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父聞言大喜,頓時起身說道:還請大師開方!


    悲雲和尚卻麵露為難之情,思之再三,說道:此方乃我悲空寺鎮寺之寶!我等皆在佛前立誓,如非亂世濟民,不得泄露半分。而如今,卻正值盛世,五湖四海安居樂業。此方無由,不得而出。


    老媽急道:那怎麽辦?請大師指條明路!


    悲雲和尚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隻因悲空寺已年久失修,大殿岌岌可危,搖搖欲墜。此次出來化緣,即為修繕事宜。如果諸位施主潛心向佛,施以援手,必得無量功德!貧僧哪怕佛前受罰,也心甘情願。


    二姨夫激動地說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請問大師,捐多少合適!


    隻見悲雲和尚伸出一根手指,朝著大家一比劃。


    二姨父吃驚地問道:一千?


    悲雲和尚看著他沒有說話,又把一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正要說話。隻聽二姨父吃驚地叫道:一萬?!


    二姨父看著老爸老媽半天說不出話來,老爸老媽也是嚇了一跳。一萬塊錢,是不是也太貴了?


    我站在一邊憨憨地看著他們,心想道:這怎麽像是賣跌打藥的?老爸老媽他們就這麽輕易地相信他了?


    悲雲和尚說道:此方盛世隻出一次,若非為了修繕大殿,貧僧又怎甘冒不韙,泄露天機!


    一屋人就這麽遲疑著,隻聽二姨父說道:大師,還請給我們點時間考慮一下!


    隻見悲雲和尚又咳了一下,迴頭看向孫家奶奶。說道:女施主,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隻聽見孫家奶奶左手扶著椅子,把左腿朝著我們晃了一下,嘴裏含混地說道:燙!燙!燙的很!


    悲雲和尚笑道:燙,就對了!說明你身體的機能正在逐漸地恢複!如若持續用藥,必定會早日康複!


    隻見老媽走到孫家奶奶跟前,把她左腿的褲腳往上一提,我看見她小腿豐隆穴的位置,貼著一塊黑色的膏藥。


    老媽伸手按了一下膏藥,問道:疼不疼?


    孫家奶奶含混地說道:不疼,就是發燙!舒服!


    我眉頭一皺,心道:難道這個和尚真的把孫家奶奶的腿治好了?所以孫家奶奶才站了起來?


    怎麽這麽熟悉?我歪頭想了一下,這根本和小道士那天是一個路數。


    小道士出針讓孫家奶奶說了話,老媽把她當成了小神仙。


    這個悲雲大師讓孫家奶奶站了起來,這又成了二姨治病的救命稻草。


    老媽迴頭看了一眼二姨,好像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們都想辦法湊湊吧!


    二姨黯然說道:算了吧!上次已經借了那麽多錢,還沒還。現在又要這麽多錢,我們還不起的。


    悲雲和尚一看大家情緒不高,連忙說道:此“萬金方”,太過珍貴,無福無緣之人也消受不起。貧僧行至寶地,已是有緣,如若錯過,或抱恨黃泉。還請諸位施主萬思!


    二姨父悄悄把老爸拉到了一旁,商量著什麽。


    悲雲和尚低眉垂眼,仿佛入定了一般,不再言語。


    二姨父和老爸商量完,轉身出了屋,迴家去了。


    老爸也迴了裏屋,好像在屋裏翻找著什麽。


    老媽就陪著二姨坐在桌旁。


    二姨神色中帶著憂愁,老媽緊緊握著她的手,不停地撫摸安撫著。


    唉,錢,錢,又是因為錢。我心裏有些堵得慌。


    我想到後天中午,道士讓我去山神廟的事,還不知道到時候是死是活。不就是錢嗎?我有的是!


    我剛想跟老媽說我有錢的時候,二姨父又急匆匆地跑了迴來。


    聽到二姨父迴來了,老爸也走了出來,把二姨父拉到一邊,兩個人開始一張一張的數錢。


    我看了一眼悲雲和尚,他仍然低眉垂眼,麵色平靜,波瀾不驚。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絲毫引不起他的注意。


    最後,二姨父手裏攥著一疊鈔票,走到悲雲和尚跟前。說道:大師!我們這裏隻湊夠了四千,也是之前準備給我愛人治病的錢。能否請大師擔待一下?先開方,後麵我們把剩餘的錢湊夠了,一定親自給大師送到悲空寺。


    看見二姨父為難的樣子,我心裏很難受,我上前一步,正準備說不夠我那兒有的時候。


    隻聽悲雲和尚一聲“阿彌陀佛”,雙眼一睜,炯炯有神。


    他雙手合十,低頭說道:我佛慈悲為懷,善哉!善哉!種福因得福報,施主有心了。


    悲雲和尚說的好聽,我卻覺得別扭。因為他低頭誦著佛號,光溜溜的腦袋正對著我,上麵有九個略帶黑色戒疤,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我想起了電影《少林寺》,裏麵李連傑剃度的時候,也是燙了戒疤的。


    想著想著,我突然伸出手朝悲雲和尚的腦袋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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