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失禮的人,快還給我!”


    曹子詡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左右閃躲她的攻勢,她伸長了手,卻怎麽也碰不到他抓在手上的修女帽。


    “在這裏,你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魏心靖將自己嬌小的身體不顧一切的往他身上撲。


    “但那還是我的東西。”終於搶迴了修女帽,但他爽朗的笑聲卻瞬間澆熄了她短暫的勝利喜悅。


    “說!你究竟把那冒牌貨藏到哪裏去了?”高立達用力地把魏杏雪虛弱的身子扯下床。


    魏杏雪嫌惡地瞪著他,“我說過了,不準你這樣說心靖!”


    “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現在我再問一次,你把她弄到哪去了?”他厲聲問。


    “我什麽也不知道。”


    “操你媽的,鬼才相信!”


    “麵對時時刻刻都可能被侵略的人生,誰都會想離開。”她淒涼道。


    窒息的空氣,籠罩整個房間……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隻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那筆巨大的遺產將自動匯入魏心靖的戶頭,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高立達開始像瘋狗般,四處找尋魏心靖的下落。


    “沒有你的幫忙,她能順利逃走?”


    真是太可惡了!他本來好不容易打聽到魏氏集團所讚助的那間教堂,近來有個新進的修女貌似魏心靖,沒想到那個負責的老修女,卻怎麽也不肯透露半點消息,就算他翻遞了整間教堂也尋不著那女人的蹤跡。


    魏杏雪報以大笑,“你別太小看了別人的本事。”


    “臭婆娘!你這是在討打!”麵對日益逼近的日期,使高立達更加惱怒,毫不留情地用腳踢向魏杏雪瑟縮的身軀。


    她雙手緊抱著自己的頭部,用盡意誌力去抵抗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她有時真的希望高立達就這麽將她打死,眼睜睜地看著曾經親昵的人變得如此邪惡……真的太痛苦了。


    停止了,再也感受不到痛楚了……她終於解脫了嗎?


    “父親,求求您別再打了!”魏承哲跪在高立達的腳邊,緊抓著他的手腕,連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高立達用手一揮,打飛了他兒子的眼鏡,“走開!就是你這廢物,才會讓我的計劃全泡湯了!”


    在魏心靖離開的前一晚,高立達曾命令魏承哲溜進她的房裏,用盡各種手段也得使她成為他的人,因為父親一再地向他保證——她絕對不是魏家血脈,而且……


    他是真的打從心裏畏懼自己的父親。


    但是,當他看見魏心靖熟睡的美麗臉龐,他遲疑了……卻又想起父親麵目猙獰的臉孔,他隻能抬起不停抖動的手指,輕輕扭開她的衣扣。在魏心靖喃囈了幾聲時,他嚇得縮手……


    魏心靖睜開惺忪的雙眼,“承哲哥,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擔心你又踢被子,現在天氣很冷。”他困窘的不敢看她。


    “嗯,謝謝你。”


    魏心靖不僅沒有一絲懷疑,反而將身體緊緊地靠向他,然後帶著甜美無邪的笑容,再度進入夢鄉。


    魏承哲伸手輕撫她的秀發,柔聲道:“好好睡吧!”


    那晚,不斷湧出的愧疚感侵蝕了他的心,讓他整夜都合不上眼……直到再也見不到魏心靖的人,都無法忘懷。


    魏承哲在地上胡亂摸索,將已經破裂半邊的眼鏡急忙的戴上,“父親,很抱歉……但我真的做不到。”


    高立達冷眼看著如此怯懦的兒子,“算了,我要是真的指望你,恐怕也得喝西北風了!”


    幾乎是卑微地,魏承哲不敢再出聲。隻要能阻止父親的暴行,他不論怎麽被侮辱,也會苦澀地咽下。


    魏心靖這才終於了解到,此刻她和曹子詡之間的距離,緊密到連空氣都無法介入。


    她未經三思便躍起身,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著,“有什麽好笑的?”


    “任何時候,我都歡迎這樣熱情如火的你。”曹子詡被她的反應,又逗得大笑。


    “我發現和你共處一室,是我這一生最愚蠢的決定。”


    他收拾起玩笑的臉孔,“坐下,我們談談。”


    “你大可不用管我,嚴格來說我們隻是陌生人。”她冷冷迴應,拒絕聽從他的指示。


    “既然凡沐老修女將你交給了我,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責任。”


    魏心靖嗤之以鼻,“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不需要有個監護人來看管。”


    曾經她也是被捧在手掌心嗬護的,既然無法靠著迴憶繼續生活,就算今後隻能一個人獨自麵對所有事情,她也會堅定地勇敢活下去。


    “你要真有辦法,還用得著躲在教堂裏嗎?”他無情的戳破她。


    “那……隻是暫時的。”


    “別老是像個刺蝟。”他一本正經地說:“不管我們多麽不願意承認,終究還是脆弱的人類,隻要活著的一天,就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沉默了幾秒後,魏心靖垂下眼,投降地坐下。


    “去年……在父親的葬禮上,我和爺爺相認了,在此之前我們並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四個月前他也離開人世了,卻留下一筆巨額的遺產給我。”


    曹子詡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對於她和自己一樣喪父的處境感到同情,“說下去。”


    “姑丈對爺爺的這項決定大表不滿,想盡了各種方法要奪取那些錢……甚至還想要我和承哲哥結婚。”她有些哽咽道。


    曹子詡突然皺起眉,“他是誰?”


