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光頭男子一怔,麵色卡白,呆立在了當場。


    大哥,怎麽辦?!怎麽辦?!剩下的混混們著急地圍了上來,出聲詢問著那個光頭男子。


    那個光頭男子失神地望著群情激憤的人群,說不出話來。


    住手,都住手!全都給我住手!就在這混亂不堪,近乎失控的時候,似乎有人拿著個電喇叭,在人群的外圍扯著嗓子不停地大喊著,聲音裏透著無比的焦急與無奈。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是呂傳軍嗎?!我好奇地跳了起來,目光躍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朝外一瞅。


    人群外來了一群警察,喊話的人果然是呂傳軍。


    隻見呂傳軍的眉頭緊皺,臉上滿是驚愕與無措的神情,顯然是被眼前這混亂的場麵給弄懵了。


    住手——!我們是派出所的!大家都讓開!他一邊大聲喊著讓大家住手,一邊用力地揮著手,試圖讓大家注意到警察的存在,可此刻人群中的老百姓都已經紅了眼,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話,依舊喊著口號朝前湧動著。


    呂傳軍見狀,急得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咬了咬牙,猛地拔出槍來,朝著天空就是兩槍。


    “砰!砰!” 兩聲槍響瞬間劃破了喧囂的空氣,那尖銳的聲音如同炸雷一般,在街道上空迴蕩著,瞬間驚醒了大家。整個街道上麵瞬間安靜了下來,朝裏擁擠的動作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朝著呂傳軍的方向看了過去,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呂所長,救命啊——!那個光頭男子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嘶吼道:我們快被打死了啊!快點救命啊——!


    緊跟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幹嚎了起來。其他的混混見狀,連忙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看到是警察來了,外圍的群眾漸漸地讓出來了一條路。


    呂傳軍黑著臉,手裏拿著槍,帶著一隊人,朝裏擠了過來。


    當他們走到內裏的時候,就被紅星村民兵連的人給阻擋住了。


    呂傳軍猛然看見上百穿著綠色軍裝,手持木棍,身上多多少少帶著點傷的紅星村民兵阻擋了他們的路,頓時吃了一驚,他怒吼道:你們是什麽人?!聚在這裏幹什麽?!造反嗎?!


    我們是紅星村民兵連的!一個人迴答道。


    紅星村民兵連?!呂傳軍憤怒至極,喊道:誰給你們的權力在這裏聚集?!把路堵了幹什麽?!都給我讓開!


    對不起!那個人迴答道:我們在執行任務,沒有得到許可,你們不能進去!


    誰?!這兒是誰在負責?!呂傳軍幾乎急的跳了起來,他大吼道:知不知道?!你們這是聚眾械鬥!是要坐牢的!


    老村長瞟了一眼仰在地上哀嚎的幾個混混,說道:讓他們進來!


    讓他們進來!陳建波抬頭大聲喊道。


    紅星村民兵連的隊伍迅速讓了一個口子,把呂傳軍一行讓了進來。


    我仔細瞅了瞅,奇怪的是,派出所的隊伍裏居然沒有看見黃尚誌的影子。


    哎呀,呂所長,你可來了啊!那個光頭男子一眼瞅到呂傳軍,就坐在地上哀嚎了起來:你可要幫我們做主啊——!我們來買個菜,就吵了幾句嘴,他們就找來這麽多人,把我們打成了這個樣子啊——!


    籲——!聽到他說的話,四周人群裏發出了一陣噓聲。


    呂傳軍一眼看到了我,微微怔了一下,再看到場內血腥的情景以及東倒西歪仰在地上的那些混混,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疾步走到老村長麵前,上下奇怪地打量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叫陳振國。老村長緩緩地迴答道:紅星村民兵連的連長。


    民兵連長?!看著老村長的年齡,呂傳軍似乎有些懷疑,他剛想要說什麽,身旁的一個警察輕輕拉了他一下。


    呂所。那個警察說道:我跟你說個話。


    那個警察把呂傳軍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說著什麽,呂傳軍也是皺著眉頭不停迴望著我們,似乎耐心地聽了一陣,這才返了迴來。


    老陳,呂傳軍看著老村長問道:你聚集這麽多人幹什麽?!


