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嚴肅起來:“各位領導,此次的調查結果顯然證明我喬梁是清白的,但既然辦案人員是接到有關舉報和線索對我進行調查的,那麽,則說明有人在蓄謀陷害我,所以,我嚴正要求組織為我做主,為我主持公道,查清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後對我下黑手放冷槍……”


    一聽喬梁這話,駱飛心裏微微有些緊張,這小子不肯善罷甘休了。


    鄭世東看著駱飛:“駱市.長,此事請你批示。”


    鄭世東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此事是你搞起來的,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你當初非要硬壓我,在線索並不明確而且缺乏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讓我采取不是十分符合辦案流程的方式直接對喬梁采取措施,那現在你來收場吧。


    駱飛覺察出了鄭世東心裏對自己的些許不滿,也知道他雖然不滿,但卻不敢和自己對抗,略一沉思,對鄭世東道:“從某種角度看,我認為喬梁同誌的要求是有些道理的,此事你看著辦吧。”


    駱飛把皮球又踢給了鄭世東,他的態度很模糊,既不同意也不否定,讓鄭世東看著辦。


    鄭世東明白駱飛這話的意思,看著辦就意味著應付,意味著敷衍打發一下喬梁,先把他糊弄過去,以後不了了之就是。


    在這事上,鄭世東的腦子很清醒,知道是不能和駱飛對抗的,既然他把皮球踢給自己,自己不能再踢迴去了,於是點點頭:“好,迴頭我考慮一下。”


    看他們在踢皮球,喬梁心裏發狠,尼瑪,老子不能就此罷休,於是道:“此事是關係到我本人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如果市裏解決不好,那我……”


    話剛說到這裏,喬梁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看到鄭世東背過身衝自己快速使了一個有力的眼色。


    雖然喬梁話沒說完,駱飛卻頓時緊張,尼瑪,喬梁要發邪了,他這話的意思顯然是,如果市裏查不出陷害他的人,他就要越級往上反映,甚至告訴安哲。


    而喬梁一旦把這事捅到上麵去,一旦安哲知道後抓住不放,那會讓自己陷入一定的被動。


    但駱飛心念一動,隨即又發狠,行啊,你小子往上捅吧,找安哲告狀吧,這點事在上麵根本就不算個事,你反映上去,上麵還是要打迴江州來處理,江州是老子的天下,能查出個屁。


    還有,你告訴安哲,安哲現在大勢已去,他即使抓住不放,又能奈我何?而且,正好可以借著這事在關新民跟前告安哲一狀,說他袒護自己的前秘書,說他離開江州了還插手江州的事情,幹擾江州的工作。


    如此一想,駱飛反倒希望喬梁這麽做了。


    駱飛正琢磨著說什麽刺激的話讓喬梁堅定這做法,喬梁卻迅速從鄭世東這有力的眼色中頓悟到了什麽,登時清醒過來,頓了下,接著道:“如果市裏解決不好,那我也絕對不會給領導添麻煩,絕對不會越級往上反映,這點最起碼的大局意識和組織紀律性我還是有的。”


    鄭世東鬆了口氣,不由暗讚喬梁這小子腦瓜反應神速,如此快地轉過彎領會了自己的暗示。


    聽完喬梁這話,駱飛有些失望,靠,原來他是這意思,這小子確實狡猾啊,似乎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駱飛接著點點頭:“喬梁同誌,你有這覺悟,有這大局意識和組織紀律性,很好,不過你放心,世東書.記一定會努力解決好這問題的。”


    駱飛繼續往鄭世東身上踢皮球,鄭世東心裏暗罵駱飛差勁,覺得作為班子帶頭人,能力大小姑且不論,單看人品,他就比安哲差遠了。


    接著喬梁道:“各位領導,既然這箱書是有人送給我的,我可不可以帶走?”


    鄭世東點點頭:“當然可以。”


    喬梁過去在箱子裏翻了下,邊翻邊嘀咕:“這麽多書,我要有些時日才能看完,一個人獨享,是不是太貪婪了……”


    大家都看著喬梁。


    接著喬梁拿出一本書遞給駱飛:“駱市.長,我送您一本吧,您工作之餘可以看看……”


    駱飛笑笑,剛要表示一下感謝,接著看到了書名,瞬時氣歪了鼻子。


    這本書名是:《小人是怎樣煉成的》。


    鄭世東和一室主任他們也看到了書名,頓時都憋不住想笑,使勁忍住,又覺得喬梁做事確實邪,竟然給駱飛送這種書。


    一室主任和其他工作人都不由佩服喬梁的膽量,換了自己,打死也不敢的。


    駱飛雖然很氣憤,但卻又無法發作,隻能擺擺手:“算了,我不要了,還是留給你自己看吧。”


