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我絕對不騙你們。」


    掛保證的這道嬌脆聲音一響起,讓鄒定叡忍不住牽起了嘴角。


    又是她在搞鬼?


    「這些藥材都是我趁著簡管事出門辦事,拜托他幫我帶迴來,雖然談不上是什麽珍貴稀有的東西,不過以我現在的財力,夠讓我肉疼了。」江初香正在揀著那些剛曬好的黨蔘,一臉的認真。


    「我聽底下的人說,你打算去賣藥酒?」鄒宛湘好奇的問。


    「嗯。」江初香大方承認,自信滿滿地遊說起來,「老實說,我今天找你們來,也是希望你們能跟我合資。」


    「合資?」兩姊妹不解。


    「你們喝過我泡製的藥酒,定是知道這藥酒的療效,難道不覺得若能讓更多人知道這藥酒的奇效就再好不過了?可我手邊沒有太多的銀兩能用,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希望你們能出點銀兩好讓我去添購藥材,等到日後生意打開了,不僅頭一迴會連本帶利還給你們,往後賺錢也都有你們一份。」


    「這有什麽問題,自然是好。」鄒宛湘爽快答應。


    「可要是外頭的人知道這些藥酒是你賣的,肯定以為浸了毒蛇毒蠍。」鄒宛清這話說起來不像是反對,倒像是替江初香煩惱。


    鄒定叡彎起嘴角,笑裏充滿了玩味。這可有趣了,如果他沒記錯,印象中這兩個妹妹對江初香這個大嫂可以說是敬而遠之才對。


    其實別說是她們,就連他當家的娘親都不敢隨便招惹江初香,偌大的將軍府裏又有誰敢。


    鄒定叡不知的是,他目睹的這一切說來就是個巧字。


    前兩日鄒氏姊妹在靠近南園的園子踢繡球,不慎將繡球踢進南園,正好江初香在那兒泡製藥酒,原先她還不認得兩姊妹,是她們身邊的丫鬟喊了聲二小姐、三小姐,她才知道這兩人就是鄒定叡的庶妹。


    鄒氏姊妹見到大嫂,一開始就像府裏其他人一樣十分畏懼,還是江初香努力打招唿與她們攀談,強將她們留在南園說了一會兒話才好轉。


    趕巧的,兩姊妹近日婦病失調,臉上都長了數顆紅疹,江初香當下就將自己剛製成的養膚藥酒端了兩大碗給兩姊妹飮下。


    根據她們姊妹倆的說法,當下她們不敢推拒卻暗自以為喝了毒藥,迴去時兩人又驚又怕,沒想到隔日一早臉上的紅疹竟然消了許多,人也精神多了。


    後來她們壯大膽子上南園找江初香聊天,漸漸發現大嫂已不再像過去那樣刁鑽惡霸,如今不僅爽朗好相處還懂許多技術活兒,有趣得緊。


    因此兩姊妹就跟昔日懼而遠之的大嫂成了說起話來無拘無束的閨中好友。


    「唉。」江初香歎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這我也知道,所以我正想著要透過簡管事或是其他人,看能不能幫我找間可靠的商號,日後好讓我寄賣。」


    「這事應該要花上不少銀兩吧?」鄒宛湘心有戚戚的道。


    「那些奴才平日看起來溫順聽話,真碰上了要托他們做事的時候馬上又是另一張嘴臉,眼巴巴的討著你要銀兩。」鄒宛清哼了一聲。


    「這也不怪他們,畢竟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那些人之所以願意當奴才,圖的不過是溫飽與富足。」


    這句話居然是出自江初香的嘴?佇立在院落外的鄒定叡難以置信的眯起眼。


    「哇,嫂子,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鄒宛湘發出了驚歎聲。


    「就是,就是。」鄒宛清跟著幫腔。「嫂子以前可兇了,動不動就把得罪嫂子的人往死裏整,大夥兒怕死你「。還是現在的你可親,而且還懂好多連我們都不明白的事。」


    因為那不是她啊!麵對鄒氏姊妹的誇讚,江初香隻能苦笑以對。


    「對了,我聽下人說嫂子還弄了補身藥酒要給哥哥喝,真有這事?」性子比較好動的鄒宛清像聞到腥味的貓,興致勃勃的追問。


    看見鄒氏姊妹直往她這方瞅,眼神又是掩不住的曖昧,江初香雖然雙頰火辣辣的泛紅,仍大大方方的挺起胸口。「是,我是特地弄了藥酒要給世子爺,不過我托人送到他房裏卻聽說被雲朗居那邊的人擋下了。」


