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2)為甚射人先射馬,何以一字論騎兵.


    屋外嚎哭,陽泉王橫趕緊去打探。


    原來鐵匠營一批熊孩子。頭晌還隻是好奇,遠遠瞧著。午後開始往講台前頭湊。


    漸漸地,半大的丫頭小子,就跑到台前來了。


    那位說了,熊孩子鬧,調皮搗蛋。大人不知道嗎?這小孩子趕熱鬧,鐵匠營還真沒經驗。


    為了守秘密,鐵匠營極少請戲班子。寧願出銀子給臨村,大夥去人家那看戲。誰也不知道,孩子們會繞台子跑來跑去。


    這也算了。膽大的,竟趴到莫銜悲邊上,作幾個鬼臉。更有甚者,把陽泉給教授的茶水,也‘咕咚咕咚’喝了。


    嶽飛他們,本知道機會太難得,瀝重講得又真好,沒人理會這幫頑童。


    瀝重莫銜悲也十分投入,沒功夫跟孩子叫勁。


    王三橫、陽泉本沒孩子,因此最喜歡小孩,見講話聽講的不在乎,他們也由孩子去了。


    另一邊,春蘭可不幹了。但她要指揮早雲晚霞兩個丫環,給莫銜悲準備白石灰水,並一遍遍擦去不需要的字。並且,她還要應付不少臨時的瑣事。


    比如莫銜悲備了三隻筆,不想石灰水燒筆毫,那大筆寫到石壁之上,不幾下就禿了。她還得趕緊著人去買筆。等等,等等。


    但是熊孩子搗亂,她著實氣夠嗆。當時想抓想攔,那孩子們一個個比猴都精,哪抓得住?而且越抓越來勁,跑得那個歡。他們怎麽管你嶽飛不嶽飛?


    這一天課講完了。春蘭騰出手,可就不客氣了。立馬找到孩子家的大人。怒氣衝衝這麽一說。可把大人們氣毀了。他們白天都知趣地不往前湊,哪知道自家的孩子在搗蛋。


    大夥聽了春蘭告狀,一個個氣哼哼,擰著耳頭,薅著頭發,把熊孩子們拽到陽泉處道歉。這幫搗蛋鬼,禍害人有份,道歉不幹。氣得大人上來就揍。


    一頓大耳茄子,‘啪啪’帶響,那孩子能不哭嘛。


    嶽飛知道了,心中不忍,趕緊起身要出門去講情。


    沒走兩步,索長玉給攔下了。


    嶽飛有兒有女,不是自己教育的。三橫陽泉沒兒沒女,當然不知道育兒之經。瀝重莫銜悲是客人,不好多說,也沒經驗。


    可索長玉出身大家,從小家教嚴而有法。她耳濡目染,必知管教孩子,大人定不能一個說東一個說西。哪孩子聽誰的?


    索長玉跟嶽飛說,您這一出去不要緊,這是大宋著了名的元帥,站熊孩子一邊。那往後這孩子就別教育了。


    嶽飛哪知道這一層?聽了索長玉的話,麵有愧色。得,大耳茄子,打,就打兩下吧。


    接下來,再說瀝重。她講老虎一說隻在今天。明天定有不同。牛皋聞言不解。瀝重微笑道:


    “明天什麽馬呀刀呀全都沒用了,有用的隻一樣,陽泉妹的炸藥。所以,真正的‘老虎’是陽泉!”


    瀝重可不是報複,她是認真的。


    是呀,瀝重所言的明天,就是列位看官的今天。眼下言戰都是飛機大炮,誰還騎馬挎刀?但在嶽飛的麵前,騎戰尚是奢華,都要下大功夫學習。八百年前的事情,多少人意誌滿滿地,理直氣壯地,不屑一顧地,驕傲無比地,發誓要把它忘了。忘得好哇,可以賞心悅目地,枕頭塞得高高地,過日子。


    但是,八百年前,鐵匠營裏,嶽飛手下戰將,國之精英,正為騎馬挎刀而殫精竭慮。


    “嗨,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個,那個,瀝帥,今天講得太好了。您明天還講什麽?”牛皋不識‘老虎’,不解炸藥之難,問道。


