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等!”杜生迴過神來,快步追了上去。


    鴨舌帽男人慢悠悠的在人群裏溜達著,背帶褲加白襯衣的造型看起來和這個年代有些格格不入。


    “剛剛樓上那個······就是你?”杜生試探性的問道。


    “哈哈,差不多吧。”鴨舌帽男人爽快的笑起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杜生的腦迴路還停留在那剛剛那神奇的一幕。


    “做到什麽?”鴨舌帽男人反問。


    “就是在半空中忽然消失,然後又在我身後出現。”


    “哦,這個嘛——”鴨舌帽男人壓了壓帽簷,盯著杜生一臉神秘的說道:“其實,我是打開了時空大門,穿越迴來的。”


    “時空大門?!”杜生嘴巴簡直要掉到下巴上。


    “哈哈哈哈哈!”


    鴨舌帽男像個孩子一樣笑得前仰後合,好半天才緩過起來:“我的天,這種鬼話你也信?”


    “靠,耍我。”杜生感覺自己的智商遭到了羞辱:“對了,你剛說有人要來逮我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咯。”鴨舌帽男聳聳肩。


    “什麽人?”印象中,杜生沒覺得自己有觸犯過什麽條條款款。


    “獵手咯,還有役靈,有時候倒黴點還能碰上衛靈。”


    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名詞從鴨舌帽男嘴裏蹦出來,讓杜生聽得幹眨眼。


    “哦——新人?”鴨舌帽男一眼洞穿了杜生的心事:“剛掛不久吧?”


    “你······你怎麽知道······”


    這個男人,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我的天,你都沒有感覺的嗎?”鴨舌帽男像看火星人一樣看著杜生。


    “什麽感覺?”杜生再次擺出茫然臉。


    “這還真不好形容,”鴨舌帽男摳著腦袋:“就像狗能聞到同類的氣味,鯨魚能聽到同伴的聲音,靈魂和靈魂之間,也會出現類似的共鳴。你難道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嗎?”


    杜生搖搖頭。


    “我的天,真是無奇不有。”鴨舌帽男人無奈的聳了聳肩。


    “等等,你能感覺到我,那就是說——”杜生指著鴨舌帽男:“你也是——”


    “我的天!”鴨舌帽男一臉抓狂:“你終於發現了,我的朋友!”


    順著道路轉過街角,兩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聊著。


    “那,你剛剛的說獵役,手靈什麽的,又是怎麽迴事?”


    “是獵手和役靈!”鴨舌帽男簡直服了:“獵手原本叫獵靈,後來他們習慣叫自己獵手而已。”


    “那獵手是幹嘛的?”


    “字麵意思,你說是幹嘛的?”鴨舌帽男反問道。


    “獵手的話當然是捕獵······”杜生說著,忽然睜大了眼:“難道我們是獵物?”


    “唔,看來還不算太傻嘛。”鴨舌帽男點點頭,在心裏給杜生的智商勉強批了個及格。


    “他們幹嘛要抓我們?”杜生莫名的有點委屈。


    “這個嘛——”鴨舌帽男笑得居心叵測:“要不你自己去問問他們?”


    “靠,算了。”杜生撇撇嘴:“那靈役呢?”


    “是役靈,役靈······”鴨舌帽男歎了口氣:“難道你是把腦袋懟到門縫裏被夾死的嗎?”


    “誒都差不多啦,快說說,這靈役——啊不,役靈,又是幹嘛的?”杜生擺擺手,迫不及待的想聽鴨舌帽男說下去。


    “役靈就是正經八百服役的獵靈唄,”頓了頓,鴨舌帽男又補充道:“不過不是所有役靈都會到處逮人啦,也有些比較溫柔的,就像一個警察局,有出街巡邏的,也有做文員辦公的。”


    “哦——”杜生邊聽邊在心裏琢磨著。


    陸小汐一臉兇巴巴的還這麽變態,肯定是獵手錯不了,胖大紅倒還挺好說話——估計應該是那種比較溫柔的役靈了吧。


    “對了,我記得你還提到了一種,叫那什麽——”


    “衛靈。”鴨舌帽男白了杜生一眼:“這個一般來說碰不上啦,他們主要負責在地靈城活動的,地靈城你知道不,就是——”


    “地獄嘛,我知道。”


    這迴杜生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你居然知道。”鴨舌帽稍稍露出一絲驚異,眼珠一轉,又意味深長的笑起來。


    “明白了,你是從哪個獵手手上溜出來的吧?”鴨舌帽男露出那種“小子你就認了吧”的表情。


    杜生無可辯駁。


    說起來,自己還真是從陸小汐的魔掌下逃出來的。


    “哈哈,看來咱倆是一路人了。”鴨舌帽男人禮節性的拍了拍杜生肩膀:“我叫西莫,你呢?”


