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曙明這時繼續道,“喬梁同誌,這兩人現在已經被抓到了。”


    喬梁一聽大感意外,抬手指著照片,“這兩人被抓到了?”


    張曙明點頭道,“沒錯。”


    喬梁頓時神色振奮,要是這兩人被抓到,那案子可就取得關鍵的進展了。


    心裏高興的同時,喬梁難免又有疑惑,“張廳,我記得之前聽我們縣局的匯報,對這兩人的身份判斷,初步認定是來自國外的殺手,兩人都是東南亞那邊的國籍,事發後也已經第一時間就逃出國去了,怎麽會被你們抓迴來的?”


    張曙明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了嘛,這兩人是殺手,既然是殺手,他們就不可能隻幹一票,隻要有生意,他們還是會來國內犯事,你說是不是?上次你們達關縣局發出協查通報後,這兩人就在我們係統裏留了底,這不,他們這次換了身份又到國內來作案,失手被我們逮個正著……”


    張曙明同喬梁說著情況,喬梁聽完後恍然大悟,原來是某省市局的人在抓到這兩個再次犯案的殺手後,通過係統比對辨別出了兩人的身份,然後跟江東省廳聯係。


    張曙明又道,“這個消息目前被我攔了下來,哪怕在廳裏也沒幾個人知道,所以你們縣局也沒接到通知。”


    喬梁輕點著頭,難怪了!


    想到張曙明刻意對這事保密,喬梁若有所思,對張曙明的態度看出了一些端倪。


    張曙明道,“喬梁同誌,田旭的身份較為敏感,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他跟那位有什麽關係,但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涉及到他的案子,都要盡可能地保密。”


    張曙明雖然沒有提趙青正的名字,但喬梁心領神會,問道,“張廳,那您打算怎麽做?”


    張曙明道,“是這樣的,有關田旭的一些犯罪行為,是發生在你們達關的,所以我們需要你們縣局做一些具體的協助,我打算另外成立一個專案組,你們縣局也抽調幾個人進來。”


    再成立一個專案組?喬梁愣了愣,隨即朝張曙明豎起了大拇指,“張廳,您這招太高明了。”


    喬梁此時覺得自己猜到了張曙明的用意,對方再成立一個專案組,到時候兩個專案組一明一暗,擺在明麵上的那個專案組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是趙青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隻會關注擺在明麵的那個專案組,而暗地裏成立的這個專案組,則可以方便辦很多事。


    這時陳從貴插話道,“那個段玨,他的兒子是黃原市書記洪百川的秘書,聽說是死在了你們縣裏的看守所?”


    喬梁點頭道,“嗯,沒錯,這事到現在都還沒能查個水落石出,表麵上是因為犯人衝突所起的意外,那失手殺人的犯人也認了罪,但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這樣。”


    陳從貴笑道,“看來單純靠你們縣局要查這個事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這次省廳牽頭,正好將這些看似獨立、實則有牽扯的案子都查個水落石出,決不能讓任何一個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喬梁鄭重道,“有省廳牽頭是最好不過,說實話,我們縣局辦這個案子,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背後就像是有一隻大手,總是在無形中增加著我們的阻力,又總能在關鍵時刻掐斷我們的一些線索。”


    陳從貴淡淡點頭,看向張曙明,“曙明同誌,聽到了沒有,擺在你麵前的壓力可不小,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張曙明正色道,“陳老放心,這要不辦也就算了,既然要辦,我肯定是做好了迎難而上的準備。”


    張曙明說著,又對喬梁道,“喬梁同誌,你們縣局抽調過來協助的同誌,一定要絕對可靠,人貴精而不貴多,到時候也不需要多少人手,你挑兩個精兵強將過來就行了,主要就是幫我們協調和熟悉一些情況。”


    喬梁點頭道,“張廳您放心,我明白。”


    無需張曙明提醒,喬梁知道挑選人的事絕對不能馬虎,尤其是眼下彭白全已經不大能信任,喬梁在這件事上更要慎之又慎,連彭白全都要瞞下來。想及此,喬梁頗為頭疼,從縣局裏調人,卻又要瞞過彭白全這個局長,這件事並不是那麽容易,但現在他又不好動彭白全。


    喬梁暗自琢磨時,一旁的陳從貴電話響了,隻見陳從貴接起電話聽了一下,嘴上迴應道,“嗯,你過來吧,我把位置發給你。”


    陳從貴說完掛掉電話,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位置信息。


    喬梁眨了眨眼睛,還有人要過來?


