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品東珠雙花頂戴,身穿團龍一品官袍,溫文爾雅的皓一走進大堂,就引來了眾人的屏息與讚歎。


    隨他而出的是四名身穿紅衣的護衛,再來才是知府大人、縣太爺。


    江小娘子頹然無力地趴跪在堂前,沉重的雙枷令她虛弱不堪,可是一感受到大堂與堂外的肅穆氛圍,她也掙紮著抬起頭來看了巡按大人一眼。


    她的眸子和一個溫柔卻神采奕奕的眼神交觸了,江小娘子愣住,微張著小嘴可憐兮兮地凝視著這位好年輕的青天大老爺。


    他的眼神多麽溫柔卻有氣勢啊......匆匆的一瞥裏,彷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安慰感,讓她折磨已久的憔悴心靈瞬間有了力量。


    這是她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江小娘子掙紮著拖跪上前,語音沙啞破碎地衰減道:「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女申冤做主......」


    皓凝視著江小娘子,依他多年辦案的直覺所判,江小娘子定然是遭受冤屈的,而他與高叔在這段時間的調查裏也證實了這一點,隻不過一切還是得照程序慢慢來......


    水清魚現......真相早已露出了大半個頭,現在就看如何讓真正的兇手伏誅了。


    「堂下所跪何人?」皓清朗地道。


    縣官朱奇落坐於下風處,聞言連忙起身稟告,「稟巡按大人,此乃xxx殺大一案的犯婦──江李氏。」


    「那麽原告江仲雲呢?怎的不見他?」皓微皺了眉頭,「為何隻有江李氏和向本官欄轎告狀的劉哥兒上堂?」


    朱奇臉部抽搐了一下。連忙陪著笑道:「迴稟大人,本案重要幹係人乃是江李氏,至於江大少爺早已做出證錄,他是受害家屬,不用再宣他上堂了。」


    巡按大人看來溫溫雅雅的,雖然身為一品巡按,但是應該很好講話,朱奇存著這一點傻想頭,便自作主張地不叫傳江仲雲了。


    皓掄起堂木一擊,冷喝道:「荒唐!這江仲雲是你哪門子的大少爺?他也是命案重要幹係人之一,怎能不叫傳他?大清例律你熟讀沒有?」


    朱奇一驚,整個人差點軟溜下椅,「大、大人......」


    年方三十的新科知府大人見情勢不對,連忙跳出來陪笑臉充和氣,「這朱奇一時昏庸,還請大人恕罪,本府立時差人叫傳江仲雲前來聽審。」


    皓玉麵緊繃,理也不理。


    知府大人硬著頭皮,趕忙叫喚捕頭吩咐傳喚事宜。


    堂上氣氛為之肅靜,再沒人敢小覷了這個溫文儒雅的玉麵巡按。


    旁觀的群眾不僅鼓噪叫好,興奮感激之情更深深流露,紛覺這位巡按大人果然是好樣兒的,辦案英明無私。


    江小娘子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她顫抖著望向從小青梅竹馬的表哥。


    劉哥兒從頭到尾都含著淚水瞅著她,兩人眸光一觸,又忍不住的珠淚漣漣。


    皓往下瞥了兩眼,看得知府大人和縣太爺是冷汗涔涔,他緩緩開口道:「為了公平起見,本案等待原告江仲雲到堂之後再行開審,省得冤枉好人。」


    皓話裏有話,知府大人和縣太爺相覷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驚悸之色。


    「來人,卸去江李氏頸上的枷,我大清律法中,從沒有帶枷上堂的規定,隻有押解人犯時需車枷加身......」他冷電般的眸光再掃了知府和縣官一眼,看得他倆低頭龜縮,不敢妄動。


