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蟲?!陳七順原來是叫小蟲,不是叫小狗。


    但是這個時候,我根本笑不出來!


    陳七順喘了一口氣,看著我又說道:以後不管遇到誰,該狠的時候一定要狠!不然死的就是你!特別是遇到李四這樣的人,千萬不要正麵交手。幹不過的,該跑一定要跑!


    我連忙點了點頭。


    漁船再次劇烈晃動了一下,已經有海水從船尾翻了上來。


    老爸把牙一咬,說道:肆兒,我們該走了!不然一會兒大家都走不了了!


    說完,老爸把綁在救生圈一頭的繩子係在了我的腰上,繩子的另外一頭係在了蘇卿誌的身上。說道:走!


    我趴在陳七順身邊沒有動,陳七順掙紮著站了起來,怒喝道:走!


    我被老爸推著,被蘇卿誌拉著,從小舢板相反的方向,跳進了海裏。


    “噗——”,當我一跳進海裏,冰涼的海水撲在臉上,頓時清醒了過來。我他媽的根本不會遊泳啊!


    我心裏罵道:李四,隻要我不死,遲早有一天收拾你!


    我緊緊抱著救生圈浮了起來,就聽見漁船上“砰”的又是一槍,不知道陳七順打向了哪裏。


    老爸和蘇卿誌抱著救生圈,四條腿順著海流的方向不停地蹬著,漸漸的離漁船越來越遠。


    夜色中,再也看不清漁船的位置。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眼淚和海水混在了一起,嘴巴裏鹹鹹的。


    我抱著救生圈,隨著海水漂動著,不知道會漂向何方。我不由摸了摸胸前的“雙令符”,心裏想道:我們不會就這麽死在這大海上了吧?


    隨著海水不斷擊打在身體上,我的身體越來越僵,整個人如同沉入了冰窖一般。


    我扭頭一看,老爸的嘴唇也已經發紫了,蘇卿誌看起來似乎要好一點。


    我問道:阿誌,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漂流的方向?


    蘇卿誌喘著粗氣,說道:現在水流的方向是由南往北,如果運氣好,我會離岸邊越來越近!


    老爸說道:肆兒,少說點話,節約體力!千萬不要睡覺,堅持住!


    我“嗯”了一聲,心裏又想起了賴櫻花!不知道她到底在沒在那艘沉船上?如果也掉到了海裏,會不會像我們一樣冷?


    我心裏一直默念著,不能睡覺,不能睡覺!


    漸漸地,兩隻抱著救生圈的手已經麻木,兩隻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終於微微發亮。海麵上湧起白色的霧氣,四周幾乎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我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還好,這幾個小時以來,既沒有碰到李四他們的追擊,也沒有遇到大型海魚的騷擾,當然更沒有遇到一艘路過的船隻。


    就在我們精疲力盡,幾乎絕望的時候。蘇卿誌突然指著遠處,大聲喊道:快看!前麵有艘船!前麵有艘船!


    就在蘇卿誌唿喊的那一瞬間,太陽出來了,陽光破開海麵上的雲霧,我們的視線前方出現了一艘大船。


    我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希望!那是我們活下來的希望!


    我們一邊不停的揮舞著雙手,一邊大聲唿救著:救命——!救命——!。


    老爸拚盡全力,雙腿再次發力,推著幾個救生圈,朝著那艘船遊去。


    這是一艘破舊的遊輪,煙囪裏正冒著黑煙,“哄哄哄”地從我們前方經過。


    可能是我們的唿救聲起了作用,遊輪上似乎有人趴在欄杆上,朝我們這個方向張望著。


    漸漸的,過來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遊輪上有人開始試著朝我們揮動雙手。


    我們的心頓時也跟著熱了起來,熬到了天亮,終於有救了!


    遊輪放慢了速度,但是並沒有停下。我們打起精神,朝遊輪劃去。


    等靠近了遊輪,就聽到遊輪上有一個人趴在欄杆上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麽人?