    陳從貴放下手機見喬梁看著自己,笑道,“呆會還有個人要來,喬梁同誌猜猜是誰?”


    喬梁怔住,心想這完全沒有提示,讓他怎麽猜?


    陳從貴饒有興致地又道,“猜不到?”


    喬梁哭笑不得,“陳組長,您不給我點提示,我根本無從猜起。”


    陳從貴嗬嗬一笑,“我要是給你提示,那就不好玩了。”


    喬梁嘴角一抽,看了看陳從貴,心想陳從貴看起來也沒表麵上那麽嚴肅,刨除掉身份,陳從貴恐怕也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陳從貴突地問道,“喬梁同誌,你現在年紀輕輕輕,已經是管著一個上百萬人口的縣書記了,你覺得當官的意義是什麽?”


    喬梁目光微凝,陳從貴上一句話還在跟他說笑,下一句話就問起了這麽嚴肅的問題,喬梁臉色變得鄭重起來,這個命題可不小,當官的意義是什麽?這要看從哪個角度去迴答,每個人心裏的答案肯定是不一樣。


    斟酌著措辭,喬梁道,“陳組長,我覺得對我來說最大的意義是能用自己手頭的權力去為老百姓做點自己能做的事,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對於基層的老百姓有很多感同身受的地方,我作為一個縣書記,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但隻要能讓老百姓感到生活在這裏有奔頭,有希望,我覺得這就是我工作的意義所在了。”


    陳從貴嗬嗬一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空喊口號,但我願意相信你有這份赤誠之心。”


    喬梁怔住,下意識想為自己爭辯,話到嘴邊,又自嘲一笑,是不是空喊口號光靠嘴巴爭辯是沒用的,要看實際做了什麽,陳從貴這兩天既然以私人身份來到達關的農村去深入走訪,他相信陳從貴有自己的判斷和認識。


    兩人交談著,張曙明不時也會插兩句,過了一會,一名男子過來了,喬梁看到對方,臉色一下嚴肅起來,來人竟然是上麵紀律部門的那位辦案負責人曾永尚,喬梁雖然和對方沒打過交道,但不代表他不認得對方這張麵孔。


    陳從貴看到曾永尚來了,笑著對喬梁道,“喬梁同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曾永尚同誌,紀律部門xx室的主任,沈萬林的案子,目前就是由曾永尚同誌負責。”


    喬梁恭敬地站起來,“曾主任,您好。”


    曾永尚打量著喬梁,笑道,“聞名不如見麵,喬書記可是比我想象的年輕,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遭受現實的毒打,一事無成,這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


    喬梁道,“曾主任您謙虛了。”


    曾永尚擺擺手,“談不上謙虛,說的是事實。”


    陳從貴笑道,“小曾,你是來談事情的,還是來抱怨年輕時候懷才不遇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嘛,人所有的不快樂都來源於攀比。”


    曾永尚笑道,“老領導批評得對,那我就不廢話了。”


    曾永尚說著,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認真,旁邊的陳從貴也適時站了起來,“曙明同誌,咱們再走走逛逛,找點好吃的,不知道天氣冷是不是容易犯餓,我這肚子又有點餓了。”


    陳從貴顯然是故意帶著張曙明迴避,雖然事情他都清楚,但該擺出來的姿態也要有。


    陳從貴和張曙明一走,曾永尚便道,“喬梁同誌,是這樣的,我們收到督導組這邊移交過來的大量線索,其中牽扯到省裏某位重要的領導,有一些涉及到段玨及其兒子段嘉宏的情況,需要跟你們核實,同時也需要你們縣裏協助。”


    段玨和段嘉宏?喬梁心頭一跳,聽到段玨的名字他還沒啥聯想,但聽到曾永尚連段嘉宏也提及了,再聯係到曾永尚說的省裏某位重要領導,喬梁忍不住脫口問道,“曾主任,您說的不會是黃原市的洪百川書記吧?”


    喬梁會這麽猜的原因也很簡單,段嘉宏以前曾給洪百川當過秘書,很難不讓他產生這樣的聯想。


    當然,喬梁此時對自己的這個猜想也不能十分肯定,隻是大致猜測直覺的。


    當然,有時候直覺也很重要。


    曾永尚笑了笑,然後不置可否道,“喬書記,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喬梁心裏了然,曾永尚這個迴答已然讓他心裏有了譜,對方恐怕還真就是奔著洪百川來的,線索竟然還是督導組移交的,聯想到督導組現在還沒離開江東,喬梁心裏一凜,難道是因為洪百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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