    「喳!」官差躬下身,拆去了重重壓鎖在江小娘子頸上的刑具。


    江小娘子頸上一陣輕鬆,感恩地伏拜下去,「謝巡按大人......」


    皓溫言道:「妳受了重刑是吧?放心,本官定會公平審埋此案,讓正義得以伸張,為惡之人必遭律法懲治。」


    不知怎的,知府大人和縣太爺的身子皆顫了一下,並偷偷用汗巾子不住地擦著額上的冷汗。


    奇怪,這個巡按大人的行事怎麽都不照常規走?兩人心中同感納悶。


    「稟巡按大人,江仲雲叫傳到堂。」派出去的捕頭很快便迴來了。


    「草民江仲雲,叩見巡按大人、知府大人、縣大人。」一個身穿青靛色滾金邊衣袍的年輕公子哥兒垂著手進來,很快地作禮下跪。


    皓不著痕跡地打量他,「你便是江仲雲?」


    江仲雲一雙眼珠子不安分地轉來轉去,有一些些惶恐也有一些些驚疑,不知道巡按大人為何要傳他上堂?


    「稟巡按大人,草民就是江仲雲。」他的神情一淒,「求大人替草民做主,草民的爹教不守婦道的江李氏給親手殺害,求大人一定要為草民主持公道!」


    皓點點頭,俊雅清朗的臉龐掠過了一絲深沉之色,「你且跪著,看本官如何為你『主持公道』。」


    「是。」


    「開堂。」皓低沉有力地道。


    「威......武。」差役齊敲廷杖,咚咚作響的聲音撞在每一個人的心坎上。


    「江李氏手刃親夫一案,經本官與知府、縣官大人仔細推敲之後,發覺其中疑點重重,特重審此案。」皓取過案上的狀紙和供紙,臉上神情嚴肅,「江李氏,妳再將嫁入江家之經過,以及那一晚發生的事情詳細述說一遍。」


    江小娘子含若淚,「啟稟大人,民婦──」


    「大膽,既是犯罪之身,為何不自稱犯婦?」朱奇好不容易覷了個空兒,便使出官家威風來。


    江小娘子瑟縮了一下,「是......犯婦──」


    「且慢。」皓溫和卻不失威嚴地道:「朱大人,既是重審此案,也就不確定江李氏究竟是不是真兇,在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人人都是清白的,再說......這究竟是你問案還是本官問案啊?」


    朱奇嚇得連忙起身伏地,「下官不敢、下官知錯了,請巡按大人恕罪。」


    「你且迴座坐著,沒問到你不需迴話。」


    「喳......」


    登時所有擠在外頭觀審的群眾全樂得笑開了臉,頻頻豎起大拇指。


    「江李氏妳繼續往下說。」


    「是,民婦是在冬至那一日被拉上花轎的。」她哽咽道:「民婦的爹是鄉下種田的佃農,江老爺是我們的地主,自從我爹生了重病之後就無力耕作,天天延醫買藥的,等到了該繳租時,自然什麽也繳不出。民婦沒法子了,便求江老爺寬限個幾月,等爹身子好些了再去哪借來繳租。」


    「然後呢?」他接著問。


    「江老爺子是答應了,但他要民婦嫁給他做小妾,否則田地要收迴,就連我爹積欠的田租也要加信催討。」


    「可惡,明明就是個豪紳惡霸,怎麽地方上的父母官沒人敢管?」皓特意看了知府和縣官一眼,看得他們又是一陣戰栗。


    江小娘子哭道:「巡按大人,江老爺是這地方上的有錢人,和縣太爺、知府大人的關係極好,民婦無錢無勢,怎麽有法子反抗呢?」


    知府大人麵色一戀,剛想喝止她,卻被江仲雲給搶先了。


    「妳住口,我爹都教妳這賤人給殺死了,分明就是妳懷恨殺人,事到今日竟還汙蔑我爹的人格!」


    皓微微看了身側的侍衛一眼,其中一人躬身領意,冷靜走上堂前打了江仲雲一個耳刮子。


    「放肆,巡按大人間案,豈有你咆哮公堂的份兒?」侍衛冷喝道。


    江仲雲的臉立刻腫得老高,再也不敢多言半何,他趕忙伏倒在地上,渾身哆嗦起來。


    知府大人臉色再度一變,冷汗一顆顆冒出了額際。


    不妨事、不妨事,事情再怎麽鬧大,他頂多也隻是遭斥責一頓,罰個半年薪俸罷了......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不安偷覷了巡按大人一眼,心中亂糟糟的。


