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翡翠煙?!砍斷曹永興右手的人?!“麻煩給我拿盒翡翠!”我腦子裏忽然浮現起了寧文富的身影,會不會就是寧文富?!他就在我家小賣部裏買過翡翠香煙,甚至當著呂傳軍的麵,他還單獨買了一條翡翠香煙。不僅僅如此,發現了曹永興的右手的當天,是他先到的小賣部。他前腳一走,大姐就看到了裝著右手的黑口袋。


    那個寧文富呢?!我急忙問道:你們到底查過了沒有?!他抽的就是翡翠香煙!


    不排除寧文富的嫌疑。錢進看著我靜靜地說道:我們原本想通過省廳刑偵處的技術手段處理一下,但是這個煙頭受潮後汙染的很嚴重,已經無法提取出有用的信息,所以無法判定是不是屬於他的。


    寧文富這個人我們也調查過了,省城人士,生意人,涉足的生意種類很多,沒有固定的經營場所,經常天南海北的跑,也曾經在l縣做過生意,這次到l縣已經是他第二次了。


    省城的人?!第二次到l縣了?!我怔怔地想著:他原來到過l縣嗎?!


    錢進繼續說道:根據我們最近的觀察,尚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每天就是散散步,四處閑逛。


    哦,對了,最近他和杜文軍接觸的比較多。我們也找杜文軍了解了一下,杜文軍說寧文富是省廳的一個領導介紹過來的,平常就是在一起喝喝茶,其他也沒有幹過什麽。


    杜文軍?!我想起寧文富曾經說過,我們家小賣部裏有“頂級碧螺春”就是杜文軍告訴他的,他和杜文軍走這麽近,不知道有什麽企圖。


    錢進接著說道:事實上,曹永興肯定知道是誰斷了他的手,可是他一直咬著牙不說,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麽顧慮。所以,我希望你幫我們給曹永興做做工作,把實話說出來。畢竟,那個家夥傷害了他,如果能把對方繩之以法,對他,對我們都是一件好事。


    做曹永興的工作?!我緩緩把小證物袋還給了錢進,思考了一下,這些話我可以跟曹永興說,但是我心裏並沒有把握能做通曹永興的工作。


    我試試吧。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錢進聽我答應了下來,立刻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帶著何哥跟我,趕往了人民醫院。


    縣人民醫院如同往常一樣,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我們三個人剛邁腿進入醫院的大門,就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是黃尚誌,隻見他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遠遠地看著格外刺眼。


    他整個人的狀態十分糟糕,精神萎靡不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肩膀無力地耷拉著,那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完全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不知道什麽原因,他似乎是想什麽事情出了神,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渾然不覺,就這樣無精打采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小黃!錢進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望著黃尚誌率先開了口。


    呃?!黃尚誌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猛地驚醒了一般,身子微微一震,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望向了我們。當他的目光看到我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陰冷地恢複了正常。


    他開口喊道:錢局,何隊。


    錢進奇怪地看著他腦袋上的紗布,問道:你怎麽弄的?!


    黃尚誌斜睨了我一眼,恨聲說道:也不知道哪個混蛋躲在暗處,打了我一石頭!


    我的眉毛一揚,麵無表情,一本正經地看著黃尚誌,心裏想著:看來打的還是有點輕了。


    錢進的眉頭又是一皺,問道:沒什麽大事吧?!


    黃尚誌的眼神有些躲閃,支吾著說道:謝謝錢局關心,沒什麽大事。那,錢局,何隊,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話,他把路給我們讓了讓,閃身朝著醫院大門外走去。


    臨走的時候,還專門迴頭盯了我兩眼。


    何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等黃尚誌一走,錢進繼續帶著我們來到了住院部。


    曹永興的病房門口站著警察,錢進走上前低聲問道:人怎麽樣?!


    一個警察迴答道:護士才換了藥,人是清醒的。


    錢進扭頭看向我,問道:要不你先進去跟他談談,然後我們再接著做筆錄。


    我看了何哥一眼,何哥對著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掩上了房門。


    從我敲門到走近床前,曹永興始終靜靜地躺在潔白的床單上,頭偏向一邊,呆呆地盯著窗外,整個身子動也未動。


    病房裏的窗簾早已被拉開,任由窗外明媚的陽光盡情地傾灑而入。那一束束金黃的光線,如同跳躍的精靈,歡快地在病房裏穿梭著,本應給這略顯清冷的空間帶來無盡的溫暖與生機。


    然而,病床上躺著的曹永興,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與這燦爛的陽光格格不入。他全身是傷,透過紗布隱約可見仍在滲血的傷口,憔悴又消瘦的麵容毫無血色,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那隻斷了的右手被厚厚的紗布緊緊包紮著,宛如一個沉重且傷痛的枷鎖,垂放在床沿。


    此刻,他靜靜地偏著頭,雙眼無神地望向窗外,那目光空洞而又迷茫,仿佛被一層濃濃的陰霾所籠罩,著實讓人心疼不已。


    曹經理。我輕輕地喊了他一聲,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清晰。


    曹永興的身體猛地一震,緊接著,他猛地把頭扭了過來,雙眼帶著異樣的神采,望向了我。似乎用力過大,我還聽到“哢”的一聲關節聲響。


    財——,財神爺?!曹永興的聲音很小,也很沙啞,他全身都掙紮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來。


    你別動,別動。我連忙上前製止了他,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曹永興艱難地瞟了一眼右手上的紗布,笑了一下,說道:好多了。


    謝謝您!曹永興又說道。


    謝什麽?!要謝也應該是我謝你!我連忙說道:我振堂叔如果不是因為你,人早就不在了。還因為這個給你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讓你遭了這麽多罪,是我對不住你。


    別這麽說。曹永興看著我,輕聲說道:這都是命,遲早的事。


    曹經理。我心裏一酸,一時有些語噎,盯著他的右手,半天才問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曹永興的眉頭皺了皺,麵色古怪地看了我片刻,才問道:是他們讓你問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希望我勸勸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把對方繩之以法。


    嗬嗬嗬。咳咳咳!曹永興輕笑了幾聲,跟著又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財神爺”,你就不用勸我了。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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