    話說瀝重曾任西夏主帥,最諳騎兵。這樣的好教習,那是打燈籠也難找的。因此嶽飛是真心求教。常言道,心誠則靈。嶽帥為國為民,如此放下身段求教,瀝重亦為之感動。


    第一天,她的確是盡其所能,侃侃而談。嶽飛並他手下大將皆為她的學識與思辯、經驗與素養而折服。


    唯嶽帥百密一疏的是,他那學羌菜的夥頭兵賈慶財,武功雖然不錯,廚藝實在欠佳。這別人不摸門,瀝重三橫二人心裏明鏡似的。王三橫就找機會跟瀝重說:


    “嘿,這個廚子名沒白起,整個一‘假羌菜’。“橫切牛羊順切。。。,”他本想說“豬”,話到嘴邊,想起瀝重不愛聽這個字,舌頭一卷,又說,


    “‘假羌菜’大概在軍中當廚,沒怎麽燒過羊肉。順絲切肉,佐料味兒燒不進啊。”


    瀝重卻不以為意,反而理解嶽飛的誠心,胸中感念道: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給人起外號了?嶽帥成天打仗,為抗金食不甘味。能想到羌菜一節,我已知足。”


    “那不行,你離鄉背井,可不能吃不好。再說了,你給大宋軍當師傅,反而吃假羌菜,不行,不行。”三橫堅持道。


    “我打仗風餐露宿,哪有那麽多講究?”瀝重把嘴一撇。


    “哎,黨項飲食是極講究的。是不是?”


    “倒是。”瀝重承認。


    “這麽說吧,一個美食的民族,其文化必博大精深。將來我們整理大夏文明,得從美食開始。”三橫突然想起什麽,有些感慨,又說,“可現在,。。。”


    “現在怎麽啦?”瀝重不解道。


    “現在我得去廚房手把手教他這個‘假’師傅。”三橫悻悻地說。


    再說那一旁,陽泉雖然跟著湊熱鬧聽課,私底下並沒閑著。她是鐵匠營掌櫃,當然要盡地主之誼,命丫環夏紫秋碧著人準備茶飯,命莫銜悲晚霞等為嶽帥多多研墨以備記錄,一時間鐵匠營成學院了。


    第二日,嶽飛與手下眾將早早來到聽課的地方。沒想到,有人比他們更早。場子周圍,不知誰人轉圈點了十好幾堆火。就怕秋露太重,打濕了大夥坐著的圓木。


    場子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連片落葉都不見。特別的是,圓木之上,墊了滿滿兩層棉褥子。省得大家坐著硌屁股。


    嶽飛說這誰的褥子,得謝謝人家。再說,也不能白坐呀。王三橫撓撓腦袋,他還真不知道。問陽泉,跟白問一樣。就知道是鐵匠營鄉親們弄的。具體誰,哪個曉得?


    風箱攢的臨時講台上,有人放了椅子。有人擺了案子。案子上下,時鮮的果子,紅紅的大棗,高莊的柿子,烤得的紅薯,剛出籠的饅頭,大餡的包子,各色的茶水,堆得滿滿的。


    講師瀝重並莫銜悲來得稍微晚些,見這些吃食嶽飛等都沒動,趕緊給大夥分了。瀝重別的不用,專取那烤紅薯。一口下去,對三橫一笑,說好吃好吃,但不如你三橫烤的。王三橫也一笑。他知道,這路烤法,乃鐵匠所為。到底是哪一個,便不得而知了。


    這天,瀝重先講解的是軍人與戰馬的關係。開題之時,許多人以為這有什麽好說的。真展開後,瀝重講馬有龍性。馬也是戰士,也有驕傲,也懂爭先恐後。這一下子把人們都聽愣了。


    原來優秀的騎兵指揮,必善於啟發此種龍性。這些,卻又是嶽家軍之短。為使大家真正明白,瀝重與陽泉、莫銜悲各牽馬匹,也讓嶽飛等騎了馬。她要大家奔襲十裏為限,要求一個速度,以明戰馬與騎軍的關係。


    教、學雙方正準備著。三橫奇怪,這一天,昨日搗蛋的熊孩子,一個沒來。


    他們被大人的大耳茄子打服了?還真不是。


    鐵匠劉二的小子,大名劉出息,那是有名的二皮臉。仗一個頭腦靈活、身大力不虧,成了孩子頭。晚上挨了打,自然不服。當下聯絡人,準備二天幹票大的。


    天一亮,劉出息帶領一幫半大的丫頭小子,手執自製的刀槍,雄赳赳,氣昂昂,來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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