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紅雲說完,反過來關心著喬梁,“喬書記您沒什麽大礙吧?我剛詢問了一下路局長您的情況,路局長說您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喬梁咂咂嘴,“我沒事,隻是呂總,你確定你真的沒事?”


    呂紅雲笑道,“我肯定沒事。”


    喬梁皺眉道,“呂總,你住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找你,咱們見麵聊聊。”


    呂紅雲婉拒道,“喬書記,明天吧,我今晚有點乏了,喬書記要是想跟我聊聊的話,咱們明天再聊。”


    喬梁心裏的懷疑更甚,徑直問道,“呂總,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呂紅雲笑道,“喬書記想多了,我怎麽會被人威脅呢,今晚確實是有點乏了,這樣吧,明天我給喬書記打電話,咱們明天再約個地方見麵聊聊。”


    呂紅雲說完,先行掛了電話。


    電話這邊,喬梁微微有些愣神,呂紅雲的反應愈發讓他覺得這事有古怪,他不信呂紅雲是真的因為累了才不想見麵。


    且不說喬梁對此事產生了懷疑,呂紅雲在跟喬梁通完電話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露出說不出的複雜神色,恐懼、憤怒、不甘……各種情緒在呂紅雲臉上不一而足地交織表現出來。


    門外陡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呂紅雲的思緒,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呂紅雲走去開門,這個時候過來的,呂紅雲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是誰。


    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正如呂紅雲所猜,是韓利。


    呂紅雲看了對方一眼,淡淡道,“韓書記倒真會挑時間,縣局的人才剛走,你就來了。”


    韓利道,“我在樓下守著,看到縣局的人離開就上來了。”


    呂紅雲恍然,難怪韓利來得這麽快。


    側身讓韓利進門,呂紅雲走去給韓利倒了杯水,道,“隨便坐。”


    韓利盯著呂紅雲看了又看,“你沒事吧?”


    呂紅雲搖了搖頭,“沒事。”


    韓利解釋道,“沈副領導還是不太放心,所以讓我來看看。”


    呂紅雲嗬嗬笑道,“他有啥不放心的,我不是跟他說沒事了嗎?”


    呂紅雲剛剛被放了後就給沈萬林迴了個電話,告知對方自己沒事,並不是她想第一時間給沈萬林報平安,而是綁架她的人要她這麽做。一想到剛剛的遭遇,呂紅雲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不想讓韓利看到異樣。


    剛才呂紅雲被帶到了一個倉庫,被繩子綁住雙手後,渾身不著片縷地被人拿著機子拍了個精光,唯一還能讓呂紅雲感到一點安慰的是現場隻有兩個女的,包括拿機子拍她的人也是女的,沒有男人在場,但已經被人拍了那種照片,呂紅雲現在根本不敢做什麽,隻能按照對方的吩咐去做。


    韓利從呂紅雲臉上看不出異常,追問道,“晚上的事是段玨幹的?”


    呂紅雲沉默了一下,依舊搖頭,“不清楚。”


    韓利皺起了眉頭,“不清楚?”


    呂紅雲漠然道,“從始至終就是一群不認識的年輕人露麵,幕後主使是誰都沒露麵,我怎麽會知道是誰?”


    韓利道,“除了段玨,應該也沒人會幹這事吧?”


    呂紅雲沒吭聲,她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事是田旭幹的,因為她都不清楚田旭的存在,直至現在,她心裏還以為這事是段玨幹的,隻是被拍了照片,把柄被人捏在手裏,呂紅雲也不想多說啥。


    短暫的沉默後,呂紅雲道,“算了,甭管是誰幹的,對方隻是想警告我不要多事,也沒對我做出啥傷害,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韓利若有所思,“看來還是因為那a001地塊的事,我早就勸你沒有拍中就不要徒生事端了,你卻聽不進去。”


    呂紅雲嘴角扯了扯,她來達關的時間也不短了,目的就是衝著賺大錢來的,又怎會輕易善罷甘休?隻不過如今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棍,呂紅雲這迴也算是吃了個大教訓。


    這次的事情也讓呂紅雲意識到人家並不太忌憚她背後的沈萬林,說白了,她有背景,段玨也有背景,她一直上躥下跳要檢舉土地競拍的事,段玨能坐視不理才怪。


    呂紅雲並不知道段玨這次純粹是替田旭背了鍋,而呂紅雲並不知道田旭的存在,但田旭卻是對她乃至於她背後的沈萬林都門兒清,她又如何跟人家鬥?


    但這次的事情對呂紅雲來說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讓呂紅雲意識到她必須改變之前的行事作風了,沈萬林這個靠山雖然很大,但別人的靠山也不見得小,其次,沈萬林會願意為了她豁出一切嗎?呂紅雲想都不敢想。


    呂紅雲此時不想聽韓利說教,很快就道,“韓書記,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呂紅雲這是下逐客令,韓利無奈地站起來,“那你早點休息,對了,沈副領導已經確定明晚會來達關,他應該有跟你說吧?”


