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易沒說話,鄒彤自顧自的接著說“我有時候在想,我們不認識多好,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笑。你什麽都有,什麽都是最好的,然後你享受著最好的一切對著一無所有的人誇誇其談原則,談理想,你虛偽的讓人厭惡。你輕而易舉能得到卻對著努力的人灌雞湯,你以為你覺得不合適的東西給我,我應該欣喜若狂的接受然後感謝你的恩賜,提醒自己你隻是個跟班小醜麽?我真的很討厭你……”


    啜泣的聲音漸漸變大,牛奶在茶幾上孤單地站著


    “我真的很討厭你,我為什麽要在乎你怎麽看我,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你,我為什麽要在乎你看不看得起我。”


    慕易蹲下身抽了紙巾給鄒彤擦眼淚“對啊,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自卑的應該是我,求而不得的是我,口不擇言的是我,發瘋了一樣嫉妒但是不能說的也是我,你為什麽要哭,你不要哭了。”


    鄒彤抱住她,發泄似的咬住眼前這個人的嘴唇,很多人說過慕易的嘴唇太薄,長在男生臉上就是個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唇齒相依是慕易想像裏的柔軟和甜蜜,她聽見鄒彤在她唇邊的呢喃“我們……不可以……”


    一邊是親吻,一邊是遠離,慕易拉住她伸手抱緊“tammy,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嗎?”她已經不再奢望,不會期待就不會失望。


    “會。”鄒彤的聲音依舊溫暖,就像認識的第一天,帶著小太陽的熱度。慕易卻覺得自己越來越冷,心慢慢沉了下去。


    慕易不再和鄒彤一起參加節目,避嫌言論卻甚囂塵上,論壇裏充斥著兩人禁忌地下戀愛被公司警告的yy。慕易覺得可笑,一年前她鼓足勇氣醞釀了半小時在商演的鏡頭前親鄒彤一口的時候,外界信誓旦旦她和鄒彤定位重合兩個人私底下矛盾不斷針鋒相對。一年後,她死了心安分守在朋友的位置上,網友卻腦洞大開,傳出無數個熱戀新聞。


    上節目的時候,鄒彤被主持人問最近慕易在做什麽,她笑著迴答“慕易在旅遊啊,前兩天還給我發了在布拉格的圖片,她是非常會享受生活的人,我最近很忙,所以看到照片時,完全羨慕她悠閑的生活。”


    慕易在機場看這個視頻,顧初筠伸手幫她關了手機“別看了,準備登機吧。”慕易沒起身,身體向前傾把頭靠在顧初筠的身上“學姐……”


    為什麽會這樣呢?


    你在羨慕什麽,羨慕被公司放逐,還是羨慕被半冷藏隻能到處散心,亦或是羨慕沒有行程的遊手好閑


    鄒彤,你和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語嫣和鄒彤約在酒吧,與以往清純形象不符的濃妝艷麗,鄒彤看著桌上空了的幾瓶啤酒皺眉“你找我什麽事?”


    “我去了布拉格”


    “通風報信嗎?”


    “嗬”林語嫣嗤笑“什麽通風報信,我去拍畫報的。”她給自己倒了杯酒“鄒彤,你會後悔嗎?”


    林語嫣其實很明白,鄒彤對慕易未必沒有感情,隻是她更明白人終究是自私的動物。就像即便慕易如此重視鄒彤,她也不會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她能夠在某些無關緊要的資源上忍讓,卻不會放棄更上一層的機會,和謝慕秋限定組合會帶來多少利益是可觀的,沒有人會選擇拒絕。她想,鄒彤還是嫉妒的,如果你苦苦追求的東西是別人看起來唾手可得的,每個人都會不平衡,不是不知道天賦有多重要,也不是不清楚有些東西要歸結為命。但是對著一個努力抗爭的人說,別掙紮了,你認命吧又是多殘忍。可是難道慕易就不努力嗎?這個答案林語嫣也很清楚,娛樂圈裏根本沒有不努力的人,隻不過就像念書,有人付出五分得到九分迴報,有人付出九分隻有五分效果,多麽的不公平。林語嫣在想,鄒彤會不會甚至存了一分試探慕易忍讓底線的心思,她理智的判斷,這次多半就是慕易的底線了,踩了便不能迴頭。


    她其實沒說在布拉格她是見到慕易的,已經收到風聲的慕易冷著臉不復以往的溫和“林語嫣,你演技不好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你把演技全用在生活裏了,對著鏡頭反而不會演戲。”


    你瞧慕易多傷人


    冰冷的酒精把她帶迴現實。


    “你想多了,我什麽都沒做,這都是公司的決定。”鄒彤拿過她手裏的酒“我倒是好奇,你有什麽好參與的?慕易再怎麽說都是歌手,跟你的路線毫不相關。”


    “我當然不在乎慕易,但是我在乎那個組合帶來的後續,你不會覺得公司打算給謝慕秋和慕易走twins路線就是簡單的唱歌吧,謝慕秋是作為演員培養的。”


    “已經沒有那個組合了。”鄒彤似慶幸又似遺憾


    林語嫣苦笑“是啊,已經沒有了。”


    兩個月後,謝慕秋以女子組合happiness成員身份出道


    半年後,慕易與華美公司解約


    鄒彤知道慕易從公司裏走了出去,她想追出去說點什麽被林語嫣拉住了胳膊“你要出去麽?你準備說什麽?你以為她真的是傻瓜,什麽都不知道嗎!”


    接連發問沒給她一絲喘息機會“我……”


    “你後悔了嗎?”林語嫣鬆開,兩手交叉靠在牆上


    鄒彤似乎冷靜了下來,她看著窗外的陰雨天,聲音不大卻肯定“沒有。”


    “你從開始就知道結果,還要去自討沒趣?”


    鄒彤覺得自己有點想哭,但是忍住了,她轉頭問林語嫣“你呢,你會後悔嗎?”


    對方愣了一下,隻不過一瞬間又恢復成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我有什麽好後悔的。”


    是啊,有什麽好後悔的,我們本就是為了自己而選擇不同的路。


    鄒彤隻是有點難過


    在很久以後,她和慕易出席同個活動


    在很久以後的那個活動裏,慕易和她擦肩而過


    她會忽然懷念起一起翹課的下午兩個人吃著冰棍的時光


    她會忽然意識到,在認識和陪伴了十多年後


    她和慕易終於成為彼此人生的過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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