    這幫小混蛋到處收保護費,還動手打我們紅星村的人。老村長雙眼盯著呂傳軍說道:這個可是近二十年裏都沒有發生過的事。


    呂傳軍皺了皺眉,又問道:這些人都是你們打傷的?!


    老村長朝著一旁努了努嘴,說道:我們的人也傷了不少。


    街道的一旁有幾十個受了傷的民兵,一聲也沒吭,坐的邦邦直,望著場內。


    呂傳軍說道:既然雙方都有人受了傷,那就先把受傷的送到醫院去包紮,你把剩下的人也解散了,雙方的當事人跟著我們到派出所去接受調查,不要在這裏影響群眾的日常生活。


    坐在地上的那個光頭男子朝著身旁的一個小混混使了一個眼色,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老村長說道:把人解散了?!你這是打算和稀泥嗎?!


    老陳,我可是為了你好!呂傳軍麵色冷冷地說道:我尊重你是個老革命,不想讓你晚節不保。你搞清楚,你弄這麽大一個陣仗,如果再不把人都散了,我們完全可以給你定性公共場所持械聚眾鬥毆,造成社會秩序嚴重混亂,再加上嚴重傷人,首要分子搞不好是十年以上的刑期。


    哦——?!十年?!嗬嗬!老村長的眉毛一揚,似乎氣急而笑,說道:十年恐怕有點少了,不如我今天再搞大一點。建波!


    陳建波臉上的血已經在結痂了,看著十分怪異。他聽到老村長喊他,立刻上前一步,喊道:老村長。


    老村長麵色冷峻,如同冬日裏的寒霜,看也未看呂傳軍一眼,對著陳建波說道:紅星陳氏一族這些年太低調了,可能已經有很多人都不記得了,你馬上迴村,把所有姓陳的,隻要是還在喘氣的,都給我拉出來!我倒要看看,你能判的了多少!


    呂傳軍聽得一愣,還沒來得及答話,剛才那個迴村叫人的年輕人舉著手就跳了出來,又是一臉興奮之色,似乎生怕事情鬧不大一般,急聲說道:老村長,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說著話,撒腿就往外跑。


    誒誒誒——!等下,等下!剛才跟呂傳軍說話的那個警察,慌忙上前一把攔住了他。


    眼見著局麵有些僵了,他扭過頭來對著老村長,勸說道:陳伯,陳伯,我們都是老熟人了,您老人家聽我說兩句,大家都冷靜冷靜,有什麽事兒我們好好說,別著急,別著急!


    好好說?!這幫兔崽子欺壓百姓,你們管不了,倒是挺會給我們扣帽子!老村長冷哼一聲,忽然扭頭朝著圍觀人群大聲喊道:紅星的人不會答應,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人群裏爆發了一聲整齊的怒喊。


    跟著,有人在人群裏大聲喊道:今天必須給個說法,這些雜碎太無法無天了,不能就這麽算了!


    對,必須嚴懲他們,不然咱們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轉瞬之間,現場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仿佛一把幹柴遇到了烈火,越燒越旺,人群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大家不要擠,別亂動,不要亂動!我們正在處理!幾個派出所的警察緊張地朝著人群揮著手,試圖平複大家激動的情緒。


    呂傳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望著老村長,問道:你想怎麽樣?!


    老村長輕輕搖了搖頭,他望著已經又開始往前湧的人群,嘴裏說道:不是我想怎麽樣,是老百姓想怎麽樣!


    呂傳軍一時語噎,還沒等他繼續說話,街道外圍的人群騷動了起來,不過不是朝前湧,而是在不停地朝著街道兩邊讓著什麽,很快讓出了一條路。


    董叔穿著一身警服,黑著臉,背著手,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場,大踏步朝著圈內走了過來,身後似乎還跟著幾個人。


    幾個持棍的民兵原本試圖阻攔,可是等董叔走到他們麵前時,隻是冷冷地看了他們兩眼,他們就不由自主地給他讓開了路。


    董叔走進場內,四處望了望場內的情形,嘴裏說道:看到沒有,你們不管,自然有人替你們管!


    話音未落,從他的身後閃身走出來了一個人,一個身姿矯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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