    聽說當年鄒定叡迎娶江初香後就將原來的住所讓出來,新婚夜就遷到雲朗居睡下,雲朗居自此成了鄒定叡的居所,擺明了隻打算跟江初香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那邊的下人都是聽母親發落的,我們將軍府的未來都指望哥哥一個人,對於哥哥的日常起居,母親可是看得很緊的。」


    江初香吐了口氣,「我知道夫人應該是怕我在藥酒裏下毒,所以才會讓人擋下,聽說連著幾次都倒進了餿水桶,唉,我心疼啊。」


    那批為了鄒定叡特地泡製的藥酒,她可是下足了功夫,專程挑撿不算珍貴卻十分有療效的藥材,泡製成強身健體的藥酒,結果就這麽拿去喂豬,真浪費。


    「嫂子,你該不會是……還惦著我哥哥吧?」鄒宛湘問。


    「嗯,我是喜歡世子爺。」江初香不打算隱瞞,她骨子裏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她不覺得大方承認喜歡一個人有什麽不對。


    她不害臊,反倒是鄒氏姊妹替她羞紅了臉,曖昧的嘻笑起來。


    「嫂子,你這一點倒是都沒變,就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麽喜歡我哥。」


    「隻可惜我哥那邊我看嫂子就別指望了,他那個人呀……」


    「我這個人如何?」


    鄒定叡的身影與聲音忽然出現在鄒氏姊妹麵前,教姊妹倆嚇了一跳,雙雙從花凳站起來。


    「哥。」兩人異口同聲的喊,表情都不太自然。


    背對兩人的江初香轉身看去,一看清鄒定叡的身影,胸口怦然一震。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鄒定叡穿官服,上好的黑色布料,合身剪裁配上他挺拔的體格,更顯得英氣逼人。


    畢竟是出身武將之家,聽說他身手了得,打小就開始鍛錬身體,但是學問也沒落下,天資過人的他飽讀百卷經書,否則哪能當上少傅,陪著太子一起讀書習武。


    太完美了……這樣的人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會被當成天才型的菁英分子,被所有人大大追捧。


    鄒定叡隻是掃了她一眼,轉看向兩個妹妹。「是誰允許你們來這裏?」


    鄒氏姊妹被質問得臉色發白,趕緊匆匆賠了不是,領著隨身伺候的丫鬟一溜煙兒就跑得不見人影。


    轉眼間院子裏隻剩下江初香跟鄒定叡,江初香也不覺尷尬,反而大大方方的衝他一笑,還招唿他隨意坐。


    見狀,鄒定叡有點頭疼,這個女人自投井醒來後,整個人性情大變,短短幾日光景居然連他兩個妹妹及部分下人都給收服了。


    「你好些天沒來了,就坐一會兒吧。」江初香殷勤地招唿著,仿佛這裏真是她家似的。


    鄒定叡居然也不生氣,反而想笑,但是他不想在她麵前笑。上一迴她看見他笑,開心得像個孩子的模樣,至今還牢牢印在他的腦海,弄得他後來看到她都有些莫名的別扭。


    「這些東西全是你弄出來的?」他側過身,指了指堆滿石桌的藥材。


    隻見一旁還一溜兒擺了好多個藥甕,有大有小,再過去則是成堆還沒開封的酒,不知道的人撞見了,恐怕真以為這裏是專賣藥酒的鋪子。


    「嗯。」江初香摸不透他在想什麽,惴惴不安的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要在這個世界求生存實在是不容易,沒個一技之長恐怕隻能去幹苦活。


    說來真是萬幸,她老家是開中藥行的,她從小就是在藥材堆中長大,老祖宗還傳下了好幾帖製作藥酒的獨門秘方,可貴的是,這些秘方之所以是秘方,正是因為藥材間的功效調配得宜,即使不是用什麽珍奇藥材也能有很好的療效。


    就是靠著這些秘方,家裏的中藥行才沒被時代淘汰,養活了她這一代。


    原本老爸還想著日後她要是工作倦了就迴老家繼承中藥行,如果可以最好再找個好老公一起過日子。沒想到她從小學的這些技能沒機會在老家的中藥行發揮,反而是穿越來這個世界後派上用場。


    「你真的懂這些?」鄒定叡挑眉打量著她。


    「嗯,真的。這些東西我熟得不能再熟。」穿越到這裏,她也就剩下這一手本事能養活自己,可不容許被人質疑。


    他靜靜的看她好一會兒,眼底是更濃的困惑,好半晌才問:「你,真的是江初香?」


    明明是同一個人,無論是臉蛋還是身體都沒有變,但是為什麽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完全判若兩人?


    「江初香不可能懂這些,但是你……」若真的是江初香,又該怎麽解釋一切?對上他不解又懷疑的目光,江初香緊張的猛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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