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工作人員說完,陶望臉色突變,眼神裏帶著巨大的意外和驚疑,蔡銘海竟然官複原職了!這怎麽可能?


    陶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他上午才去找過苗培龍,苗培龍的態度顯然是支持他的,而且他又給薑輝打了電話,讓薑輝再跟吳江提一提,給這事上了雙保險,這才過去不到一個多小時,他這個代局長就幹到頭了?


    陶望一時間有些恍惚,轉頭看著旁邊那名工作人員,喃喃道,“屬實嗎?”


    “局長,是市裏剛通知下來的,沒錯。”那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同時瞄了蔡銘海一眼,心裏發虛,現在蔡銘海又殺迴來了,那他們這些陶望的心腹,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蔡銘海顯然也是接到喬梁的電話後才過來的,比市裏的通知甚至還快了一點,這會看到陶望的反應,蔡銘海知道肯定是市裏的通知下來了,冷笑一聲,走到會議桌前坐下,徑直拿過陶望跟前的話筒,朗聲道,“剛剛市裏發了通知,恢複了我的職務,接下來還是由我負責縣局的工作。”


    大家麵麵相覷,但也知道這種事開不得玩笑,蔡銘海既然這麽說,那顯然是真的,加上陶望這會的異常反應,大家不由都信了,都集中精力看著蔡銘海。


    蔡銘海接著道,“咱們繼續開會,剛剛陶副局長開會討論劉良在看守所死亡一案,我們繼續說說這個案子……這個案子存在諸多疑點,而且部裏的屍檢化驗結果也證實劉良是死於一種罕見的化學物品,目前已經能斷定劉良是他殺,這是一起極為惡劣的刑事案件,兇手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將犯人毒死,簡直是兇殘至極,如果不徹查此案,我們甚至都不配再穿身上這身衣服。”


    蔡銘海聲色俱厲,說完“啪——”拍了一下桌子,會議室裏一片寂靜。


    掃視了現場一圈,蔡銘海繼續道,“陶副局長成立專案組調查這個案子是對的,現在由我來擔任這個專案組組長,專案組的成員,迴頭我會從刑偵部門抽調,到時再公布具體名單。”


    一旁,陶望聽著蔡銘海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這個專案組組長還沒當熱乎就被擼了,而且蔡銘海要重新抽調人進入專案組,顯然是不想用他的人,甚至聽蔡銘海的口氣,也把他排除在專案組外了。


    會議繼續進行著,陶望逐漸處於失神的狀態當中,他現在隻想迫切離開,去找薑輝問問是怎麽迴事。


    蔡銘海開了半個多小時會後,便宣布散會,陶望頗有些狼狽地匆忙離開。


    蔡銘海注視著對方的背影,神色莫名。


    在原地站了一會,蔡銘海隨即去了縣大院。


    走進喬梁的辦公室,蔡銘海感激道,“喬縣長,謝謝您。”


    “謝我幹什麽。”喬梁笑著站起來,“縣局承擔著全縣幾十萬老百姓的社會治安秩序,責任重大,使命光榮,你這個局長肩上的擔子也很重,隻要你把工作幹好,不隻是我,全縣老百姓都感謝你。”


    “縣長,我一定不負所托。”蔡銘海重重點頭。


    兩人坐下來,蔡銘海又道,“縣長,接下來我考慮將劉良父子的案子並案調查,也許能找到突破口。”


    “嗯,案子的事你負責,我就不瞎指揮了。”喬梁笑著點頭,想到吳江的事,又對蔡銘海道,“吳江進保護區非法打獵這事,也別落下。”


    “這事之前就有在調查,我派人去傳喚過吳江,吳江拒不配合,這事目前的難點就在於保護區那邊的監控記錄沒有拍到吳江他們打獵的證據,我派人去查過,監控有部分缺失,估計已經被人為刪除了,而保護區的工作人員包括村裏以及鄉鎮的幹部,應該是有部分人知情的,但沒人敢站出來作證。”蔡銘海說道。


    喬梁冷聲道,“那天我就親眼撞見吳江從保護區裏打獵出來,我也可以當證人。”


    “關於那天的事,我調閱了當天的筆錄,吳江說他是去保護區裏采風的。”蔡銘海苦笑。


    “采風?”喬梁目瞪口呆,靠,吳江真特麽無恥,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還特麽當自己是文人。


    “喬縣長,這事我會讓人繼續調查,絕不會不了了之,您放心。”蔡銘海說道。


    “好。”喬梁點了點頭,知道這事也隻能暫時這樣,吳江身為東鋁集團的董事長,廳級幹部,真想憑這麽一件事處理對方的話,其實很難。


    蔡銘海在喬梁這邊呆了一會就離開,喬梁尋思了一下,將秘書傅明海喊了進來,“小傅,你給魏副縣長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喬梁等了十來分鍾,魏勇匆忙趕了過來,“喬縣長,您找我?”


