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樂樂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孫子軒還是第一次來她家裏。


    她家位於新葉市中心的一條老街上,街頭的路上張燈結彩貼著喜聯,林樂樂說胡同裏剛有一對新人成婚,孫子軒點點頭跟在她後麵幾經周轉,才來到一個大院前。


    “行了,到了!”


    林樂樂拿著鑰匙打開門鎖,一開門便覺得一股久別的暖意,踏進門中絲毫感覺不到秋天的到來,好似春天重新悄然而至。別看這是深巷之中的一所老院子,更像是讓一處花園別墅,一眼看過去繁花似錦、綠樹成蔭。想象一下,大宅的前邊有庭院,後邊有花園,唿吸著泥土的味道,聆聽著露水從樹葉上滑落的聲音,躺在齊整的草坪上,享受暖暖的陽光。無論是在花園中午睡小憩,還是坐在大宅前欣賞滿目的春色,都是恣意的美好生活。


    “不錯啊,沒想到竟然是寫意人生!”孫子軒不由得感歎了一聲。與之前水晶宮所在的慕容府邸相比,林家小院絲毫不差。而且,孫子軒更喜歡這種寫意一般的生活,實在是太愜意了。


    “別瞅了,外麵冷,跟我來裏麵吧!”看到孫子軒盯著陶質魚缸裏望著裏麵的魚兒怔怔出神,林樂樂用胳膊捅了捅他。


    “好嘞。”孫子軒收迴自己的目光,跟著林樂樂繼續往前走。


    一進門,便覺得一股暖流迎麵而來,配合屋裏屋外的淡淡花香,一時之間芳香四溢,實在是舒服極了。


    “來,把外套脫了,把拖鞋換上。”進門之後,林樂樂從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遞給孫子軒,然後從鞋架上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


    孫子軒麻利地穿上外套換上拖鞋,走到客廳坐在沙發生,說道:“伯父伯母都不在家嗎?”


    “哦,我爸出差,我媽也跟著他一起出去了。”林樂樂打開冰箱,問道:“啤酒還是可樂?”


    孫子軒搓了搓手,看著林樂樂說道:“這麽冷的天,喝啥啤酒跟可樂啊,家裏有白酒嗎,咱們吃火鍋,弄點白酒來喝吧,暖胃!”


    “我爸煙酒不沾,家裏還真沒你想要的東西,要不你出去自己買一點吧?”林樂樂拿了兩罐蘇打水放到茶幾上。


    “行啊,不是說要吃小火鍋嘛,伯父前幾天淘換來的銅鍋呢,來,讓我瞅瞅!”孫子軒突然想起來,之前林樂樂告訴他林伯父在臨近的古玩市場套了個寶貝:“還有牛肉羊肉啥的家裏都有嘛,剛才路過超市,我說要買點你也不停下來。”


    “這個你不用擔心,前幾天我同學從內蒙給我寄來了錫林郭勒的肥牛肥羊,我家有個片肉機,等會我跟一邊吃一邊片兒!”聽到孫子軒的話後,林樂樂看了看牆上的掛表,此時已經將近九點:“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想要吃飯就一起來行動吧!”


    孫子軒舒服的倚在沙發上,根本不想行動,“來者是客,我可是來你家做客的,哪有讓客人親自做飯的,不像話!”


    “不想吃拉倒!”


    “別別別,我做,我做還不行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能夠吃上一頓正宗美味的火鍋,孫子軒隻能親自動手。


    “喏,把這個穿上!”林樂樂從廚房拿了個一次性圍裙,抬手扔到孫子軒的腿上:“別墨跡了,廚房的案板上有一次性手套,你先去洗一下青菜,等會我去把儲藏室的肉拿來,你在用片肉機吧肉片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孫子軒從沙發上站起來,麻利兒的係上圍裙,然後朝著廚房走去。結果一到廚房,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喂喂,林妹妹,咱家的青菜在哪呢?”


