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陽不知道姐姐趙曉蘭和衛小北有那種關係,聽到趙曉蘭如此說,趙曉陽不以為然,“我尊重他個屁,要是沒有咱們,他們中天集團這個化工項目能不能落地還兩說呢。”


    “話不能這樣說,人家中天集團到江州來投資,也是為咱們江州的經濟發展做貢獻嘛,市裏邊也是歡迎的,而咱們和中天集團也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咱們沒必要跟自己的金主過不去。”趙曉蘭說道。


    “行,我知道了。”趙曉陽不可置否地點頭。


    “嗯,你先下去吧,多盯一下救援現場,有情況就及時跟我說。”趙曉蘭說道。


    趙曉陽點點頭,又道,“姐,要不你先迴去吧,這裏有我呢,你不必在這裏守著。”


    “好,待會我看下情況,要是太晚了我就先迴去。”趙曉蘭點頭道。


    趙曉陽下了車又往工地上走去,途經衛小北的車子時,趙曉陽徑直走了過去,並沒有注意到徐洪剛在衛小北的車上。


    車裏,徐洪剛注視著趙曉陽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趙曉陽,駱飛的小舅子,趙曉蘭的親弟弟。


    徐洪剛知道,近年來官員親屬頻頻涉腐的背後,有一個值得關注和警惕的現象,那就是“權力遞延”。


    所謂"權力遞延",指的是幹部手中的權力經過親友或"身邊人"完成尋租的過程。“權力遞延”的形式有三種情形:一是領導幹部本人有意遞延權力,主動或暗示親戚和下屬進行貪腐;二是領導幹部身邊的親屬、子女利用其職務影響為自己謀利;三是領導幹部本人被身邊人“沆瀣一氣”蒙在鼓裏,直到辦案人員找上門來,才發現原來親戚利用自己的權力幹了這麽多見不得人的事。


    不少官員既想貪汙受賄,又不想落人以口實,就選擇了通過親屬受賄這種看起來似乎很“安全”的方式,為自己的貪汙腐敗行為穿上“隱身衣”。


    落馬領導幹部越是位高權重,他的權力、影響力、及其輻射力就會越寬。越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腐敗越不是本人直接去濫用權力,而是間接地通過其家屬、親屬、配偶子女等,借助官員本身的權力影響力去牟取巨額的灰色利益。


    家人親屬本應是“心靈的港灣”,可當身邊的至親也以官員之名將手伸向不義之財時,“家”就成了很多貪腐官員們的定時炸彈,吃不好,睡不好,宛如“夢魘”。


    想到這些,徐洪剛微微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深邃而又莫測的笑意……


    工地現場,緊張的救援工作持續進行著,伴隨著第一個工人被救出,現場發出歡唿聲。後續,搜維幸弓鍾呺,由“楚駱完”拚音首字母加數字零零零七二四組成。工人被救出來後,立刻就被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趙曉陽跟救護車上的醫生簡單了解了一下,得知被救出來的工人沒有生命危險後,不由鬆了口氣。


    救援工作正進行時,鬆北,喬梁的宿舍,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人是黎江坤,喬梁看到對方過來,有些意外,請對方進來,“怎麽這麽晚過來?”


    “喬縣長,沒打擾您休息吧?”黎江坤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坐吧。”喬梁給黎江坤倒了杯水,“你也不用太拘謹,又不是第一次過來,那麽見外幹嘛。”


    “嗯。”黎江坤點了點頭。


    “是不是有什麽事?”喬梁看著對方。


    “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您匯報一下。”黎江坤說道。


    “你說。”喬梁身子往前傾,做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


    黎江坤道,“喬縣長,那個薑輝逃跑了,關於他名下的產業,縣裏邊有決定要怎麽處理嗎?”


    “他的私人產業,不是由他的家人去經手嗎,縣裏邊怎麽插手?”喬梁疑惑道。


    聽到喬梁這麽說,黎江坤便知道喬梁並沒有關注到這一層麵上的事情來,道,“喬縣長,您這話是沒錯,但關於薑輝名下的產業,如果被判定是非法資產呢?那薑輝的家人就算是想繼承也不行了,怎麽處理,就是縣裏說了算。”


    喬梁聽到這話,眉頭一皺,看著黎江坤,“你是不是聽到了一些什麽?”


    “喬縣長,現在不單單是我聽到的問題,而是實實在在正在發生著一些事。”黎江坤說道。


    “說來聽聽。”喬梁認真了起來。


    “這幾天,有一家名叫青實集團的公司,正在接管薑輝名下的產業,對薑輝名下的公司進行股權分割和資產重組,包括我目前管理的宏輝賓館,也已經被對方接手了,而據我了解,這家青實集團並不是薑輝的家人搞的。”黎江坤說道。


    “還有這種事?”喬梁挑了挑眉頭,“這家青實集團是什麽來頭?”