    “這書我以前看過,從中領悟到了不少東西,相信您看的話,也一定可以很有收獲。”喬梁繼續堅持。


    駱飛愈發氣憤,靠,這小子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


    但雖然氣地肚子疼,駱飛還是不能發作,幹笑一下:“我對這本書沒有興趣,既然你說看過,而且領悟到了不少東西,那可以再看一遍,溫故而知新嘛。”


    “那好吧,既然您沒有興趣,那我就自己留著了,再看的時候,我要認真做筆記,爭取學到其中的精髓,以毒攻毒,以惡製惡,防備被小人暗算。”喬梁說著把書放迴去。


    駱飛感覺喬梁這話似乎在抽自己耳光子,暗暗咬牙,暗暗發狠。


    喬梁然後關好箱子,提在手裏掂了掂,看著大家道,“這箱子要是裝滿錢的話,你們猜會有多少?”


    大家都不說話,心道,尼瑪,100萬唄,舉報的就是這個數。


    看他們不說話,喬梁拍拍箱子道:“哎,幸虧這裏麵裝的不是錢,不然我這輩子就完了,不但我自己完蛋,還給安書.記和關心愛護我的各位領導臉上抹黑……再次感謝組織,再次感謝各位領導……”


    說完,喬梁提著箱子揚長而去。


    看著喬梁離去,一室主任他們小心翼翼看著駱飛和鄭世東。


    駱飛強壓住內心的惱羞和困惑,平靜地對鄭世東道:“世東同誌,我和你說過,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對於接到的有關問題的線索,查是正確的,沒有問題結束調查也是正確的,總之,查與不查都是對的……”


    鄭世東從心裏感到厭惡,尼瑪,不管怎麽說怎麽做,你都有理,你都是對的,就你這種人品、作風和格局,怎麽配當班子帶頭人,又怎麽能領導好江州的工作?


    此時,雖然安哲剛離任不久,但鄭世東.突然很懷念安哲,很留戀跟著安哲工作的時光。


    喬梁大步走出辦案基地,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


    喬梁仰望深邃的夜空,深深唿了口氣。


    從中午折騰到現在,在短短的半天裏,喬梁仿佛做了一場噩夢,經曆了驚心動魄的生死輪迴。


    喬梁此時不再緊張驚懼,卻感到了巨大的困惑,腦子裏疑問重重,因為這密碼箱不知何故出現在自己宿舍,因為本以為一箱子的錢成了書。


    特別是後者,讓喬梁感到十分蹊蹺。


    在蹊蹺的同時,喬梁又深深後怕,如果箱子裏不是書而是錢,那自己就徹底完蛋,一世英名就此毀滅,任憑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誰也救不了自己。


    這蹊蹺和後怕讓喬梁腦子裏充滿謎團,又感到陣陣蛋疼。


    喬梁提著箱子往外走,打算到路口打車迴宿舍。


    快到路口的時候,馬路對麵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大燈突然衝他閃了兩下,接著駕駛室車門打開,一個人從車裏下來,站在車旁。


    看到這穩健的身影,喬梁再熟悉不過,李有為!


    喬梁心裏一陣激動,快步走過去。


    走到車前,喬梁剛要說話,李有為沉聲道:“先上車。”


    接著李有為直接上車,喬梁忙打開車後門,把箱子放進去,然後坐到副駕駛,李有為發動車子。


    車子剛離開,喬梁就迫不及待問李有為:“老板,你怎麽來了?”


    李有為邊開車邊道:“我今天正在鄰市出差,接到老安的電話,得知你突然出了事,就緊急往迴趕,迴到江州,我直接來了這裏……”


    “安書.記……”喬梁心裏再次激動,自己出事的消息安哲不知通過什麽渠道快速知道了,他馬上通知了李有為,李有為不但立刻趕迴了江州,而且還親自在辦案基地外等著自己。


    一個是自己的老板,一個是自己的老大,他們對自己如此關心,這讓喬梁心裏熱乎乎的,湧動著感動的潮水。


    “老板,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晚上會出來?”喬梁道。


    “我當然不知道,是老安讓我過來的。”李有為道。


    “啊……”喬梁嘴巴微微半張,“安……安書.記又怎麽會知道?”


    李有為搖搖頭:“這個我也想不出……既然想不出,那就隻能說明他能掐會算了。”


    喬梁困惑地看著李有為,夜色中,李有為的神情很平靜。


    其實,此事同樣讓李有為困惑,他知道,在得知喬梁出事後,以安哲現在的身份和江州目前的態勢,他是不可能采取什麽動作幹涉的,甚至過問都不會,但既然如此,他為何知道喬梁今晚會出來呢?


    不過,雖然困惑,李有為卻不會問安哲,也不會和喬梁多討論此事。


    喬梁當然不會相信安哲能掐會算,但卻又實在想不出安哲為何要李有為來辦案基地接自己。


    這個謎團伴隨了喬梁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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