    “在廚房外麵的菜地裏,想吃什麽自己摘自己洗!”林樂樂走出廚房,朝著不遠處的儲藏室走去。


    “好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孫子軒揭開圍裙,打開廚房的小門,兩三步來到不遠處的空地上。這個季節能吃的蔬菜不多,菜地裏隻有兩三種青菜,個個長的水靈靈的。


    “不錯不錯,今晚上要狠狠地飽餐一頓了!”對孫子軒來說,當然是葷素不忌,不過重點還是在肉上,等會吃的可是正宗的錫林郭勒大草原上的牛羊肉,至於這些青菜豆腐之類的,還是留給林樂樂吧。


    孫子軒的動作很快,換上鞋子在菜地裏走上一遭,弓著身子低著頭,拿著旁邊地壟上的小廚刀,三下五除二就挖了一大籃子的青菜。


    迴到廚房之後,孫子軒把三種青菜分開放在三個小盆之中,擰開水龍頭在流水之下衝洗,之後將洗幹淨的青菜擇幹淨,放在案板上去掉菜根跟壞掉的菜葉。


    這時候,林樂樂也從地窖提溜著兩個袋子,朝著廚房走來。


    “錫林郭勒的牛羊肉,肥瘦均勻,分層清晰,完全由脊背內側的剔骨肉製成,每隻牛羊身上隻有精華的一公斤。”孫子軒接過林樂樂手中的袋子,將凍好的肉放在案板上,感歎一聲:“左手這袋羊肉可是產自6月齡的羔羊,肉質鮮嫩而富有彈性,雖然被凍過了,但絲毫不形象它的口感。最重要是,沒有腥膻味!”


    “你知道還挺多的嘛,我還以為你隻懂得那些治病救人的醫術呢!”聽到孫子軒誇誇而談,林樂樂不僅側目相看。


    “嘿嘿,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對了,伯父的那個銅鍋呢,拿出來瞧一瞧。”邊說著,孫子軒把手中這袋子肉放在片肉機上,打開按鈕之後開始切肉。隨著機器的嗡鳴聲,兩袋牛羊肉很快就變成晶瑩剔透的薄薄的肉卷。孫子軒伸出舌尖輕輕一添,點點頭道:“不錯, 都是今年春天的小羔羊,看來今天真的有口福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懂得多,但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顯擺,搞得別人好像很沒文化似的。”林樂樂翻了一個白眼,打開廚房的櫥櫃,從裏麵挑出幾代調料,“能不能吃辣?微辣還是中辣?”


    “嗬嗬,我能吃超級頂級辣,你這有那種朝天椒嗎?”孫子軒其實並不是特別能吃辣,不過話已經說出口,他自然要在氣勢上壓倒林樂樂。剛才他用餘光一瞥,發現林樂樂拿出來的調料都是尋常的辣椒花椒跟麻椒,應該不會特別辣。


    “朝天椒?是四川產的那一種嗎?”林樂樂臉上出現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對啊,當然是四川辣妹子最愛吃的那種辣椒。”孫子軒點點頭,繼而問道:“你這有嗎?”


    “朝天椒我倒沒有,不過我有幾顆朋友送給我的唰唰辣,你要不要試一下?”林樂樂從櫥櫃中,拿出一個真空袋子,裏麵放著五顆唰唰辣。涮涮辣是雲南省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潞西市山區的一種辣椒,個頭不大,皮皺,成熟後呈紅色,顏色鮮豔,聞之辣味撲鼻。當地人稱其為涮涮辣,是因為隻要放在水中涮一下,整盆水就會變辣。至於林樂樂為什麽會有這種辣椒,是幾年前去雲南旅遊,正好碰上這種辣椒成熟,好奇的她便讓朋友用真空袋子抓了幾顆放在這裏。


    看到林樂樂手中的真空包裝袋之後,孫子軒隻覺得後麵小門一緊,下意識地搖搖頭,但嘴上卻說:“不就是唰唰辣嘛,之前我吃了好幾次了,你這還有其他的辣椒嗎?比如說魔鬼辣椒,還有死神辣椒之類的?”


    “噗嗤!”


    聽到孫子軒的話後,林樂樂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我說,你是來我家吃辣椒的,還是吃火鍋的?”


    “當然吃火鍋了,不過不辣的火鍋怎麽叫火鍋呢!”孫子軒聳聳肩,開口道:“怎麽了,你這還有別的辣椒嗎?辣椒油也行!”


    “既然你這麽想吃,我無論如何也要滿足你啊。”林樂樂像是陰謀得逞的鬼精靈一般,指著孫子軒背後陽台的一盆盆栽說道:“如果前麵幾種辣椒都滿足不了你的話,待會涮火鍋的時候,你可以把這顆盆栽上麵的果實放進去。”


    “行啊,不就是一個果實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我可跟你說好了,若是放了這個果實,其他的辣椒我可都不吃了。”孫子軒雖然察覺到了林樂樂的不懷好意,但用透視眼觀察了身旁的這個盆栽,並未發現它有特別之處。


    “好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剛才是你說要吃這個的,可不許反悔。”似乎是怕孫子軒後悔,在開飯之前,林樂樂有提醒了一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堂堂男子漢,新葉市榮譽市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然不會反悔!”孫子軒拍了拍胸膛保證。


    這時,林樂樂也從旁邊的小屋裏,拿出了吃火鍋的那個銅鍋,將它用清水衝洗幹淨,然後找了一個小型移動的燃氣灶,將銅鍋擺在上麵。


    銅鍋是陰陽魚造型的,可以用來做鴛鴦鍋,看上麵的黃銅已經有些年份了,這個銅鍋起碼有著百年的曆史。


    “伯父眼光不錯,真是淘到寶貝了。”孫子軒讚歎一句之後,對林樂樂說道:“嘿嘿,咱們開動吧!”


