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霍蔚然嘴角上揚,一步步輕輕推搡年樂,直至到書桌邊,雙臂環著年樂腰身,將年樂抱上桌麵。


    年樂被攬著腰身,以親密的姿態,俯視霍蔚然。


    “我隻是偶爾路過你人生的過客,並且在我未來的規劃裏,沒有戀愛這一條。”


    “哥哥。”霍蔚然眉頭微挑,“不婚主義這條,我已經用過了。”


    “你不明白。”年樂麵色平靜,垂眸注視霍蔚然,眼神溫和。


    “如果你要理由,在你家時,是霍火火和你母親拜托我照顧你,如果我們在一起,我無法向你家人交待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還有我自己的原因,你的到來會打亂我的計劃,我為此已經努力很久,接受很多人的協助,我不能因為情情愛愛,讓這麽多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年樂抬手,努力將霍蔚然的襯衫衣領往裏攏了攏,別暴露那麽多。


    “簡單些說,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我拒絕你的暗示明示,你以後不要花費心思在這方麵,我們可以當朋友室友同學,但不會成為戀人。”


    “我不需要朋友,我隻想抱著你,哥哥。”霍蔚然動作頓了頓,眼眸中帶出幾分祈求。


    “不要這麽快拒絕我,我做了很多準備,你還沒有看到。”


    第53章


    他還做了很多準備。


    眼前人像隻黏人又撒嬌的大狗, 年樂緩緩推開霍蔚然,從桌麵上下來,拿起背包。


    宿管大爺看了眼掛鍾上的時間, 腿腳利索的走到宿舍樓門前, 正準備鎖門,隻見一男生快步朝宿舍跑來, 但還有一段距離。


    那學生大爺時常見, 平日裏總會微笑著朝自己打招唿,之前發現自己偷偷收紙箱塑料瓶後,竟然私底下把宿舍裏的快遞盒和空瓶都放在值班室門口。


    紙箱裏是沒有垃圾的, 飲料瓶裏麵都被水衝洗過, 大爺看了眼已經到點的時間, 再看樓門口的監控,低身慢慢悠悠係了個鞋帶。


    年樂幾乎是生死時速趕到宿舍門口,眼看宿管大爺把兩隻鞋的鞋帶都係成麻花, 剛要開口道謝,大爺隨意擺擺手,示意他快點上樓。


    年樂眼中帶些感激, 快步邁上樓梯。


    看著青年上樓,大爺鎖好了門,迴值班室洗漱完剛躺平一會, 隻聽外麵又傳來敲門聲, 抬頭瞅了眼監控裏門口站著的大高個男生,大爺翻身閉眼。


    學校規定到點關門, 十一點半已經夠遲, 誰都知道男生宿舍管的比較嚴格,之前也有不少到點迴不來的學生, 他們清楚敲不開宿舍門,就會去外麵的網吧或者賓館睡一宿。


    大爺安心閉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間醒來喝水時,目光掠過監控,卻意外發現之前那男生還站在宿舍樓門口。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大爺瞅著監控裏一動不動的男生背後有點發涼,披件大衣拿起手電筒,顫顫巍巍出了值班室,隻見外麵刮著風,那男生好看的有點不像一般人,一雙灰眸落寞的更不像活人。


    大門再次被敲響,大爺給自己猛掐了掐人中,方才鼓起勇氣打開寢室門,男生帶著一身寒氣走進門內,眼眸低斂著,心情似乎很不佳。


    大爺伸手戳了戳男生,才確定這是個大活人,頓時納悶到了極點。


    “我說你這孩子,心眼怎麽這麽實,宿舍關了就去外麵網吧包個夜,怎麽一直站在門口?”


    “在外麵睡不著。”


    霍蔚然抬眼直直看向寢室的方向。


    “你還挺戀宿舍那硬床板的。”大爺無語一擺手,眼神掃過男生手上的護具,“快上去吧,以後非要進來也別悶聲站門口,多敲幾次!”


