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確定又不容質疑的口氣,真是讓人氣餒。魏心靖沉下臉,走進更衣室換迴自己原先的衣服。


    “怎麽會?”專櫃小姐尷尬地笑著。


    “走了,我們先去買別的東西。”曹子詡不顧魏心靖的抗議,便拉著她走出那裏。


    “你根本就是舍不得我花你的錢!”她在他身後嘟嚷。


    “是,我痛心得很。你應該還有別的東西要買吧?”


    狡猾的家夥!要不是姑姑給予她的生活費,都交給凡沐老修女掌管,她一切的日常所需都被安排得好好的。就這麽突然被帶離教堂,她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就隻能委屈地看他臉色!


    “放手啦!”她用力甩開曹子詡的手。


    接著,魏心靖如他的意,開始采買她的個人用品。兩個小時後,她氣喘籲籲地抱著一大袋的東西,他的手上也有兩大袋,這次曹子詡倒是連眉頭也沒皺一次。


    “這些就是你的個人用品?”


    “對,你又有什麽意見了?”


    “你就直接說在屋子裏,所有必須和我共用的東西都要另外買一份就好了。”


    她就這麽巴不得和他劃清界線?


    這次換魏心靖笑了,“我真誠的希望你的智慧不是突發性的。”


    “先把這些放到車上。”該死!他居然對她的笑容著迷。


    “還要去哪裏嗎?”魏心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和他賭氣上頭,現在她覺得有些累了。


    “買你的衣服。”


    輕輕合上筆記型電腦,魏承哲摘下眼鏡,他揉著自己的眉心,然後啜了一口曼特寧咖啡。


    他現在人應該要在公司,但又有誰會注意到他這個小小的協理不在辦公室呢?


    母親現在躺在加護病房裏,隻有他沒日沒夜的照顧她……剛喂她吃完藥正熟睡著,他也終於能出來透口氣。


    看著玻璃窗外,個個歡笑成一團的人群……他顯得更孤單。


    突然,一個頭戴帽子、穿得像男孩子般的女人側臉映入他眼簾。


    “心靖?”他輕喚。


    那是魏心靖,錯不了……就算她已經消失在他身邊好些日子了,但她的身影已經深植他的腦海,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晰。


    魏承哲起身追了出去,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高大男人走至她身旁時,他猛然止步,怔怔地看著男人順手接過她手中提著的紙袋。


    他們認識?那個男人又是誰?一個疑惑的念頭浮上,他立即迴到咖啡館收拾自己的東西,快速付了錢跟上他們。


    魏承哲刻意與前麵銀白色的跑車,保持適合的距離。他們看起來像在爭吵,卻又有種他說不出來的氣氛圍繞著他們。他能確定的是,那個男人不會傷害魏心靖……但他胸口那股誌忑不安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喧囂的城市已隨著夕陽拋在後頭,彎曲的道路上隻剩下這兩輛車在行駛。


    魏承哲漸漸放慢自己的車速,再度和前方的車子拉開距離。


    如果不是因為魏心靖一直在曹子詡耳邊抱怨,他應該會謹慎地注意到有輛陌生的黑色賓士尾隨在他們身後。但他就是沉靜不下來,那該死的女人搞得他一整天心浮氣躁的。第一次吻她是個錯誤,緊盯著不同以往裝扮的她更是糟糕透頂!


    “你的品味簡直有問題!”魏心靖不厭其煩的重覆。


    曹子詡用力轉動方向盤,她一時重心不穩倒向他的肩膀,魏心靖隨即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運動服有什麽不好?舒適、大方,又年輕。”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耐心,一路上和她解釋這些!


    “那也不能全部都是啊,我又不是要去參加運動大會。”


    “但你也不是要去參加什麽宴會。”他接話。


    “我隻是要求一些正常的服裝,這很過分嗎?”她覺得好委屈。


    “這樣很正常,也很安全。”


    沒錯,就是這種衣服才不會挑起他的欲 望。這女人危險極了,他無法想像在她尚未離開前,自己還得熬上幾個痛苦的日子?


    他既不願意將她交給莫席,也不想走入婚姻。唯一的辦法,就是保護著她等待時間的過去,當她順利繼承那筆錢,到時就有很多方式可以逃離那些威脅……和他的身邊,再也無任何瓜葛。


    “安全個鬼!”魏心靖尖叫。


    看著曹子詡的麵容漸漸爬上一陣青,他今天肯定是被她煩死了,但她樂此不疲。


    他突然踩了煞車,“再惹我,就把你丟下車去喂野狗!”


    魏心靖沒有再吭聲,隻是臉色變得更難看。


    晚餐後,曹子詡對魏心靖說:“我明天要去一趟新加坡。”


    今晚,魏心靖親自下廚。在買完所需的物品後,她堅持到超市挑了好多新鮮的食材,因為曹子詡的冰箱裏除了一些冷凍食品和鮮奶外,沒有其他像樣的食物。


    以前她就喜歡圍著母親討論烹飪的事情,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雖然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示,但還是把一桌滿滿的食物都掃進胃裏。


    “你要去哪裏,不用向我報備。”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去幹什麽?”


