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蜈蚣名叫黑頭蜈蚣,這種蜈蚣的毒是神經毒素,會令人全身麻痹,但是感官卻存在,和一種毒蜘蛛的毒素效果是相同的……”


    “黑頭蜈蚣會攻擊沒有防備的動物,然後半個小時內,被咬傷者會感覺對身體失去控製,但頭腦卻依然清醒,感官的功能依然存在,甚至可以說話,但就是不能動彈,然後,這種黑頭蜈蚣會將蜈蚣卵產在中毒者的體內,小蜈蚣需要四天的時間就可以孵化出來,然後中毒者的身體,就會變成小蜈蚣的食物……”


    孫子軒認真的解釋道。


    張晨晨越聽越感覺身體寒冷,上下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相互碰撞,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我……我是不是已經被蜈蚣產卵了?”張晨晨渾身顫抖著問道,聲音都已經不成調了。


    “那倒沒有,剛剛咬你的全都是公蜈蚣,母蜈蚣是等到中毒者身體麻痹,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後才會出來的,所以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孫子軒迴答道。


    “全身麻痹,那我是不是癱瘓了?”張晨晨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顯然被嚇壞了。


    “那倒不會,隻要盡快找到蜈蚣苔,吃下去,大概三四天,你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張晨晨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孫子軒接著說道:“不過這種毒素有個很不好的後遺症……”


    張晨晨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顫抖著問道:“後……後遺症?什麽……什麽後遺症?”


    “就是你的身體會變得非常的敏感,比如說我輕輕的拍你一下,你就會感覺好像被我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樣,大概需要十天左右,後遺症才會逐漸消失。”孫子軒迴答道。


    “那……那……你能幫我找到那個蜈蚣什麽嗎?”張晨晨問道。


    “蜈蚣苔,沒問題……”孫子軒點點頭,扒拉了一下地上覆蓋的枯枝敗葉,露出來一塊埋在土裏的石頭麵,在石頭上,覆蓋著一層碧綠色的苔蘚。


    “吃吧!”孫子軒用手指扣下來一塊,遞到了張晨晨的麵前。


    張晨晨不敢多想,接過苔蘚就塞到了嘴裏,嚼都不敢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我的毒解了嗎?”張晨晨慌亂的問道。


    “蜈蚣苔隻能緩解毒性,令你中毒的症狀減輕,卻並不能根除,還需要三四天的時間你才能依靠自己的兩腿行走。”孫子軒搖頭道。


    “這可怎麽辦啊?”張晨晨焦急的暗想,這次可不是郊遊,而是十年一度的鬥醫大會,如果自己選擇退出的話,那就隻能等到十年之後了,十年,一個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啊?


    張晨晨將孫子軒帶過來放在自己身邊的包包抓了起來,手伸到了包包中,摸著求救用的信號槍,猶豫了起來。


    “你……”張晨晨猶猶豫豫的開口。


    “我叫孫子軒,你叫我胖子就行了。”孫子軒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張晨晨,孫子軒,你……你能幫我守一夜嗎?”張晨晨艱難的問道,其實,她已經不抱太大的信心了,如果孫子軒搖頭拒絕,那她就隻有放棄這次鬥醫大會了。


    “好的。”


    令張晨晨沒有想到的是,孫子軒竟然連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你不能……侮辱我……要不然,我就……我就咬舌自盡。”張晨晨聲音顫抖著威脅道。


    “啊?嘿!你想什麽地方去了?胖爺我是那種人嗎?剛剛我真的隻是在跳舞,傑克遜的舞蹈……”孫子軒麵紅耳赤的解釋道。


    張晨晨看著孫子軒,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顯然對這個胖子還是不能信任。


    之所以選擇和孫子軒一組,一是因為孫子軒勇敢救人的舉動令張晨晨很感動,二是因為張晨晨本身功夫很好,尋常人三五個都進不了她的身,所以她根本就不擔心這個胖子會對她用強,但是被毒蜈蚣咬傷之後,張晨晨就矛盾了,又不想放棄這一屆的鬥醫大會,又擔心孫子軒的為人。


    沉默……


    十幾分鍾之後,張晨晨感覺自己的指尖開始麻痹,緊接著這種麻痹的感覺快速蔓延到了全身,雖然有眼能看,有耳能聽,有鼻能聞,甚至連說話都可以,頭腦也非常清醒,可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


    “你應該感覺到全身麻痹,無法控製身體了吧?”孫子軒開口問道。


    “你……你要幹什麽?”張晨晨頓時害怕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孫子軒就會化身午夜狼人,然後撲上來撕碎她的紗裙似的。


    “我不幹什麽,反正你沒辦法動彈了,幹脆睡覺吧!我幫你守著。”孫子軒看著張晨晨的樣子,很無奈的說道,心中暗唿:“難道胖爺我看上去就那麽像是壞人嗎?”