    “魏副縣長,坐。”喬梁揮手示意。


    兩人相對而坐,喬梁問道,“魏副縣長,拆遷公司致死的民事賠償問題解決了嗎?”


    “這事暫時卡住了,他們那個老總金吉明不是被抓了嘛,一時沒人負責這個事。”魏勇說道。


    喬梁聽得一愣,這才想起來,那個金吉明前晚襲擊他們被扣住了。不過那金吉明隻是台前的小人物,喬梁想了下道,“就算金吉明被抓進去了,他們公司總還有能負責的人,多催一催。


    “嗯,我明白,今天上午我還親自去他們公司了,不過沒找到能負責的人,他們就在酒店裏臨時租了間辦公室,辦公人員隻有四五個,就是個草台班子。”魏勇無奈的笑笑,“我查了下,他們公司有另外一個股東叫倪渱,我已經讓人聯係了。”


    “對,就找這個叫倪渱的人。”喬梁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件事,取消他們公司的工程承包資格,絕對不許這家江吉建安有限公司再參與新城建設的相關工程。”


    “喬縣長,這樣搞,苗書記那邊能同意嗎?”魏勇蹙眉道。


    “不用管苗書記的態度,或許他不會再管這事呢。”喬梁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到喬梁的話,魏勇若有所思,喬梁似乎話中有話,難道說這件事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變數?


    抬頭看了喬梁一眼,見喬梁沒有多說的意思,魏勇沒再多問,他就姑且按照喬梁的意思去辦,看苗培龍那邊會有什麽反應。


    兩人聊了一會工作,喬梁邀請道,“魏副縣長,晚上有空嗎?叫上趙副縣長,咱們再一起吃個飯。”


    “可以,我沒問題,迴頭我問問老趙。”魏勇點點頭。


    “好,那你問問他,沒問題的話,你們訂飯店,咱們晚上見。”喬梁笑道,他對魏勇頗為欣賞,也有意拉攏對方,畢竟像魏勇這樣老實幹事的領導幹部還是比較少的。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鬆北酒店門口。


    薑輝和陶望兩人站在酒店門口翹首以盼,朝馬路來車的方向眺望著。


    陶望的神色有些焦急,不時抬手看著手表,一邊轉頭看向薑輝,“薑總,吳董晚上不會不來了吧?”


    “急什麽,時間還沒到呢,吳董今天去黃原了,會晚點到,你沒看苗書記也還沒到嘛。”薑輝砸了砸嘴,他心裏雖然也急,但比陶望鎮定了一點,上午陶望急吼吼過來找他,說是蔡銘海已經官複原職時,薑輝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早上給吳江打電話時,吳江還信誓旦旦跟他保證陶望的事情肯定沒啥問題,結果半天都沒過,陶望這個代局長就幹到頭了。


    薑輝當時就立刻又給吳江打了電話過去,吳江讓他等答複,結果到現在,吳江也沒再打過來,薑輝隱隱預感有些不妙,也不敢再給吳江打電話,生怕惹煩了對方,隻能等晚上見麵的時候再當麵問問。


    “那好像是苗書記的車子。”陶望突然指著從路口拐進來的一輛車子道。


    “對,是苗書記來了。”薑輝一看,立刻就確認那是苗培龍的座駕。


    快步迎了上去,薑輝笑眯眯幫苗培龍打開車門,“苗書記,您來了。”


    “吳董還沒到嗎?”苗培龍瞅了瞅薑輝,又朝薑輝身後的陶望看了一眼。


    “吳董還沒到,不過應該也快了,他今天去黃原了,我上午給他打電話時,他說最晚今晚七點就會迴到鬆北。”薑輝說道。


    “嗯,那我們先上去吧。”苗培龍微微點頭,又看了看陶望,“陶局長這事,吳董那邊怎麽說?”


    “吳董還沒答複,晚上吃飯的時候再問問。”薑輝苦笑。


    苗培龍眉頭微擰,沒再說什麽,陶望這事,一開始就是吳江給駱飛打的招唿,苗培龍並沒有過多插手,他隻能在縣裏這一層麵支持陶望,市裏如果有啥變動,苗培龍的影響力就有限了,他現在在駱飛那邊越來越說不上話。


    歎了口氣,苗培龍突然有些煩躁,快步往酒店裏麵走去。


    鬆北縣高速出口。


    此刻,幾輛警車靜靜停在高速出口的邊上,其中一輛車上,蔡銘海坐在裏麵,默默看著時間。


    “還有多久到?”蔡銘海轉頭問身旁的下屬。


    “根據車輛定位來看,快了,估計再過五分鍾應該能下高速。”邊上的下屬說道。


    “吳長盛確定在車上?”蔡銘海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在的,他的手機信號一直顯示在吳江的車上。”下屬肯定地答道。


    蔡銘海微微點了點頭,今晚的行動是要抓吳長盛,蔡銘海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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