    西莫——好奇怪的名字。


    “杜生,我叫杜生。”


    說話間,兩人早已慢慢走出喧鬧的正街,穿過一條條歪歪曲曲的巷子後,西莫在一棟破舊的老樓前停了下來。


    這棟樓早已沒有人住,斑駁的牆麵毫無保留的訴說著老樓的年份,大大小小的鮮豔的“拆”字混著藤蔓和青苔,給這棟房子裹上了一層紅綠的色調。


    “到了。”西莫望著老樓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一路並不是漫無目的的閑逛。


    “來這兒幹嘛?”杜生問道。


    “這個嘛——”西莫伸了個超級大的懶腰:“來看一個老友。”


    “老友?”


    “嗯。”


    西莫不再多說,順著破舊的樓梯慢慢走了上去。


    滿是灰塵的天台。


    “就這兒?”杜生四下望了望,不見一個人影。


    西莫點點頭,翻身坐在天台邊上,任憑兩隻腳懸在高高的空中。


    “你的朋友呢?”杜生靠在天台邊,卻不敢像西莫那樣坐在外麵。


    這種高度,正常人都會害怕吧。


    “我在等他。”西莫淡淡的說道。


    “等他?”杜生想了想:“是有什麽事嗎?”


    “可以這麽說啦,”西莫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殺我,多少也算一件事吧。”


    “殺你?”杜生驚得差點跳起來:“你等他就為了讓他來殺了你?”


    這算哪門子老友?


    “是啊,他不用槍,我不逃跑,彼此賭上性命來一場真正的決鬥。”


    微風拂過西莫的臉頰,西莫抬起頭,享受著愜意的陽光。


    “說起來,好幾次真的差點就被他殺掉了。”西莫閉上眼,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他很厲害嗎?”


    “嗯,”西莫點點頭:“他是我見過的,最頂尖的獵手。”


    “這樣的人,就算不是死敵也應該是仇人才對,為什麽會是朋友?”杜生想不明白。


    “是啊,很奇怪吧。”西莫扭頭朝杜生咧咧嘴。


    “他什麽時候來?”杜生追問道。


    一陣沉默。


    西莫望著遠處,笑意還凝固在嘴角,眼睛裏卻多了些別的東西。


    “他會來的。”


    “砰!”


    一聲槍響!


    杜生驚得渾身一震,迴過神來時,子彈早已從眼前唿嘯而過,在西莫右臉頰上留下一條細長的擦痕。


    一縷青煙從傷口裏冒了出來。


    “哈哈。”西莫一動不動,仿佛剛剛那險些轟掉他腦袋的子彈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槍法,比起我那朋友簡直遜太多了。”西莫連頭都懶得迴,仍舊望著杜生調侃著。


    但杜生實在沒功夫迴應這無聊的吐槽,因為西莫和自己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被包圍了!


    隻見五個痞子模樣的人正一臉兇狠的盯著自己,其中三個分散在天台三角,另外兩個浮在空中,而杜生和西莫,就在這五角包圍的正中心。


    “嘿嘿,還以為你多能跑呢,還不是被咱給找到了?”


    其中一個端著手槍的人獰笑著,黑漆漆的槍口再次對準了西莫的腦袋。


    “看起來,還買一送一呢,”另外一個拿著匕首的人盯著杜生,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枉我們辛苦跑一趟。”


    “這下可有點麻煩了。”西莫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他們是誰?”杜生本能的進入了戒備姿態。


    “獵手。”頓了頓,西莫邊笑邊補充道:“超遜的。”


    “他們就是把你推下樓的人?”杜生想起了之前那驚險的一幕。


    “哈哈,才不是,是我自己跳下來的。”西莫爽朗的笑了笑,卻又馬上止住笑意:“我是說,你有點麻煩了。”


    杜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場不應該屬於自己的爭鬥。


    “老實說吧,我雖然也很厲害,但隻是擅長逃跑啦。”西莫聳聳肩:“所以真沒把握能保護你。”


    “靠,我又不是女人,要你保護幹嘛。”杜生狠狠握緊拳頭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說起來,我還是個半屍呢。”


    “什麽,半屍?”西莫瞪大了眼睛,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同樣瞪大眼睛的,還有圍住自己的五個痞子獵手。


    “難怪······”西莫喃喃道:“難怪我一直覺得不對勁,竟然是半屍。”


    “老大,這怎麽弄?”一個帶著拳套的大塊頭朝杜生逼近了一步。


    “稀有品種呢。”拿手槍的男人笑得更加恐怖:“今天還真是賺到了,這個半屍別弄死,拿迴去說不定能賣個大價錢。”


    “看來,你比我還搶手呢。”西莫笑得半是同情半是嘲諷:“恭喜你啊,新人。”


    包圍圈一點點開始縮小,西莫仍舊紋絲不動,杜生卻不得不比之前更加警惕。


    “咻!”


    一抹熾烈的紅影繞過杜生頭頂,在空中劃出標準的拋物線後輕巧的站定在杜生麵前。


    “本姑娘要帶走的人,你們動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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