    他離開椅子,“參加某個文物館的開幕儀式。”


    “喔,那你……什麽時候迴來?”她不想承認,但真的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可能的話,晚上我就會趕迴來。”


    “不和你的情婦再多逗留一晚嗎?”她假裝收拾餐盤,態度輕鬆地問。


    曹子詡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吃醋嗎?”


    她隻說對了一點,他是有情婦在那裏,但不隻一個,不過他並不打算花時間在那裏和她們廝混……他放心不下魏心靖獨自待在這兒。


    她誇張的大笑,“別開玩笑了,你在哪裏,又和誰在一起,才不幹我的事。”


    “是嗎?”他撫著下巴,露出深思的眸光,“就為了你這句沒良心的話,現在起這間屋子的家務事就交給你了,沒錢付房租和今天的所有消費,你就暫且用勞力來支付好了。”


    “你那麽有錢,請個傭人不成問題吧?”她揶揄道。


    “我不喜歡陌生人在我的屋子裏。”


    言下之意……他已經不把她當成陌生人羅?雖然心裏有些高興,但她頑固依舊。


    “等我有錢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別那麽囂張!”


    “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的你還是個沒半點錢的窮光蛋,哪天你突然跑了,我不就虧大了?”他才不會善罷甘休。


    “卑劣的家夥。”


    “彼此彼此!我要洗澡了。”他離開廚房,卻往客廳走去。


    魏心靖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舒服的坐下,接著還打開液晶電視觀看。


    “你不是要去洗澡嗎?”她問。


    “我今天打算泡澡。”他頭也不迴地道。


    “所以呢?”


    “熱水放好了再叫我,這樣懂了嗎?我的小女傭。”


    她火冒三丈地緊握拳頭,將快到衝出口的咒罵用力吞下。


    翌日早上,曹子詡身著黑色西裝筆挺的出現在魏心靖眼前,她從未看過他穿得如此正式,他平時不這樣打扮是對的……舉手投足間,無一不令她內心大聲狂喊。


    但她忍下來了,盡管那耗損她不少元氣,也絕不能讓那猖狂的家夥再繼續得意下去。


    “有必要穿成這樣嗎?”她提高音量。


    他彎著手肘,將裏頭白襯衫的袖口鈕扣扣上,“什麽場合,就該穿著什麽。”


    “你也明白這個道理,那這是什麽?”她不高興地扯著自己身上的運動服,提醒他霸道的作為。


    “別再拿這些事來煩我。”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修女服呢?為什麽還沒送來?”


    “我把它丟了,你不用再等了。”


    快瘋了!他怎麽可以擅自作主處理她的物品?那件衣服對她而言就像個護身符,穿上它才能使她安心,他卻……真是混帳!


    “那是我的護身“服”!”


    他的眼睛閃起笑意,“你已經由我守護了。”


    為什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憤怒,反而有種甜蜜的感覺?不能再看著他,太危險了……


    魏心靖假裝生氣的腳一跺,“不是要趕飛機,還不走?”


    他仿佛還有話要說,但最後也隻是在玄關穿上皮鞋就開門出去。


    上車前,曹子詡問道:“這段時間,你不會有問題吧?”


    她雙手環胸,“當然,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


    “冰箱還有冷凍食品,餓了就微波來吃。”


    她將頭轉開,“不要假裝關心我。”


    “你還欠我錢,怎麽能不關心?”他上了車,揚長而去。


    曹子詡不是沒有抗拒過這女人給他的感受,隻是他懷疑自已是否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的地步?


    魏承哲的車子停靠在山腳下的路邊,一整個晚上,他都在思索為何魏心靖會和那個男人一同進去那個漂亮的大房子裏。那個男人長相很好看,應該也很富有,但是怎麽和她扯上關係的?


    他怎麽也想不透……母親連他也不曾透露魏心靖的行蹤,因此,他不得不相信——魏心靖的出走,和母親沒有直接的關係。


    一陣唿嘯而過的引擎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即使隻有短短的幾秒鍾,他也認得那輛自己跟了整晚的敞篷車和坐在裏麵的男人。隻有他一個人,那代表魏心靖現在仍在那棟屋子裏。


    他沒有多想,立即發動車子直達魏心靖所在的地方。


    聽到門鈴作響,魏心靖放下手中的吸塵器,她翻了個白眼,猜想那個白癡一定又忘了帶什麽東西,看都沒看監視器的影像,便開啟了大門。


    雖然心裏有太多的抱怨,她仍是做起了打掃屋子的雜事。畢竟,若不是曹子詡願意收留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流落到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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