    “我打聽了一下,這家青實集團背後的實際控製人就是黃青山。”黎江坤說道。


    “黃青山?”喬梁眉頭微蹙,他對這個名字自然是不陌生,已經好幾次聽過黃青山的大名了,他記得這人應該是和薑輝一夥的才對。


    “我要是沒記錯,這個黃青山之前應該是和薑輝混在一起的吧?”喬梁說道。


    “沒錯。”黎江坤點了點頭,道,“但這次薑輝出事,黃青山第一個跳出來吞並薑輝的資產,這明顯就透著不尋常,尤其是薑輝的案子現在正在查辦,黃青山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薑輝資產的主意,背後要是沒有縣裏邊領導的支持,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支持黃青山做這件事,還是縣裏的主要領導?”喬梁道。


    “嗯,我是這麽猜測的。”黎江坤點了點頭。


    喬梁盯著黎江坤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中。


    兩人彼此沉默了一會,黎江坤見喬梁沒說話,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喬梁,道,“喬縣長,薑輝名下的不少資產都是見不得光的,裏頭可以大做文章,您要是感興趣的話,其實可以……”


    黎江坤沒把話說完,他相信喬梁明白他的意思,隻要適當操作,完全可以把薑輝那些見不得光的資產私吞下一部分,當然,前提是喬梁感興趣。


    聽到黎江坤的話,喬梁嗬嗬一笑,“你是想讓我犯錯誤呐。”


    “喬縣長,我沒那個意思,我是想著薑輝的資產有很多也是非法得來的,現在明顯已經有人在打主意了,與其讓別人都拿走,不如您也……”


    “不如我也分一杯羹,是嗎?”喬梁搶過黎江坤的話,“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喬縣長,老話說的好,水至清則無魚,我知道您是個好官,但有時候也沒必要太過於苛待自己,畢竟當官誰都想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日子。”黎江坤說道。


    “不,你這話錯了,這是不容妥協的原則問題,況且我覺得你把水至清則無魚這話用在這裏也不對。”喬梁笑道。


    “是我胡謅了,喬縣長您別見怪。”黎江坤幹笑道。


    “沒事。”喬梁擺了擺手,道,“你說的這事我知道了,迴頭我會關注一下。”


    “那就好,喬縣長,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迴頭有什麽事,我再跟您匯報。”黎江坤說道。


    “嗯,你先迴去吧。”喬梁點點頭。


    黎江坤從喬梁宿舍裏出來,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剛剛提到對薑輝的資產處置問題,其實是他對喬梁的一次試探,黎江坤希望喬梁能夠插手並且參與分割薑輝的資產,這樣一來,黎江坤也能跟著從中撈取一些好處,但喬梁的反應讓黎江坤大失所望。


    不過通過這次試探,也讓黎江坤對喬梁有了更多的認識,如果說他之前認為喬梁所表現出來的正派的一麵有可能是偽裝或者帶有一些表演成分,那麽,通過喬梁這次的表現,黎江坤覺得喬梁不像是作秀,心裏對喬梁也生出了幾分敬佩,畢竟不是誰都可以麵對那誘人的財帛而毫不動心的。


    樓上,喬梁注視著黎江坤離去,眉頭微擰著,思考著黎江坤剛剛說的事,是誰這麽快在打薑輝財產的主意?


    喬梁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心裏有了一絲猜測,隻不過現在還缺少證據。


    沉思間,手機響了起來,喬梁拿起來看了下號碼,見是蔡銘海打過來的,喬梁接了起來。


    “老蔡,這麽晚還沒休息?”喬梁笑問。


    “縣長,薑輝抓到了,我現在正在趕迴鬆北的路上。”電話那頭,蔡銘海的聲音透著興奮。


    喬梁同樣是神色一振,“真的?”


    “真的,剛剛抓到的,就在咱們江州東部的海邊,薑輝一直藏在一戶靠海的漁民家裏,竟然沒偷渡出境。”蔡銘海道。


    “好,好,好,抓到了就好。”喬梁接連說了三個好,聽到這個消息顯然很高興。


    高興的同時,喬梁想到什麽,連忙問道,“老蔡,這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抓捕薑輝的辦案小組成員,目前隻有我知道,對了,也包括您。”蔡銘海道。


    “這麽說來,連你們局裏邊的多數人也不知道?”喬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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