    呂紅雲點頭道,“我知道。”


    韓利見狀也沒再多說啥,最後又關心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第二天早上,喬梁剛到辦公室,路長鳴幾乎是跟著喬梁前後腳到,臉上還帶著挺重的黑眼圈。


    喬梁看了看路長鳴,揮手請對方坐下,一邊道,“路局長昨晚沒休息好?”


    路長鳴道,“喬書記,昨晚經過我們的連夜奮戰,終於在淩晨三點多抓到了襲擊您的那名犯罪分子,並且經過連夜審訊,對方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哦……”喬梁眨眨眼,看著路長鳴道,“人抓到了?”


    路長鳴點點頭,“對,抓到了,因為時間太晚了,我怕打擾喬書記您休息,所以就沒給您打電話,想著早上來給您匯報。”


    喬梁又眨眨眼,道,“這麽說來,路局長昨晚一夜沒睡?”


    路長鳴道,“昨晚為了抓人,確實是一整晚都沒睡,不過這都是我份內的職責,能第一時間抓到襲擊的人,這比啥都重要。”


    喬梁瞥了瞥路長鳴,這家夥嘴上說的好聽,話裏的意思卻分明是在向他邀功。


    路長鳴又道,“喬書記,昨晚我們把人抓到後,經過連夜審訊,現在案情清晰,案件經過也十分清楚,我們把案卷整理好了,如果您沒有特別的指示,這案子可以移交給縣檢那邊走下一步的程序了。”


    喬梁盯著眼前的路長鳴,“這案子在你們這邊就這麽完結了?”


    路長鳴眨了下眼,“是啊,打人的犯罪嫌疑人已經抓了,並且如實招供,呂紅雲那邊也主動解釋了事情的原委,這案子其實並不複雜。”


    喬梁似笑非笑地看著路長鳴,“這麽說來,我是不是還得誇路局長你一句破案神速?”


    路長鳴幹笑道,“喬書記您說笑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是份內的職責。”


    喬梁冷冷地盯著路長鳴,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路長鳴恐怕知道點什麽,故意跟他打馬虎眼。


    路長鳴觀察著喬梁的臉色,進一步說道,“喬書記,您昨晚去醫院檢查,檢查的結果如何?”


    喬梁看著路長鳴,對方這分明是明知故問。


    喬梁淡然道,“沒什麽大礙。”


    路長鳴小心翼翼道,“喬書記,如果按照這個傷情結果的話,其實那打人的犯罪分子並不足以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但考慮到喬書記您的身份,以及這件事的惡劣程度,我們是以刑事案件立案的。”


    聽了路長鳴這話,喬梁豁然抬頭,目光淩厲地盯著路長鳴。


    喬梁沉著臉,“路局長,按你的說法,這本來是一個治安案件,卻因為我的身份,所以辦成了刑事案件,你是這個意思嗎?”


    路長鳴惶恐道,“喬書記您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對這種不法分子,我們是要堅決依法予以從嚴從重打擊的。”


    喬梁冷笑連連,路長鳴這廝張嘴就是一套一套的。


    懶得和路長鳴廢話,喬梁道,“路局長,沒什麽事你就先去忙吧,迴頭把案子的詳細案卷給我一份。”


    路長鳴點頭道,“好。”


    路長鳴告辭離開,神色多少有些意外,他準備的好些說辭都還沒用上呢,沒想到喬梁竟然不問了。


    後頭,喬梁盯著路長鳴離去的背影,眼裏閃過一道寒光,這個路長鳴,必須堅決撤換掉!路長鳴的位置太重要了,這樣一個位置上的人,如果跟他不是一條心,動不動就糊弄他,那他就跟睜眼瞎一樣,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裏。


    而撤換路長鳴,市裏的路怕是走不通了,看來隻能從省一級的層麵想辦法。喬梁目光陰沉,想到上次要將蔡銘海調過來,卻被人陰了一把,這事的教訓還猶在眼前,如今吃一塹長一智,要動路長鳴,必須從省裏入手,否則到頭來他還是白費功夫。


    喬梁琢磨著路長鳴的事,此刻,在縣文旅集團的辦公樓下,縣紀律部門的一把手孫永帶著人親自守著。


    孫永昨天傍晚跟喬梁匯報完洪華昇的事,原本昨晚就打算對洪華昇采取措施,誰知洪華昇昨天下午去市裏了,一直到晚上都沒迴來,而昨晚,洪華昇住在其哥哥洪本江家裏,這讓孫永有了顧慮,慎重考慮後,孫永昨晚按兵不動,決定今天等洪華昇迴到縣裏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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