    老爸朝著遊輪上的人拱著手,大聲迴答道:我們是過來玩的,昨天晚上我們的漁船沉了,我們已經在海上漂了七八個小時了!這裏有兩個孩子,已經堅持不住了!請救救我們!謝謝!謝謝!


    我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憨憨地仰頭看著遊輪上的人影,感覺眼睛都是花的,根本看不清楚有什麽人。


    似乎遊輪上的人還是十分猶豫,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喏,喏,你們瞧!有個外國人的呀!裏麵還有個小孩子的啦,臉色都已經卡白卡白的了呀,應該不會是海盜的了喲!你們趕快救人的呀!


    蘇卿誌歪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虛弱地說道:我是中國人!


    我笑了一下,說道:等下上去了,你慢慢跟他們解釋吧!


    好像遊輪上幾個人不停地商量著,隻聽那個女人說道:你們還是不是男人的啦,還在這裏講什麽的啦,快點救人的呀!


    隻聽見一個男人沉聲說道: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在這裏添亂了!你們兩個下去,把他們弄上來!


    遊輪上緩緩放下了一艘充氣的救生艇,兩個身穿救生衣的男人,劃著救生艇靠近了我們。


    他們把我們拉上了救生艇,然後登上了遊輪。


    我們三個人衣服濕淋淋地登上了遊輪。


    老爸腳剛一踏到甲板,就癱坐在了上麵。全身蜷成一團,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我和蘇卿誌渾身瑟瑟發抖,不停地跺著雙腳,試圖讓麻木的身體迅速熱火起來。


    隻見十幾個人迅速圍了上來,各個眼神淩厲。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燙著卷發的女人,似乎要溫柔很多。


    她看見我們全身發抖,急得對著那幾個男人說道:你們還看什麽的呀,還不去拿幾根毛巾,找幾件衣服給他們換上的啦!


    人群裏根本沒有人聽她的,隻是警惕地圍著我們。有個男人在人群外喊道:都讓開!撒爺來了!


    撒野來了?!撒野什麽意思?!我腦殼有點暈,愣愣地看著人群。


    隻見人群裏讓出了一個缺口,一個身著唐裝的老人,杵著一根木製手杖,走進了人群。


    我抬起頭來看了看他,然後又好奇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卿誌,心裏想到:這個老人怎麽跟蘇卿誌差不多,長得都有點像外國人。


    這位老人的麵容消瘦,棱角分明,滿頭銀發梳成了一條小辮。他的鼻梁高挺,鼻尖略帶彎曲,宛如電影中外國人的鷹鉤鼻。


    他的眼睛深邃,但是眼神卻有些混濁,仿佛被一層白霧遮擋。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雙手,手指粗糙有力,指甲又厚又長,足足有一寸那麽長,尖尖的如同鷹的爪子。


    老人走上前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幾個是一路的?


    我覺得很奇怪,他明明看著我們,但是眼珠似乎動也沒動。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清楚我們什麽樣子?


    聽到老人的問話,老爸連忙從甲板上站了起來,迴答道:是的!我們是一起的!


    老人偏頭問老爸道:船怎麽沉的?


    老爸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昨晚上就是“嘭”的一聲,船就偏了,跟著船尾就進水了。我們隻好拿著救生圈跳到了海裏!


    他又看了蘇卿誌一眼,說道:他是外國人?


    蘇卿誌笑了一下,迴答道:爺爺,我跟你一樣,是中國人!


    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迴頭對著一個人說道:你去給他們找幾件衣服換上!


    那個人答應一聲,轉身跑進了船艙。


    很快這個人拿著一包衣服又走了出來,他往甲板上隨意一扔,說道:自己選吧!


    一堆破破舊舊的衣服散落在甲板上。


    我們也顧不得挑剔,連忙上前選了起來,衣服是大了點,但是總比沒有好。


    我們各自抱著選好的衣服,等著他們帶我們去找個換衣服的地方。


    可是他們一直圍著我們沒有動,隻是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老爸試著說道:大爺,能不能給我們找個地方換下衣服!


    老人眯了眯渾濁的雙眼,冷冷地看著老爸說道:找什麽地方?!就在這裏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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