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你是不是在騙我?它們對小孩哪裏溫柔了?”葉以雙將聲音直接傳到通訊器裏去。


    “屎殼郎星人真的喜歡小孩子,可能它們過得粗糙,不知道小孩子受不了吧。”顏洛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聲音很輕。


    “我說這屎殼郎星人怎麽不養小孩兒,原來小孩兒跟著它們不是嚇死就是摔死了。”


    通訊器那邊沒有聲音。


    葉以雙忍無可忍,叫道:“顏洛!不準睡!”


    顏洛被驚醒,坐直身子,淡定說道:“我沒有睡。”


    “哼,再不迴應我,我就把你拉下來,嚐嚐這裏的臭氣。”


    “到了,”顏洛看見畫麵裏出現一塊巨大的突出的矩形紅土地,“這裏是垃圾星最幹淨的地方,不準投遞垃圾。裏麵應該有星沙劍,你問問它們在哪裏,如果告訴你了,你就要,如果不告訴你,你就哭。”


    葉以雙臉一紅,拒絕道:“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哭不出來。”


    顏洛勸道:“不要有壓力,這個宇宙的通用規則就是,隻要是給你的,就是你該得的。”


    葉以雙來不及說話就被屎殼郎星人遞上來的食物震驚到了。


    “快接住,要有禮貌。”顏洛提醒道。


    葉以雙伸出雙手僵硬地接住巴掌大一坨像屎一樣又拖汁帶水的嘔吐色食物,還帶著一點溫熱。


    “你確定這不是它們剛拉出來的?”葉以雙悄悄地問。


    顏洛說:“你受到了它們的最高待遇,這是那紅土裏產的,經過淨化了的糜泥,裏麵富含這個星球獨有的、能夠消化各種垃圾的優種微生物。"


    葉以雙心裏一驚,問道:“這東西正常小孩吃了馬上會死的吧,它們知道嗎?”


    “對它們來說,能動的或不能動的生物和非生物,都沒有什麽區別,萬物分解合成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它們沒有生與死的概念,誰都和它們溝通不了。所以,直到現在,垃圾星也隻是垃圾星。”


    葉以雙難過地說:“它們知道。”


    顏洛沉默一瞬,然後說:“把糜泥吃了,看看它們見你沒倒下是什麽反應。”


    “你都不安慰我,還開玩笑。”葉以雙語氣低落地抱怨道。


    “你不知道它們在想什麽,就不要隨便猜測。我們人類尚且不了解人類,更何況跟我們差那麽多的外星生物。”


    葉以雙一時的傷心很快消失了,說:“說得很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你在整我。”


    “你不是說要挖掘新的食材嗎?這糜泥的味道還沒載入宇宙食譜,說不定你可以寫上去。”顏洛誘哄道。


    吃就吃,誰怕誰。


    葉以雙捧著糜泥吃了起來,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屎殼郎星人都愣愣地盯著她,估計是被可愛到了。


    不一會兒她就吃完了,顏洛問:“什麽味道?”


    “甜香,口感細膩,像滑得不行的、有韌勁的奶油,還帶點涼涼的薄荷味。這味道我不會忘的。”葉以雙感慨地說。


    “你看它們。”顏洛看著畫麵裏的屎殼郎星人說道。


    葉以雙一看,發現它們還是愣愣地站著,水汪汪的藍色大眼依舊是那般溫暖。


    “咕咕,咕咕咕。”其中一位屎殼郎星人發出聲音,在說:“還需要什麽嗎?”


    “這算什麽反應?”葉以雙問。


    顏洛說道:“沒有反應的反應,算是最好的反應了。快要星沙劍。”


    葉以雙對屎殼郎星人說:“請給我星沙劍。”


    它們聽了背過身討論了一會兒,由其中一個去跑腿,拿來了一把小巧的閃著滿滿銀光的劍,像是由星沙聚集形成的劍。


    “星沙是什麽?”


    “像鑽石沙的東西。”


    “有什麽用嗎?”


    “好看。”


    葉以雙聽了心裏一口血哽在咽喉,結果顏洛又來了一句:“拿了劍就迴來吧,垃圾星用處很大,它的生命力不能拿。”


    “你就是為了星沙劍才來這兒的!”葉以雙吼道。


    顏洛一本正經地說道:“也不全是,我們的行蹤和目的都不能被猜到。”


    葉以雙深唿吸冷靜下來,眼珠轉了轉,想到一個好方法。


    後來,葉以雙把星沙劍拿了,釋放出一塊土給屎殼郎星人,然後被顏洛接走了。


    第5章 約定


    戰艦醫療室裏,葉以雙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蛋通紅,唿吸急促。顏洛拿著透明圓球狀的治療儀順著脊背往下移動。


    “未檢測到異常。”溫柔的女聲響起。


    聽到電子聲,葉以雙蜷縮得更厲害了,捂著肚子,眉毛緊蹙著,好不可憐。


    神賜之子的體質特殊,幾乎每一位都有不同的醫療方法,而葉以雙因為屏障的原因,沒辦法對她的身體進行詳細的分析,也無從治療。離開前白庸斷言,能治療葉以雙的隻有汰和生命力。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點安慰,等她自己抗過去了吧。


    思考半晌,顏洛彎下腰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閉上眼睛,用最原始的方法安撫她。


    葉以雙沒有料到她會這麽做,眼睛不自覺地向右瞟,忽然看到了顏洛濃密纖長的睫毛,根部好像偏紅色,和以前的純黑不一樣了。看著看著,葉以雙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身體一陣燥熱,趕緊移開視線,一動不動怕被她發現。


    顏洛又蹲下來,左手摸著葉以雙柔軟的小肚子,輕按,問道:“這樣疼嗎?”


    “不疼了。”葉以雙突然不想繼續她的惡作劇,誠實說道,體溫也漸漸恢復正常。


    顏洛把葉以雙的肚子摸了個遍,見她沒有反應,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蛋,溫度降了下來,懷疑地看著她說:“糜泥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危險,為什麽突然腹痛發燒,現在又好得這麽快?”


    “我也不知道。”葉以雙心虛地小聲說,伸手把顏洛即將撤迴的左手拉住,放迴肚子上,又說:“我的肚子會自動吸收對我有益的成分,可能是糜泥裏的某些我從未接觸過的成分進入了我的身體,有些不適應才這樣的。”


    顏洛盯著葉以雙心虛的表情看了半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再用治療儀檢查一遍,的確沒有問題,她站直身,表情嚴肅地說:“不許再開這種玩笑。”


    葉以雙坐起來,說:“那你對我好一點,我就一直跟著你,不搗亂。”


    “怎麽才算好?”顏洛問。


    “不討厭我,不拋棄我。”


    “我不討厭你,也不會拋棄你。”


    “保證?”


    “我保證。”


    葉以雙滿意地點點頭,張開雙臂,說:“抱。”


    顏洛拒絕道:“我不習慣肢體接觸。”


    “我們要彼此信任,抱是一種約定。\"


    顏洛猶豫了一瞬,被葉以雙抓住機會,抱住她的腰。葉以雙像貓咪一樣把臉埋在她身上上蹭了蹭,輕嗅她覬覦很久了的讓人安心的大地般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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