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臣等謹遵旨意!”


    朝臣們齊齊而拜,聲音隆隆。


    劉辯神情平靜,心裏舒爽異常,暗道:拿大道理壓人,還真是好用。


    掃過一殿的人,劉辯覺得差不多了,站起了身。


    “退朝。”


    潘隱上前大喊一聲,而後就跟在劉辯身後,出了側門。


    “臣等恭送陛下!”


    朝臣們再拜,不少人悄悄抬頭,目送著劉辯的背影,神情難掩激動之色。


    劉辯出了嘉德殿,餘光瞥了眼曹操,道:“孟德,朕的處置如何?”


    曹操神色一肅,道:“陛下聖明,臣不及!”


    劉辯擺了擺手,笑著道:“聖明不聖明且另說,不過,總算是結束了這些,可以著手做點事了。”


    這一個月來,劉辯幾乎被閹黨與外戚纏身,動彈不得,現在終於是脫身而出了。


    大漢朝現在是風雨飄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曹操心裏有著一份振奮,欲言又止,他同樣有著一腔熱血,想要做一番大事業!


    劉辯走了幾步,忽然心裏一動,道:“蹇碩人在哪裏?”


    潘隱連忙道:“迴陛下,蹇常侍在長樂宮。”


    提到長樂宮,劉辯心裏疑惑更多了,何進出了這麽大事情,以他對何太後的了解,早就該坐不住跑過來找他了,這次居然麵都沒露。


    劉辯心裏想著,也還不想與何太後見麵,道:“先準備登基大典吧。”


    “是。”潘隱應著道。


    劉辯返迴景福殿,拿出了漢武帝時的軍製、經濟方麵政策的書籍,認認真真的研究,抄錄。


    朝臣們則陸陸續續的出宮,一路上熱議不斷。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心頭輕快,不複之前的壓抑、忐忑、恐慌,全都是麵帶笑容,有說有笑。


    荀攸是黃門侍郎,並不著急出宮,與鄭泰走著另一條路。


    鄭泰豪情萬丈,看著湛藍天色道:“此番事了,大事可為!”


    荀攸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內心震動異常,現在還沒平靜。


    荀攸從未想過,這位少年皇帝,會有這樣的胸襟與氣魄,那麽多罪證,說燒就燒了。


    鄭泰看了他一眼,道:“我覺得,當今陛下,堪比武皇帝,聖明睿智,絕非先帝與桓帝可比!那些走的人,知道了怕是要後悔莫及!”


    荀攸微笑著,神色躊躇。


    鄭泰見他不說話,不由得道:“公達,你這是?”


    荀攸慢慢走著,道:“我在思考,怎樣顯能於君前。”


    鄭泰聞言一怔,繼而也思索起來。


    他們已經有了官身,而且不算低,給新君上奏言事或者托人舉薦並不難,難點是,怎麽樣的言論,才能引起新君的注意與重視。


    鄭泰一時間也沉默了,他不是沒有才能,而是需要足夠的見解令新君高看一眼,在群臣中脫穎而出!


    兩人這樣說著,鍾繇出了宮,趁他人不注意,來到劉虞邊上,低聲道:“太尉,那份公文?”


    劉虞一笑,道:“什麽公文?你現在扔在大街上又能怎麽樣?”


    鍾繇本來還緊張的神色頓時一鬆,微笑道:“太尉,陛下此舉,真是出乎下官所料。”


    劉虞抱著手,看著皇宮方向,一臉舒心笑容,道:“細細想來,從陛下登基之日就有聖明之相,是我們被諸事所迷,惑了心神。”


    鍾繇想著登基那一日,深以為然的點頭,又瞥見不遠處的袁隗上了馬車,低聲道:“太尉,你之前說諸事與袁家有關?”


    劉虞笑容收斂,眉頭皺起,道:“從袁紹到袁術,從宮變到那一夜,哪一樣少了袁家?朝廷補缺,大半都是袁家的門生故吏。”


    鍾繇神情發緊,細細想來,還是真是這樣。


    “那?”鍾繇開始擔心了。袁家可不是何進,四世三公,海內鹹望,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劉虞見著其他人陸陸續續都走了,臉上多了絲凝色,道:“之前在景福殿,陛下嚴令袁太傅,將董卓詔入京,雖然我不清楚原委,但當時陛下的語氣十分堅決,這裏麵,多半有事!”


    鍾繇心裏暗驚,看著袁隗的馬車消失在視線裏,道:“那董卓虎狼之心已現,袁家還要力保嗎?”


    董卓討伐黃巾軍以及西涼叛亂,可以說多有敗績,被朝廷罷官幾次,又在袁家的舉薦之下屢次複起。


    劉虞深吸一口氣,道:“我本不想與你多說,但接下來朝局平穩,事多繁雜,與袁家勢必多有接觸,你要有所警覺。”


    鍾繇肅然點頭,道:“下官明白了。”


    劉虞沒有多說,轉身上了馬車。


    何進的事情已定,原本被耽誤的諸多事情,要盡早處置,尤其是登基大典事宜,需要進一步敲定細節。


    袁隗的馬車內。


    袁術已經聽到了消息,不喜反憂的道:“叔父,這小皇帝,是要做什麽?”


    在他看來,劉辯手握這麽多人的把柄,完全可以利用起來,要百官俯首帖耳,這一燒,豈不是太過愚蠢!


    袁隗瞥了他一眼,枯瘦的臉上有絲絲冷意浮現。


    袁術一驚,道:“叔父,我……”


    袁隗心裏對袁逢的這個嫡子十分不滿,還不如庶子袁紹。


    想著袁紹還在廷尉牢裏,心裏不禁有些煩躁,他閉上眼,道:“董卓迴信了嗎?”


    袁術還是很怵這位叔父的,從懷裏掏出一份信,遞過去,道:“迴了。他信裏說,西涼勢急,他憂心難解,不敢擅離。”


    袁隗麵無表情,伸手接過來,看了眼,雙眼中銳利之閃,道:“你找個可靠的人,親自去見董卓,許他太尉一職。”


    袁術愣住了,道:“叔父,太尉?”


    太尉雖然已經成了虛職,換的也勤,並且還成了某種跳板,比如外放州牧亦或者率軍出征,往往會先在太尉一職上過渡。


    但以董卓的資曆與軍功,還夠不上太尉一職。


    袁隗雖然心裏對袁術失望,還是解釋道:“亂世之中,兵權尤為重要。須從大局著眼,小處入手,西園校尉我已招募其三,這太尉一職,也需拿在手中。”


    袁術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位叔父居然謀劃了這般深遠,又驚又喜,道:“可,陛下能同意嗎?而且劉虞怎麽辦?”


    袁隗神情如常,淡淡道:“我自有安排。伱準備一下,辭掉司隸校尉與虎賁中郎將,待本初出來,你與他一同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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