    聽到從魏心靖口中吐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讓他有些不悅。


    “他是我表哥。”


    “怎麽會?”他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她瀕臨落淚之際,“姑丈一直不相信我是魏家的人。”


    “現在的科技這麽發達,要證明應該很容易。”他不解道。


    “是的,我也曾主動要求驗明身份,但姑姑卻堅持不需要,也許她是不希望我有受辱的感覺。”


    “要喝點東西嗎?”’


    不等她迴答,曹子詡便起身走向廚房,開始煮著咖啡。他刻意給了魏心靖一些私人的時間,因為以她故作堅強的個性,拚了命也不會想在他的麵前掉淚。


    數分鍾後,他端了兩杯冒著煙的香濃咖啡放置桌麵。“要加糖嗎?”


    隻見魏心靖頂著紅通通的鼻子,用力點著頭。


    看來是大哭一場了,曹子詡在她的杯子裏倒進奶精和糖,“我好像問了個笨問題,你那麽喜歡吃甜的,怎麽可能不加糖。”他將咖啡推到她麵前,順便看了看那纖細的體態,“你的肉都長到哪兒去了?”


    “它們都在該在的位置。”她朝熱咖啡輕輕吹氣,小心地啜了一口。


    “口說無憑。”那雙不安分的藍眼眸,又開始在她身上打轉。


    魏心靖不由得身子一顫,“你一直都是這麽說話的嗎?”


    曹子詡頓了頓,“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她和一般他所認知的女人不同,尊重她是目前他最該學習的一門課程。


    他這樣的反應,並不在魏心靖的預期之中,反而有些不習慣。


    “你不問我那是多少錢嗎?”她轉移話題。


    “你打算透露嗎?”他反問。


    “坦白說,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


    “當然,我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要求別人得做到。”他實話實說。這並不是針對她,而是所有的女人。


    她淡然一笑,“謝謝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願意幫助我。”


    “不過,我倒有個疑問。”


    “什麽?”


    曹子詡慵懶地伸直雙腿,“能讓人性變得貪婪,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既然你有了那些錢,早就可以逃得遠遠的,何必躲在台灣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


    “爺爺定下了一個期限,六個月後這份遺產才會歸我所有,姑姑因此就安排我這段時間先藏匿於教堂。”


    他沉思了一陣,“所以說,你爺爺本來是希望讓你在這段時間裏,將這份遺產做完整的規劃,免得一個不注意就落入有心人之手。”他繼續說:“而你姑丈反而想利用這一點,在期限內用計拿到所有的主控權?”


    魏心靖無奈地點著頭,“我想是的。”


    “那你就在剩下的日子裏,趕緊找個對象嫁了,你姑丈不就沒轍了。”他的表情仿佛正訴說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斜睨他一眼,“你說的倒容易,隻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去哪裏找一個愛我、我又剛好愛他的男人呢?”


    曹子詡狐疑地眯起眼再挑眉,“你不再是天真的年齡了,怎麽會以為結婚必然是因為愛情?看清楚現實後,你會明白那也可以是一種交易。”


    “交易?”她抬起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曹子詡。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竟說得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他緩慢地露出微笑,暗自欣賞那雙直視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從冰冷的湖水轉為滾燙的熔岩。她怎麽可以那麽美,美得不像真實的,尤其是那微微噘起如果凍般的唇瓣,讓他好想狠狠地吻住她。


    見曹子詡沒有答腔,還用一種取笑她的目光鎖著她,體內翻騰的怒火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了。


    “曹先生,請不要拿你的道德觀去衡量所有人。我承認自己的觀念很保守,但我仍堅持在我的婚姻之中,一定要有愛情的成分!”她忿忿地說。


    曹子詡不禁望著她,搖頭歎息說:“那當然是大家所期盼的,但一定能實現嗎?你姑姑若早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為了錢而娶她,她還嫁嗎?你未來認定的另一半,能保證最後不會因為那份遺產而有所動搖嗎?”


    魏心靖倏地語塞,對他的話無法反駁。雖然那些話都不中聽,但也不無可能……是她把一切想得太單純了,或許他的方法是可行的。


    “好,你幫我找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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