何,截教之中有誰準備參與此事呢?”


    緩緩點頭之間,元始向著金淩問道。


    這就是金淩辦事的能力,不僅說話好聽,想的也很周到。


    畢竟,說是闡截二教弟子在外相互照顧。


    實際上說白了,就是截教幫襯著闡教。


    畢竟,論大羅金仙和準聖的數量,截教在三教之中,那是首屈一指的。


    “目前弟子是通知了多寶馬遂,無當金靈,三霄還有公明。”


    聞言,金淩沒有絲毫猶豫的向著元始說道。


    “此事自當越快越好,最晚也就是一年之後。”


    緩緩點頭間,元始向著金淩如此說道。


    “這麽急?”


    聞言,金淩頓時一愣,下意識的向著元始問道。


    一年的時間,叫闡截二教弟子著書立傳,其實這並不難。


    畢竟,大道理誰都會講,諸仙要做的,就是以他們自身所修之道為切入點,結合佛道,總結出一份理論上的經書罷了。


    這並不難。


    但是一年的時間,元始這是一點兒活路都不給西方留啊。


    “怎麽?難道複興西方之事,不應該急嗎?”


    聞言,元始隻是似笑非笑的向著金淩反問道。


    “西方眾生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自然是該急切一些的。”


    默默的抿了抿嘴,金淩如此向著元始說道。


    元始的這句話,如果翻譯一下那就是,攫取功德香火之事,難道還要等等誰嗎?


    “此事你就不要參與了,好生修繕地脈,幫襯一下同門便是,你的機緣,還在後麵。”


    話落,元始繼續向著金淩囑托道。


    這件事兒,元始還真挺急的。


    畢竟,三教弟子之中,太乙要修大羅道果,大羅要修準聖道果。


    功德與香火的作用,那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弟子自然是知曉的,隻是此番是否要留有一些餘地呢?”


    聞言,金淩略微沉吟片刻之後,向著元始如此問道。


    這也是金淩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畢竟,三教弟子入西方,那是會對西方諸仙形成絕對壓製的。


    即使自己不參與此事,孔宣也能把靈山唯一的一位準聖燃燈壓製到死。


    故而,三教弟子若是不加以收斂的話,那昊天就是二聖的未來。


    名義上西方以他們為尊,但實際上,卻是三教說了算。


    甚至,二聖比昊天還要更慘一些,畢竟,昊天自身還背著一個道祖的名義呢。


    “餘地?什麽餘地?救眾生於水火還要留有餘地嗎?”


    聞言,元始頓時理所當然的向著金淩說道。


    “救眾生於水火那自然是不能留有餘地的……”


    對此,金淩的語氣之中卻是帶著些許的遲疑。


    沒錯,確實是可以不給西方留餘地。


    三清也確實是能讓二聖再也無法在天地間發出他們的聲音。


    但這是不是要考慮一下鴻鈞的想法呢?


    ……


    “伱怎麽這麽多問題啊?”


    紫霄宮內,看著眼前那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拋出來的通天,鴻鈞的雙眸之中,逐漸浮現出了些許不耐煩。


    “一方麵是能被老師點撥,實屬不易,弟子一時沒控製住,故而多問了幾句。”


    “這另一方麵嘛,弟子多問一些,迴去之後,也能好好欣賞一下家兄那羨慕中摻雜著些許嫉妒的眼神啊。”


    聞言,通天頓時向著鴻鈞說道。


    “你看看你,如今哪裏還有個聖人的樣子?”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鴻鈞頗為無語的看向了通天。


    “若是平時,還有時間,但是現在,你得去玉清殿勸勸你那兄長了,否則的話,準提接引若是被欺負的太過,是會來為師這裏告你們的狀的。”


    話落,鴻鈞繼續向著通天說道。


    “那老師您的意思是……”


    聞言,通天頓時來了精神,話到嘴邊卻被強行止住之後,通天沉吟片刻後,向著鴻鈞低聲問道。


    “隻要兩位師弟不來紫霄宮告狀,那就沒問題了?”


    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鴻鈞,通天的語氣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這個簡單啊,這個太簡單了。


    “你這豎子,淨在想些什麽?”


    見此,鴻鈞頓時一巴掌拍在了通天的肩膀上。


    “為師方才與你說過的,你此時便忘了不成?”


    話落,鴻鈞繼續向著通天問道。


    “老師,其實弟子覺得啊,這事兒有弟子和兩位兄長就夠了,兩位師弟,是可以在靈山好生修行的。”


    見鴻鈞板起臉來,通天卻是沒有半點兒的緊張,而是向著鴻鈞如此說道。


    “為師管不了你了是吧?”


    對此,鴻鈞隻是默默的站起身來,一根竹杖出現在鴻鈞手中的同時,伴隨著一道破空聲響起,卻是鴻鈞持著那竹杖,徑直向著通天的頭頂敲去。


    “弟子這就去好生勸勸二哥。”


    見此,通天頓時一個閃身,靈巧躲過的同時,連忙向著鴻鈞說道。


    “隻不過您也知道,我哥他心狠手辣,輕易不會留下餘地,所以弟子也不敢保證能勸動啊。”


    一邊向著紫霄宮外退去,通天還不忘在鴻鈞麵前說一下元始的壞話。


    無他,順手耳。


    “你若是勸不動,為師便將你吊在紫霄宮門前,帶著你去環遊世界。”


    對此,鴻鈞隻是冷笑一聲之間,向著通天如此說道。


    “定不叫老師失望。”


    對此,通天隻是眉眼帶笑的向著鴻鈞行了一禮之後,身形便徹底消失在了紫霄宮之中。


    “唉……”


    手持竹杖眺望著紫霄宮外的鴻鈞緩緩的歎息一聲。


    真的,被師父帶歪的弟子,鴻鈞見過很多。


    但是反過來被弟子影響到的師父,鴻鈞卻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樣也好,其樂融融的,挺好。


    ……


    “吾知曉你之顧慮,隻是,何等餘地才是吾那兩位師弟所能接受的呢?”


    玉清殿內,元始眼含笑意的向著金淩反問道。


    “啊……弟子想來是明白師伯的意思了。”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金淩恍然之間,向著元始俯身行禮道。


    元始的意思其實就是放手去做,不留餘地,以此來試探二聖所能接受的底線嘛。


    “哥,此事不妥。”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通天的聲音卻是突然在這玉清殿內響起。


    “師父,您迴來啦?”


    聞聲望去,看著那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背後的通天,金淩頓時俯身行禮道。


    “你這豎子!為師的誅仙四劍是那般用的嗎?!”


    然而,麵對那向自己俯身行禮的金淩,通天卻是直接一記鞭腿,直奔金淩的臀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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