    “謝謝。”霍蔚然道謝上樓,站在寢室門口擰動門把,發現門已經從裏麵鎖住。


    再好的大學裏也不乏盜竊行為,為了安全起見,寢室門在每晚睡前都會從內鎖住,霍蔚然摸向衣兜,發現沒有鑰匙。


    現在敲門,裏麵的人恐怕都會驚醒,霍蔚然指節在門前停留許久,緩緩捏緊手指垂下。


    靠在牆邊,霍蔚然垂眸輕拉衣服,忽然聽到旁邊房門發出點響動,眼前的寢室門從裏麵打開,一片昏暗中,琥珀色眼眸的主人靜靜站在朦朧的光線裏,對上霍蔚然目光。


    擰動幾下門把的動靜,並沒有那麽大。


    他也沒有入睡。


    年樂側身讓出進入的空間,霍蔚然走進宿舍,身體貼近,兩人視線悄無聲息的交匯,繼而錯開。


    盡量保持著安靜,年樂重新躺下,竭力不再迴想之前發生的畫麵,看了眼和方女士約好的時間,閉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年樂提前帶著被包裹嚴實的畫作到達方女士發來的別墅區。


    這裏的安保比較嚴格,年樂做好登記後,保安開著車直接將年樂送到方女士家別墅門口。


    兩位園丁正在修剪別墅前花園的花草,保姆用水衝洗進別墅的一段路,幹的異常仔細,似乎是察覺到有客人前來,一女管家快步前來,笑著迎年樂進入別墅。


    “年先生,您來的有些早,請稍在會客室等待一會。”


    女管家笑容熱情,舉止十分得體。


    “好的。”年樂抱著畫作溫和一笑,跟隨管家進入別墅,正上樓時,聽到下麵發出些喧鬧。


    一小男孩在一樓開著卡丁車到處跑,嘴裏還發出“嗡兒嗡兒”的發動機聲,身後兩個保姆小跑緊跟著,生怕孩子碰到撞到。


    “都讓開!”男孩手一揮,開著卡丁車眼看就要往牆上撞,男孩踩足了油門,在碰上牆的前一刻,一個漂移甩尾,帥氣的轉了方向,開到樓梯下方。


    年樂站在樓梯上,看男孩停下卡丁車,驕傲的抬頭。


    “小少爺真厲害!”管家適時的發出誇讚,還不忘鼓兩下掌,順便努力給年樂眼神暗示。


    男孩目光落在年樂身上,仰著頭光明正大的等待客人誇讚。


    “開的很好。”


    年輕的客人聲音清潤,眼眸裏帶著恍如春風般的笑意,男孩眼睛盯著來客,卻發現他神情不完全在自己身上。


    “你在想什麽?”男孩有些不滿撅嘴。


    “難道有人比我還厲害?”


    年樂笑了笑,剛想開口,方女士正從二樓下來,一眼就看到之前在展廳遇到的年輕人。


    “小展,不要這麽沒禮貌。”方女士一瞪兒子,快步走到年樂麵前。


    “真不好意思,這孩子被我們給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


    “沒關係。”年樂語氣溫和,迴頭看向男孩。


    “他開的確實很好。”


    方女士一聽忍不住露出些笑來,小男孩更是驕傲挺起胸膛,開著他的卡丁車繼續在大廳轉圈。


    “之前的事情謝謝你,我當時聽到消息也是氣昏頭了,才做出那種事來。”方女士帶年樂去往會客室,提起之前的事,還有點不好意思。


    “那時要不是有你在,我要是被逮到,搞不好第二天就要上新聞,到時候翡丹又該嘮叨我。”


    “您不用在意。”年樂報以微笑,“白欺騙您在先,即便真的有事,她也不敢大肆宣揚。”


    “我之前真是瞎了眼。”不提白還好,一提起她,方女士就止不住的懊悔。


    “說來真是氣人,我當年因為家裏生意是肉聯廠起步的關係,被很多貴婦瞧不上,她們私底下總說我俗氣,白那時候主動接近我,貼心的陪我聊天購物,我當時感動壞了,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


    方女士抬眼看向年樂,“我那麽信任她,放心把翡丹的畫交給她去交易展出,誰能想到,她一次次的展出但拒絕出售,她讓我簽的合同有問題,幾乎是一分錢沒花的從我這空手套白狼,翡丹十幾幅畫,辛辛苦苦好幾年的作品,最後什麽都沒得到,還要被她拿出來一次次的給別人營銷造勢。”


    “海外幾次展會便罷,最近一次竟然開到我家門口,這和騎臉羞辱我有什麽區別?”方女士眉頭緊擰,再看眼前的年輕人,有意提醒。


    “我這就是妥妥的教訓,白那女人不可信,她丈夫我也不是沒找過,每次反而都被他說的暈頭轉向,表麵上一副正人君子模樣,但抓著做虧心事得來的利益,卻是一點點都不放手。”


    方女士說著敲了幾下會客室房門,不等裏麵迴話,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年樂站在門口,一眼便看到房內的布置。