    「江李氏,妳繼續說。」


    江小娘子感激地看著皓,「是......後來民婦隻得答應了江老爺,可是爹爹過沒幾日就拋下我走了,就在那冬至前一天,家家戶戶搓圓子慶團圓時......第二天我還來不及去尋具棺木殮葬我爹,江家的花轎就來了......我上轎前隻得托囑表哥劉哥兒,讓他替我盡最後一份孝心,幫我把爹爹給安葬......」


    堂上悲傷氣氛彌漫,聽審的群眾們紛紛掉下了淚來。


    皓神色緊繃,隻不過平時不易動怒的他,依舊沉靜等待最後的真相大白。


    「劉哥兒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他點點頭,對劉哥兒投以讚賞眼神。


    劉哥兒受寵若驚,想起過去點滴卻也不免紅了眼眶,他這個表妹可受了太多委屈折磨了。


    都怪他隻是個賣燒餅的,沒有能力挽救表妹的命運......


    「妳接下去說。」皓再度開口。


    江小娘子抹了抹淚水,哽咽道:「老爺強娶我進門後,對我倒也還不錯,可是那一天晚上......老爺進房的時候非常生氣,說是又和大少爺吵嘴了,我不敢多問,隻是盡心地服侍老爺睡下,後來便就著燭光縫補幾件衣裳。突然間燭燈熄了,我在暗處摸索著想要找火折子,就在這時,我聽見了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然後老爺就悶哼了一聲......」


    此刻大堂上鴉雀無聲,人人屏息。


    江小娘子顫抖著聲音,迴想起那一晚的事還心驚膽戰,猶有餘悸,「等我把燭火再點了起來,就見到老爺臥倒在血泊裏......我一驚,上前要去探看他的氣息,卻踢著了一個物事......我拾起一看,是把血淋淋的刀子......就在這時,大少爺衝了進來,口口聲聲說我殺了老爺......我真的沒有,我從頭至尾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


    皓眸光一閃,「這麽說,江大少爺是在妳剛巧拿起兇器時衝了進來的嘍?」


    「是,民婦隨後就被下人們捆綁了起來,不由分說就往衙門裏送......巡按大人,民婦真的沒有殺人啊,求巡按大人明察......」江小娘子俯倒在地上,悲泣不絕。


    「江仲雲。」皓突然點喚。


    江仲雲頓時一驚,「巡、巡按大人,草民在。」


    「那一晚的事情,可像江李氏所說的那樣?」


    江仲雲想了想,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就戰戰兢兢地道:「沒錯,就是這樣,可是江李氏所說燭光一暗,她摸索著火折子的事,一定是她捏造的,我爹就是她殺的沒錯。」


    皓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拈起了案上的證物,「你看看,當晚在江李氏手上的是不是就是這把兇刀?」


    江仲雲直著脖子探看了一下,隨即又俯身道:「是,就是這把刀子沒錯。」


    「不對啊,這柄刀子的來曆,本官已經命人審鑒完畢,長三指闊兩指,刀尖揪亮,分明是把宰豬用的牛耳尖刀,江李氏嫁入你江府半個月,足不出戶的,她要到哪兒去取得這牛耳尖刀?」


    江仲雲磕了一個頭,雙膝有些發軟,「稟大人,她雖足不出戶,可是她有表哥劉哥兒,那劉哥兒乃是個賣燒餅的小販,平時剌肉餡兒什麽的,用的不就是那牛耳尖刀,說不定這把刀就是劉哥兒暗地裏偷渡給江李氏的。」


    「原來如此。」皓故作恍然大悟狀,「本官倒沒有想到這一點,真虧你提醒了本官。」


    氣氛登時緩和了一下,江仲雲和知府大人、縣太爺三人不禁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喜色。


    「迴稟大人,就是這樣,這牛耳尖刀一定是劉哥兒給江李氏的。」江仲雲斬釘截鐵也道。


    皓檢視著那磨得十分銳利的刀子,望向劉哥兒,「劉哥兒,江仲雲說這把刀子是你的,你說呢?」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一旁跪著的劉哥兒,大夥兒都以為他會喊冤,辯白那刀子不是他的。


    但見劉哥兒昂然地道:「迴大人,那牛耳尖刀的確是小人的,錯不了。」


    全場之人聞言皆感嘩然!