    “你先吃吧,我不太餓。”林樂樂從一旁端了兩杯冰茶,一杯遞給孫子軒。


    “嘿嘿,那我先來替你嚐一下,看看有沒有毒,你朋友是不是害你!”說完,孫子軒將片好的牛羊肉片端了上去,同時端著一些青菜,林樂樂則從廚房拿起一包鍋底,往燒開的水中倒了進去,不一會便覺得一陣香氣撲鼻。


    “我可要開動了,你確定不吃?”孫子軒忍不住夾了兩塊肥牛,在清湯裏麵涮了涮,然後就這旁邊的蘸料,一口咬在嘴中,因為發燙而引起舌頭的感覺,刺激著味蕾根神經,孫子軒吃了兩口之後,又夾起旁邊的羊羔肉。


    “沒事,你先吃吧。”林樂樂晚上已經在警隊吃過晚飯,所以並不太餓。不過,看到孫子軒吃得特別想,林樂樂也覺得有些餓了,於是拿起筷子涮了涮青菜,放在自己眼前的小蝶吃了兩口。


    “你這清湯寡水的,好吃嗎?來,吃肉啊!”孫子軒夾著一塊熱氣騰騰的雪花肥牛,放在林樂樂麵前的碟子中。


    “謝謝!”林樂樂蘸著醬料輕輕吃了一口,而後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對了,孫子軒,你別光吃清湯鍋啊,剛才不是說要放辣椒嗎,來來來,從上麵揪一個放進去。”不知何時起,林樂樂已經把廚房裏的那個不起眼的盆栽端在孫子軒麵前。


    “哎呦,我當什麽事呢,不就是這個小玩意兒嘛,別說是放鍋裏了,讓我直接吃都行啊!”邊說著,孫子軒伸手放到盆栽上,挑了一顆最大的果實,“就這個最大的,你看行不?盆栽長這麽大也不容易,我吃了你不會心疼吧?”


    林樂樂笑笑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哈哈,那我可要吃了!”孫子軒一把將果實從盆栽上揪下來,然後放在麵前,張開嘴看著林樂樂道:“我可真的要吃……嗚嗚……”


    未等孫子軒說完,林樂樂一步向前,伸出手掌朝著孫子軒的手上用力一按,直接讓孫子軒把那顆不起眼的青色果實吃到了肚子裏麵。


    “嘿,幹什麽呢,不就是一顆普通的小辣椒麽,都告訴你我會吃了,動手動腳的幹什麽!我孫子軒什麽玩意兒沒見過,什麽玩意兒沒吃過,實話告訴你,就算西王母蟠桃宴的千年蟠桃,我也……我擦……我擦……”


    孫子軒話到嘴邊,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隻見他脖子漲得通紅,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瞪大眼睛看著林樂樂:“我擦……你給我吃的是什麽……辣……辣死我了……”


    “水……給我水!”


    此刻的孫子軒隻覺得時頭腦發熱,眼淚就不停控製的出來了。他沒想到,這個普普通通的盆栽裏麵種出來的果實,竟然能夠達到這種辣度。不過數個唿吸的時間,孫子軒已經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就算有人用鉗子他的牙齒拔下來,胖子都不會感覺到痛。然後孫子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端起桌子上的兩杯涼茶,忍不住去喝了點水,這一喝不得了,當時就有體會吃辣的不能喝東西,越喝越辣,就想抱找頭在地下打滾。全身沒有力氣,一點都沒有,就攤在哪裏了。


    “嘿,我說孫子軒,你咋了。”林樂樂頗具玩味的看著孫子軒。


    “我擦……你是不是給我下了毒……這玩意兒怎麽這麽厲害……”孫子軒疼得抱著肚子在地上,差點就要打滾了。後來想用丹田釋放出仙力,以此來減輕身上的痛苦,沒成想丹田一用力,忍不出放了個響屁!


    孫子軒立馬收緊後門,隻覺得下麵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這一刻,孫子軒發誓,在林樂樂麵前再也不裝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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