    張晨晨低低的哦了一聲,兩隻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孫子軒。


    一陣林風吹過,孫子軒微微顫抖了一下,想了想,起身。


    “你……你要幹什麽?”張晨晨頓時慌了,因為孫子軒距離她越來越近了。


    孫子軒一邊翻著白眼,一邊緩緩的向張晨晨走去。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要叫啦!”張晨晨聲音顫抖著叫道。


    “嘿嘿!你叫吧!你盡情的叫吧!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孫子軒一副很邪惡的樣子笑道。


    張晨晨一顆心猛的墜了下去,仿佛看到自己的清白毀在了這個該死的胖子的手中。


    “想什麽呢?胖爺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孫子軒翻著白眼,靠著張晨晨靠著的大樹坐了下來。


    張晨晨靠坐在樹下,不解的思考著這胖子在耍什麽花樣。


    “好了,放心的睡吧!”孫子軒柔聲說道。


    張晨晨那裏敢睡,倆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陣林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吹得地麵上的敗葉翻滾。


    “他是在用身體為我擋風?”張晨晨驚異的暗想著,雖然頭不能動,但眼睛努力向邊上看去,卻能夠看到孫子軒那寬厚的肩膀。


    雖然是華夏最南端的省份,但夜晚的溫度卻隻有十幾度,在山林當中,這個溫度還要再降低幾度,如果被山風吹,很有可能會感冒,對醫生來說,感冒並不是什麽大毛病,但隻有得了感冒的人才知道,感冒的感覺有多麽的難受。


    看著孫子軒的肩頭,張晨晨感覺心中暖暖的。


    夜,越來越深,張晨晨看著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終於沉睡了過去。


    “小胖子,學習時間到。”無良大叔冒了出來,看了看沉睡過去的張晨晨,對著孫子軒嘿嘿的笑道。


    “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給了我什麽特殊能力啊?”


    “你猜……”


    “大叔,你不能這樣,光給我能力卻不告訴我是什麽能力。”


    “你聽過小龍人主題曲嗎?”


    “啊?”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孫子軒:……


    忙碌了一夜,孫子軒睜開雙眼,隻感覺渾身上下如同針紮一般,並不是感冒受風了,而是睡姿不對,坐著睡了一晚上,不渾身難受才真的怪了,扭頭一看,張晨晨正側躺在地上,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一雙漂亮的眼睛現在已經名副其實的水汪汪了,因為淚水正在不斷的從張晨晨的眼眶中流出,滑落。


    從坐姿到側躺並不代表張晨晨的身體能動了,而是在全身麻痹之前坐姿沒有穩定,導致了身體逐漸偏轉,最後就變成了側躺,不過側躺也好,總比坐著睡一晚上強。


    “哭什麽?好像我把你怎麽樣了似的,好在這裏沒有別人,這要是被別人看到,我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孫子軒鬱悶的說道。


    “我想過了,我選擇放棄,孫子軒,麻煩你從我的包包裏麵把信號槍拿出來。”張晨晨哽咽道。


    “放棄?你這又不是全身癱瘓,身體素質好的話,兩三天就沒事兒了。”孫子軒不解的說道。


    “兩三天,為什麽偏偏是現在?”張晨晨哭著叫道。


    孫子軒抿著嘴沒有說話,現在再美妙的言語,都無法安慰張晨晨了。


    “幫我,等到救護人員到了,你就走吧!我已經錯過了這次鬥醫大會,不能連累你也跟著一起錯過。”張晨晨哽咽著說道,通過孫子軒用身體為自己擋山風的舉動,張晨晨已經明白了孫子軒是一個好人,而且是那種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丟棄他人的好人,所以,張晨晨才選擇放棄,因為,人不能太自私了。


    “兩三天而已,我背你好了,就這樣放棄的話,可惜了。”孫子軒想了想,搖頭道。


    張晨晨的淚水越湧越多,哭道:“你能背我多久?十分鍾?二十分鍾?一個小時?我現在是你的累贅,隻有放棄我,你才能追上他們,背上我,你不行的。”


    孫子軒一擺手,梗著脖子道:“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孫子軒先將張晨晨架起來靠在樹上,然後在鬆手的同時快速轉身半蹲,張晨晨的身體沒有了支撐,向前傾倒,正好趴在孫子軒的背上,孫子軒將張晨晨的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交叉,雙手摟住張晨晨的腿,兩腿用力起,就這樣,將張晨晨給背了起來。


    張晨晨抿著嘴,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湧,雖然是隱門中人,但張晨晨在社會上的曆練時間並不短,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素昧平生,卻肩負起對方的重任,絕不輕言放棄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無論之前有怎樣的矛盾與尷尬,僅僅是這麽一背,張晨晨對孫子軒的印象立馬就從負分飆升到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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