    「大人,劉哥兒自個兒也承認了,這事兒自然再明白不過,這劉哥兒若不是借給江李氏刀子,就是他自身潛入江府袖和江李氏來個裏應外合,殺了我爹!」江仲雲一挺胸膛,惡狠狠地指責劉哥兒。


    在一片亂糟糟中,隻聽得劉哥兒的聲音穿過鼎沸人聲,「大人,那牛耳尖刀雖是我的,但在命案發生的前一晚就已失竊了。」


    江仲雲聞言忍不住嗤地一笑,「你扯的謊言也太可笑了,刀子就在命案前一晚失竊?你說給誰信呀?」


    皓微微一笑,冷靜地道:「沒錯,劉哥兒,本官也讚同江仲雲的話,這命案前一日失竊了刀子,怎麽都說不過去。」


    「是啊!是啊!」知府大人和縣太爺眼看巡按大人頗有轉向之勢,連聲讚成道。


    江仲雲眼見眾位大人都站在他這邊,不由得膽一振、氣一豪,輕蔑地斜視劉哥兒,「哼,看你還有什麽好說嘴的?」


    劉哥兒一點兒也不心驚,反而振振有辭地喊道:「稟大老爺,草民說的句句屬實,刀子失竊的那天晚上,我死攢活攢、藏在鍋爐底下的五百貫銅錢也不翼而飛,想必是那下三濫的竊賊一並偷走了,草民絕對沒有說謊!」


    江仲雲得意忘形,指著劉哥兒鼻子嗤笑道:「可笑啊可笑,誰會希罕你那破撈子的五百銅錢?我拿的明明隻有刀,根本沒有拿你那──」


    話未說完,江仲雲的得意嘴臉瞬間扭曲,冷汗一顆顆自額頭滲出,臉色瞬間刷白一片......


    「哦!你拿的明明隻有刀,根本沒有偷那五百銅錢是不是?」群眾鼓噪了起來,他們全都看明白了。


    「原來就是這個敗家子,殺了自己的老頭兒......」


    「真相大白啦!原來人是江大少爺殺的,他才是兇手......」


    「不是、不是,我沒有!」江仲雲神色慘白地癱坐在地上。


    知府大人和縣太爺則是臉色黯淡地坐倒在椅背上,這下大勢已去啦!


    一切都在皓的掌控中,隻是沒想到公理報應來得如此快。皓微微一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他溫和而堅毅地道:「我就等你這一句話。江仲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不用本官大掀底子,你自個兒倒是一五一十地抖出來了。」


    江仲雲麵若死灰,顫抖著身子道:「大、大人,我......我沒有!我是冤枉的,我怎麽可能是害死我爹的兇手呢?」


    「你還想抵賴嗎?」皓抿唇一笑,取過了一迭紙,「我已派人調查過,你積欠了興豐賭坊兩萬九千兩銀子的賭債,還私自賣掉了江老爺名下的兩處宅子。賬房先生已經招了,前一日你到賬房要支取銀子還債,恰巧被江老爺給撞見,你們父子倆發生嚴重的爭吵,當天晚上你便心懷殺機,才想出了這個嫁禍他人的計策來。」


    「我、我沒有......」


    「劉哥兒的鄰居說在那一晚曾經見到一個人影自劉哥兒家的廚房溜走,證明尖刀遭竊的說法,而且第二天劉哥兒在遍尋不著尖刀後,便到趙家打鐵鋪賒了一把迴來,這些事有憑有據,也不怕你冤了劉哥兒。」


    「是啊,掩知道劉哥兒家窮,為了替李老兒買棺下葬,還跟鄰居四處借了些,所以掩也就讓劉哥兒賒了把尖刀。」老趙也擠在人堆裏看熱鬧,走出來仗義執言道:「那一日巡按大人的師爺這麽問,掩也是這麽說的,掩是從不說巴拉子謊話的,哪像這個人麵獸心的江大少爺......呸!」