    這裏與其說是會客室,不如說是寵物房,一片七零八落但卻綠意盎然的綠植布置在房間右邊,幾隻貓咪懶洋洋的窩在附近,時不時打個哈欠。


    房間左邊有幾處鳥籠,兩三隻文鳥站在棲木上,歪頭看向來客。


    鳥籠不遠處有一茶桌,茶桌旁邊的躺椅上躺著一中年男人,男人臉上還蓋著本《觀賞鳥食物製作手冊》,似乎是已經睡著好一會。


    “翡丹!”方女士取下男人臉上的書,身材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一個激靈,立即坐起身來,看著妻子還有點發懵。


    “有客人,我昨天給你說過的,你忘了?”方女士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年樂,朝丈夫一比劃,王翡丹立即記起這事,起身先將幾隻鳥關進籠子裏。


    “不好意思啊,這兩隻文鳥最近腸道不太好。”王翡丹踩著抹布伸腿擦擦地上的白點,邀請年樂進來,方女士走出會客室,不一會功夫,保姆帶茶具和熱毛巾進來,放下東西,將空間留給兩人。


    王翡丹用毛巾擦了擦臉,清醒過來後,再和麵前青年握手,一眼發現年樂帶來的畫作。


    “你的畫?”王翡丹露出些笑,“打開來看看,我雖然技藝不精,說不準也能給你點建議。”


    “王先生,這並不是我的畫。”年樂輕輕將畫放在王翡丹麵前,“是另一位晚輩,送您的四十歲的生日禮物。”


    “我已經過了四十三,這份禮物,來的也有些遲了吧?”王翡丹和氣笑著打開外包裝,低頭看向麵前的畫作。


    工筆重彩,山水、花鳥、人物在一幅畫中聚齊,遠處層巒疊嶂,近處花叢芳靡,老者持拐,帶徒兒在山間休憩,仰頭望月,浮雲深淺。


    如詩般的細膩,加上現代畫匠所有的熱□□彩,隻是一眼,都不必看旁邊的落款,王翡丹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不見,強忍不悅看了年樂片刻。


    “這幅畫名叫‘鶴發銀絲映日月,丹心熱血沃新花’,是……”年樂話未說完,王翡丹抬手,打斷年樂的言語。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王翡丹將畫放到一邊,眉頭不自覺蹙起。


    “這是蕭子宣的作品,之前拍賣時,還打破了價格記錄。”王翡丹語氣涼涼。


    “我和蕭子宣的事,你應該有聽說一點,他已經背出師門,自立門戶,我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你現在把他的畫帶到我麵前,如果不是你之前幫了方芳,我非給你一把鳥食,再把那兩隻鳥放出來。”


    第54章


    年樂看了眼旁邊腸胃不好的兩隻文鳥, 快速收迴目光。


    自古師徒反目的理由,大都是為了利益。


    年樂自然也聽說過,外界廣泛流傳的王翡丹和蕭子宣老死不相往來的緣由。


    當年王翡丹在圈內正當紅, 一副工筆花鳥在港城拍賣會上, 以七百八十萬成交,平了之前當代畫作的拍賣記錄, 更是使得之前一直不溫不火的工筆畫市場都開始上升。


    慶賀宴上, 王翡丹在會場向眾人介紹自己的得意門生,蕭子宣也在這場宴會上遇到自己的伯樂,一周後就讓成為經紀人的伯樂在媒體前宣布, 自己要離開老師, 自立門戶。


    在這之後, 不到半個月時間,另一副工筆畫拍賣價格打破王翡丹創造的記錄,以八百三十五萬的價格創造新高, 而這幅畫的作者,正是叛出師門的蕭子宣。


    一時間各種營銷號齊齊為蕭子宣造勢,將他鼓吹的天花亂墜, 時不時還要拉王翡丹這個師父出來,將兩人的作品對比拉踩,各種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王翡丹察覺出其中有問題, 想找蕭子宣談談, 結果親自上門,苦苦等了整整一天, 最後還被蕭子宣的經紀人以忙為借口給打發迴來。


    這件事第二天就上了小道新聞, 搭配王翡丹在外焦急等待的配圖,傳出王翡丹畫作成交率降低, 拉下麵子來請教徒弟的荒唐言論,王翡丹氣的不輕,但蕭子宣卻從未出麵解釋過。


    自此之後,師徒兩人的關係算是決裂,即便如此,蕭子宣那邊宣傳還總要拉上王翡丹做噱頭,就像之前以“傳承”為主題的展會,說是傳承,實則是什麽對比行徑,懂行的人心中都門清。


    “還請您諒解,今天拿這幅畫來,並不是有意冒犯您。”年樂聲音輕緩,直直看向王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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