    江仲雲整個人已經都驚癱在地上了,嚇得像鵪鶉一樣抖嗦嗦,好半天才掙紮著鬼叫道:「知府大人、縣太爺,你們兩位大人不是說會幫我把事情擺平嗎?你們收了我二十萬兩的銀子,現在居然不幫我......」


    知府大人和縣太爺一被點名,兩個人臉色更加難看。


    「你、你別血口噴人!做了這等天理不容的事,居然還敢誣陷朝廷命官......你、你該當何罪?」知府大人說話的聲兒都發抖了,卻依舊強裝鎮定。


    不會有事的,他是去年剛上任的新科知府,他的恩師是朝廷上書房的內大臣左玉,再怎麽說,恩師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相信巡按大人看在恩師的份上,不至於敢對他怎的。


    不過......知府大人狠狠瞪了朱奇一眼,都是這個家夥辦事不牢靠!死了也應當!


    「就、就是......」朱奇快暈過去了。


    皓冷冷地睨了他倆一眼,淡淡地道:「事情已真相大白,江仲雲手刃親父謀財害命,還嫁禍他人入罪,賄賂知府、縣官兩名朝廷官員......數罪並發其惡當誅。來人,讓他當堂畫押,判斬立決!」


    「喳。」官差應道,將臉色慘白、渾身癱軟的江仲雲給拖了下去。


    「至於你們,身為地方父母官竟然大收賄賂、草管人命,如此置朝廷於何處?置聖上於何處?又置黎民百姓於何處?」皓鏗鏘有力地道:「狼子野心天地不容,本官代天巡狩,雖有先斬後奏之權,卻也不願就這樣便宜處置了你們兩個。來人,摘去他們的頂戴、褪去他們的官袍,收禁監中,等候聖上裁泱!」


    「巡按大人恕罪啊!罪臣隻是一時胡塗......」知府大人腦中一片暈眩,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無情判泱。


    「大人、大人饒命啊!」朱奇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兩名原本趾高氣昂的官兒,此刻已經是魂飛魄散、傻在當場了。


    皓緩緩起身,憐憫地看了他們一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今聖明天子最是痛恨這等藐視皇恩、魚肉百姓之徒,待皇上聖決一下,恐怕這兩名貪官汙吏就得痛哭後悔,為什麽巡按大人不幹脆一刀把他們斬了算了。


    在群眾們歡唿喊叫聲中,皓望向堂下的江小娘子和劉哥兄,唇邊露出了溫暖的微笑來,「江李氏,妳是個孝女,卻遭此折磨冤屈,本官除了將妳當庭釋放外,再將江府家產判給妳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散發給留遭江老爺欺壓的佃戶,妳服也不服?」


    江小娘子沒想到自己可以洗刷冤屈,又蒙巡按大人賞了江家的豐厚財產,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謝謝大人,大人大恩大德,民婦下輩子定當做牛做馬來報還......」她嗚地哭了起來,高興得再也止不住淚水。


    「劉哥兒,」皓溫柔地道:「我知道你與江李氏自幼青梅竹馬,這次你拚著一死也要攔轎喊冤,足見你對江李氏的情義。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就讓本官做個媒人,將她許配給你如何?」


    劉哥兒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有這等好運。「大、大人......」


    「不過這自然還是得先問問江李氏的意見。」他微笑著看向江小娘子,「妳的意思呢?」


    江小娘子臉都羞紅了,心兒卜通卜通地跳著,她細細地道:「民婦已非貞潔之身......」


    劉哥兒一個衝動,愣頭愣腦地直喊道:「表妹,我不會在意的。」


    他那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惹來全場一陣大笑。


    皓也忍不住輕笑出聲,「好,果然是條漢子,不拘泥於小節。江李氏、劉哥兒,既然你們兩個對彼此有情有義,本官就做主擇一好日子,你倆拜堂成親去吧!退堂。」


    「威......武!」


    「謝大人、謝大人......」這一對曆經苦難的青梅竹馬終於得以團圓。


    「巡按大人英明,果然是青天大老爺啊......」群眾又吼又叫又興奮,隻差點沒把這府衙屋頂給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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